也许活着,大约就是这样的感触,但我仍旧无法理解。
不仅无法理解,也无法接受。
毕竟人亲身所经历的,可是鲜活的每一秒,谁都无法淡然。
虽然装作混不在意,可有些时候,难免还是会有些感伤。
之所以没有无法感到轻松,实际上就是无法感到轻松而已。
毕竟这一次又一次的绝望经历,一次又一次旁人无法理解的努力,一次又一次沉重到无法呼吸的讶异——
都无法向人诉说,也无法被人理解,更无人可以倾诉,亦无人可以宽慰。
虽然随着经历,内心所承受的临界点越来越高,可并不是没有极限,我深深的明白着这一点。
甚至崩溃的时候我会有所怀疑,会怀疑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否就是正确,是否具有意义。
为了达成所背负的遥远理想,为了追逐自己想要的未来,为了解除这令人胸口沉闷的诅咒。
我...还要更加努力才行。
即便解决了眼前的困境,还有更多、更加艰难的困境在等待着我。
毕竟——
人活着就是永恒坚毅的努力。
而之所以一直感伤,之所以一直踌躇,都只是在恐惧着未来,厌恶着痛苦。
害怕这样一直下去,自己会不是最初的自己。
我也明白着这一点,但却永远无法改变。
毕竟从始至终,我都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类而已。
既然暂时无法想通,那么便不去思考。
停止思考,就不会迷茫,把所有的精力都定格在行动之上。
这样...就够了。
......
次日,特训仍旧在继续。
离着越好的三月还有七天。
七天时间,既可以说是没有什么意义,也可以说是有其作用。
但我的想法并不在这二者之间,只是想,既然是约定那总要有始有终吧。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我也是按着时间到了阁楼下等候。
果然,才一下阁楼,便见到了一道黑色的身影。
薄野负手而立,抬头看着才刚刚蒙蒙亮的天空,似乎是察觉到我的到来,还未待我开口,他便先开口说道:
"我们就出发吧,爱笑小姐。"
"嗯...好。"
话才刚刚出口,便见薄野自顾自的往前走去,而我,也只是跟了上去。
到目的地后,与我所想并无二致,训练并未马上开始。
薄野只是与我攀谈了起来。
"爱笑小姐。"
面对他有些严肃的神色,我勉强猜到了个大概。
"薄野老先生,你是要问我为什么能解除贝尔最后那诡异的夺舍吧?"
"并不是,毕竟每个人身上都有一定的秘密,在下并不想去深究什么。"
已经想好如何解释的我,得到了一个令我讶异的答案。
"那好吧,薄野老先生,您想说什么呢?"
薄野此时微闭着眸子,让人无法看出他在思索些什么。
"实际上,这是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但考虑的爱笑小姐也是相关人士,所以在下便没有理由隐瞒什么。"
顿了顿,我回道,"您请讲。"
"一开始在下并不敢确定所想是否正确,直到最后那刻那个大罪司教对你进行夺舍。"
"这有什么不对劲吗?"
听着薄野的话,我不禁好奇的问道。
只见薄野睁开了眸子,神色认真的回答了我,"是啊,并没有什么不对劲。"
"如果在不知道夺舍这项能力多么稀少的话,会这么认为。"
听着薄野的话,我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听着他说下去。
"在已认知的范围内,整个幻界,拥有这项旁门左道权能的人,不超过五个。"
"而【百貌哈桑】的领袖,正是其中之一。"
"原先我只是认为那大罪司教不过是顶其名头作乱而已,直至他使出了那项权能。"
说着,薄野也是悠然叹了口气。
"那这...又有什么不对劲呢?"
虽然理解了字面意思,却对薄野表现感到不结的我,将疑惑问出了口。
"爱笑小姐,虽然抱怨你的知识面太过浅薄有些无礼,但在下还是不得不问。"
"你对于这个世界,了解多少呢?"
——你对于这个世界,了解多少呢。
这个问题,在我心中激起了一缕涟漪。
无论该说什么,该做什么,都不会有所谓的标准答案。
一直以来每次自以为已经彻底了解这个世界,就不断有阴影浮出水面。
虽然我从未对幻界——柳烧录都拯救不了的世界抱有过小看的态度......
但我,仍然未曾真正了解过幻界。
"我......"
面对着薄野突兀的提问,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出话来。
看着我哑口无言的模样,薄野只是摇了摇头,而后轻笑道:
"这件事先摆到一旁,在下降就继续说明先前的问题吧。"
"直属于风凌帝国王室的杀手团,【百帽哈桑】之所以名为百貌,并不是因为他有多种形态或存在方式。"
"而是因为他不会死。"
"没有人知道他活了多少年,每当他死去之时,就会寻找一个替身,而后继续存在下去。"
"他的这副皮囊,在下十年前曾见过一次。"
"如若不是仔细观察的话,还真的看不出就是本人。"
说到这,薄野停了下来。
而对于这有些难以理解的话语好奇的我,又是问道,"那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是的,薄野的叙述虽看上去有条有理,但实际却没有丝毫意义。
进行了那么多的铺垫,接下来他应该会说些实质性的问题吧。
这么想着,我才问了出来。
"要说有什么关系的话,那就是其中缘由太让人感到奇怪。"
"如果不是在下,也唯有在下,才具备着发觉这一点的条件。"
说到这时,薄野的眸子突兀的凛冽了起来。
"夺舍的权能,可谓是幻界公认的旁门左道,甚至说是邪功异法也不为过。"
"之所以幻界容忍了他的存在,甚至风凌皇室都是给予其庇佑,让他具有一定的地位只是因为——"
"他的品格极为高尚,就连在下所信奉的骑士道在他的信条面前都有所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