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疯狂倒计时

我和李大普借着人群的掩护，逐渐向场馆中心的“生命之树”靠近。

那棵巨大的金属与半透明材质交织的“树”矗立在穹顶之下，枝桠复杂地伸展，像某种怪异的神经脉络。

越靠近，空气中那股混合着植物、消毒水和甜腻香气的味道就越发浓重。

右下腹的旧伤又开始不安分地抽痛，我下意识地按了按，试图忽略它。

“布布，你看那帮黑西装，跟电线杆子似的杵在那儿，围着树转圈。”李大普压低声音，嘴里嚼着不知从哪顺来的小点心。

确实，以“生命之树”为中心，安保人员的数量和密度都明显增加了好几个层级。

他们目光警惕，腰间鼓鼓囊囊，耳朵里的通讯器指示灯不时闪烁。

普通观众被无形的警戒线隔在外围，只能远远地赞叹这件“艺术品”的宏伟。

“看来我们的猜测没错。”我用清洁工的身份做掩护，擦拭着附近一个信息展示屏，眼睛却紧盯着“生命之树”的基座。

基座由厚重的合金构成，表面光滑，几乎没有任何缝隙，但隐约能看到几条极粗的线缆从地底接入其中。

“这玩意儿肯定有猫腻。”李大普摸着下巴，眼睛眯成一条缝，“像个大号的路由器，还是带病毒的那种。”

场馆内的广播开始播放柔和的音乐，提示音响起：“‘生命回响：未来生物艺术双年展’开幕式，将于十五分钟后正式开始，请各位来宾在主展区就位。”

十五分钟！

时间骤然变得紧迫起来。

我感到手心微微出汗，腹部的疼痛也似乎加剧了。

“得想办法靠近看看。”我说，声音有些干涩。

“交给我。”李大普把最后一口点心咽下去，拍了拍手。

他理了理那身格子西装，从内袋里抽出那根五彩鸡毛掸子，大摇大摆地就朝着警戒线走了过去。

“哎哎哎，这位先生，请留步！”一个安保人员立刻上前拦住他。

“这位保安同志，不要紧张嘛。”李大普脸上堆起浮夸的笑容，挥舞着鸡毛掸子，“我是国际艺术评论通讯社的特约记者，我叫李……李什么来着……哦对，李·阿尔特·泼普！我对这件名为‘生命之树’的作品，有一些非常深刻的艺术见解，想要近距离感受一下它的‘生命脉动’！”

他一边说，一边试图用鸡毛掸子去够那棵树。

“先生，这里是限制区域，请您退后！”安保人员皱着眉，语气强硬起来。

“限制？艺术怎么能被限制呢？”李大普一脸痛心疾首，“你们看这金属的冰冷，与那半透明材质的温润，这不就是工业文明与生命本源的冲突与交融吗？还有这向上伸展的姿态，象征着……”

他开始滔滔不绝地胡扯起来，什么“后现代结构主义的呐喊”，什么“基因序列的诗意表达”，引得周围一些观众也好奇地围了过来。

安保人员显然有些头疼，既要维持秩序，又不想在开幕式前引起骚乱。

趁着大部分注意力被李大普吸引过去，我推着清洁车，沿着警戒线边缘移动，假装在清理地面的垃圾。

我的视线快速扫过“生命之树”的基座和那些连接线缆。

在基座侧面一个极其隐蔽的位置，我发现了一个小小的散热口。

里面似乎有微弱的光芒在闪烁，并且，我口袋里那个从祖马龙巨蛇身上掉落的金属鳞片，似乎……微微发热了？

我心中一动，不动声色地靠近了一些。

那股奇异的、甜腻中带着金属腥气的味道，似乎就是从那个散热口里飘出来的。

李大普还在那边跟安保人员“探讨艺术”。

“……所以说，你们这个安保措施，本身也是一种行为艺术，是吧？一种‘禁止触摸的诱惑’？妙啊！太妙了！我要把这个写进我的评论里！”

他甚至开始对着安保人员的装备评头论足：“你看这耳机，这线条，充满了科技的冷峻感，但它传递的信息，是温暖的守护，还是冰冷的指令？这值得我们深思……”

几个安保人员被他缠得没办法，对讲机里似乎传来了指令，他们开始试图强行把他请走。

“哎哎，别动手啊！艺术评论家也是有尊严的！”李大普怪叫着，灵活地闪避，“你们破坏了我的艺术灵感，我跟你们讲！”

场面开始有些混乱，观众中发出了些许议论声。

就在这时，我看到一个穿着“源生命”集团白色研究服的人，行色匆匆地从侧面一个隐蔽通道走向“生命之树”。

他在基座附近一个不易察觉的地方操作了一下，一道几乎看不见的门滑开了。

他闪身进入，门又迅速关闭。

前后不过两三秒的时间。

我心跳猛地加速。

里面果然有空间！主控装置一定就在里面！

李大普似乎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他被两个保安架着胳膊往外拖，嘴里还在喊：“布布！看见没！那棵树会吃人！艺术成精了！”

我立刻低下头，推着清洁车快速离开那片区域，混入人群。

口袋里的蛇鳞还在持续散发着微弱的热量，像一个无声的警报器。

场馆穹顶的灯光开始变幻，营造出一种梦幻而神秘的氛围。

广播再次响起：“开幕式即将开始，请各位来宾欣赏由兰斯·卡特先生为我们带来的‘生命回响’序曲。”

低沉而富有节奏的嗡鸣声开始在场馆内回荡，与之前听到的“活体珊瑚交响乐”有些相似，但更加宏大，更加……诡异。

我感到一种莫名的心悸，仿佛空气都在随着这声音震动。

周围那些“活体艺术品”似乎也受到了影响，苔藓画的颜色变换加速，凝胶状的“情绪雕塑”扭动得更加剧烈。

一些观众发出了惊叹声，以为这是展览特效的一部分。

但我知道，这不是特效。

这是“最终乐章”的前奏。

全球的改造生物节点，恐怕已经开始被这声音逐渐唤醒。

我找到一个角落，拿出伪装成清洁喷剂的小型信号探测器，屏幕上的干扰波纹瞬间爆表。

一个强大的、特殊的生物波信号源，正从“生命之树”内部发出，并且在持续增强。

李大普终于摆脱了保安，鼻青脸肿地凑了过来，但眼睛亮得吓人。

“布布，实锤了！那树里面肯定藏着大家伙！刚才那研究员进去的时候，我闻到一股味儿，跟咱们在废弃基地里闻到的那条大母蛇身上的味儿有点像，但更……纯粹？”

纯粹？

我想起那本日志里提到的，驱动主控装置的核心……

一块巨大的、纯净的“金属蛇鳞”核心！

就是它！

“开幕式开始了。”我看着主舞台方向，兰斯·卡特的身影已经出现在聚光灯下，他依旧带着那副迷人的微笑，准备向全世界展示他的“杰作”。

安保系统明显再次升级，我甚至看到几个角落里出现了疑似持有武器的便衣人员，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全场。

各路人马混杂，有兴奋的观众，有警惕的安保，有行色匆匆的研究人员，也许还有隐藏在暗处的“第三行动组”特工，甚至……可能有被初步激活、行为开始异常的改造生物混在其中。

场面看似热烈有序，实则混乱一触即发。

“李队，主控装置就在‘生命之树’里面，核心是那块大蛇鳞。”我快速将情况告诉他。

“蛇鳞？好家伙，真是蛇鼠一窝！”李大普舔了舔嘴唇，活动了一下手腕，“那还等什么？开幕式就是信号，咱们得赶在它‘唱’完之前，把它的‘麦克风’给砸了！”

他看了看舞台上光芒万丈的兰斯·卡特，又看了看那棵散发着诡异能量的“生命之树”。

“布布，准备好了吗，‘艺术评论家’要开始真正的‘行为艺术’了！”

我深吸一口气，按住再次绞痛的腹部，握紧了口袋里的探测器和那块发烫的蛇鳞碎片。

疯狂的倒计时已经开始。

决战的舞台，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