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龙,你这倒是提醒了我。不管怎么说,灵人做了我的女婿,这一点他魏国就比不上。现在看来,强敌环伺,虎视眈眈啊,等不到我那几个女儿长大了。必须先把灵人拿下才是。”赵雍来回踱步。
“主父休急,姬灵人尚在行宫,末将这便将他拿来。”廉颇立刻抱拳应道。
赵雍哭笑不得地摇头道,“你恐怕拿他不下……”
“啊?”廉颇愣了愣,暗道:难道那位灵人公子,竟然还通武艺,我都拿他不下?
不过廉颇对赵雍向来信服,既然主父说自己拿他不下,估计还是真的。所以廉颇犹豫了一下,“要不然,我多带点人去?他毕竟只有一个人,我带上三百精骑,不!五百精骑总能拿下他了。”
公孙龙苦笑道,“大王不是这个意思。主父不是要拿住他的人,主父是要留住他的心。”
“啊?这会不会太残忍了点?不管了!主父既然要拿他的心,等拿下了他的人,我亲自去剜来便是。”廉颇一拍胸脯。
他这一打岔,祖父赵雍和公孙龙都乐了。原本凝重的气氛也轻松了很多。赵雍笑了笑道,“这件事,我再仔细想一下。你们也先都下去吧。”
公孙龙和廉颇应了一声,同时退了下去
等两人走到了无人处,公孙龙才拍了拍廉颇,“刚才真是多亏了将军。”
廉颇低声笑了笑,“先生,刚才为何要我故作鲁莽,胡乱打岔?”
公孙龙叹了一口气,“主父对灵人一直都有一些忌惮。魏王又刚刚对灵人封爵。我怕他一时按捺不住,害了灵人。所以才暗中让你打岔。
你故作鲁莽,上去这么一打岔。引得主父一笑,借此也散去了他心中的杀意。不过这只是权宜之计,主父对灵人尚未放心。”
“公孙先生,灵人公子就真的这么重要吗?”廉颇迟疑道,“为何你和相邦都这么看重他?”
“灵人当年对我和相邦有恩,而且此人绝非等闲之辈。若为赵国所用,必能大放异彩。主父所忧虑的是,灵人是否能完全为赵国所用。
毕竟灵人在齐国待了这么久,而且和孟尝君田文的关系密切。现在田文虽然在齐国失势,但却又在魏国为相。所以难免主父有所猜忌。”公孙龙叹了一口气。
“这还不简单吗?直接让灵人公子在主父那里服个软,就说一定会效忠赵国,不就完了嘛?”廉颇摇头道。
“如果一般人,这样做或许有用。但灵人可不是一般人,他越是这样表示,主父越是难以相信他。否则的话,主父也不用提出以女儿相许了。”公孙龙低声道。
“是吗?看来主父对这位灵人公子还真是看重。”廉颇愕然道。
“你不懂君王的心。主父对灵人公子越是看重,越是会心有疑虑。就像是一把绝世好剑,越是锋利无比,越是会担心割伤自己的手,甚至会担心自己哪一天会死于这把剑下。”公孙龙低声道。
“还是你们读书人懂得多。要是我廉颇,有好兵器在手,恐怕想的就是如何用这兵器征伐天下,而不会考虑割伤自己的手了。”廉颇听了直摇头。
公孙龙叹了一口气道,“主父的担忧也不是没有道理。灵人最大的问题是,他没有任何牵挂。
一个人如果没有任何牵挂,就很难被控制。他既可以为赵国效力,又可以为他国效力。所以主父才想把女儿嫁给他,企图用亲情去控制他,让他心有牵挂。
可现在的问题是,主父的那几个女儿都太小了。即便答应了许配给他,也不是这一两年就能行的。而主父年事渐高,身体越来越不如从前。这也使得主父的心性越来越多疑。”
“这倒也是……既然主父等不及的话,那为什么不从赵氏宗室之中找一个年龄相当的女公子嫁给他?”廉颇问道。
“宗室?你以为宗室就不受猜忌了么?从某种意义上说宗室势力,才是主父最担心的。你忘了当年主父推行胡服骑射,受到宗室的压力有多大吗?难道你忘了当年沙丘之变的公子成?”公孙龙叹了一口气,“主父拉拢灵人,是为己所用。而不是想壮大赵国其他宗室的力量。”
“原来这事情还这么复杂。”廉颇皱眉道。
公孙龙看了看廉颇低声道,“我倒是有一个计策。或许能解此局。”
“什么计策?”廉颇问道。
“这几年,主父对将军信任有加,一直在栽培将军。不知道将军愿不愿意回报主父?”公孙龙压低声音道。
“这还用说?末将自然是愿为主父赴汤蹈火,马革裹尸。”廉颇坚决道。
“我听说将军有一幼妹,恰至受笄之年。可让主父收为女公子,再将其嫁给灵人。主父对将军信任有加,又能借将军之妹联姻灵人。岂不是两全其美?”公孙龙低声道。
“这能行么?”廉颇愕然道。
“怎么不行?莫非将军之妹……”公孙龙犹豫道,“莫非长相不佳?”他看了看廉颇的大块头和一身鼓鼓囊囊的腱子肉,不由有些担心。
“这啥话?我妹妹,那是邯郸城数一数二的美人。你看我这一表人才,就知道我妹妹决计差不了。”廉颇急了,“而且那才学,比我强多了。当年,她五岁就会写字了。”
公孙龙干咳了一声,“将军几年没见过她了?”
“也就七八年吧……我这不是出来当兵了么?不过你放心,她小时候的模样可俊了。谁见了,都忍不住要抱抱她的。”廉颇连忙道。
公孙龙差点吐了一口老血,七八年不见,那不是,只记得她五六岁时的样子。谁知道现在长成什么样了?也就你廉颇也敢吹这种牛。
再说五六岁时的孩子,谁不是满脸鼻涕眼泪,哭的稀里哗啦的?你就敢说是她邯郸城数一数二的美人?!
偏偏廉颇还来劲了,他也确实忠心,一心要为主父排忧解难。马上拉着公孙龙道,“走走走,我们这就找主父说说去,说不定这事能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