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三千条性命换秦家三十多条人命值不值，也不知道当初若是另一种选择结果会不会有所不同？
只知道他每天都在承受煎熬。
今天遇到那个人的时候，他惶恐过，害怕过，甚至在认出她的一瞬间想转身就逃，可他忍住了。
她让他以死谢罪的时候，他虽有不甘，但其实是松了一口气的，他庆幸他还有赎罪的机会，只唯一对不起的……
听着门外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秦风痛苦的闭上眼睛，长剑无声架在了自己脖颈上。
陷入黑暗前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是——妻子柳氏洒了端来的洗脚水，惊慌失措的朝他跑来，“将军……将军……”
他张嘴，想安慰她不要伤心，可凉风一阵阵的灌进来，还没等开口，眼前就彻底陷入了黑暗。
一刻钟后，夜祁渊……书房。
左风一脸凝重，“王爷，秦将军自杀了。”
自杀？
饶是镇定如夜祁渊听到这个消息脸色也微变了变，“原因查到了吗？”
左风，“还未，不过据探子来报，秦将军今日并没有什么异常，从宫里出来也像往常一样到军营巡视，只是……”
“只是什么？”
“秦将军从军营回到家后和他的妻子柳氏交代了一些事情，不过现在看来他是在交代后事。”
交代后事？
夜祁渊想起了白天在皇宫看到的一幕，会是巧合吗？
那她又在这件事里扮演了什么角色？
微微攥着手里的玉佩，夜祁渊目光有些放空，少顷，“这件事，你怎么看？”
夜祁渊鲜少问左风的意见，左风受宠若惊，赶忙躬了躬身，“属下认为，应当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左风是粗人没错，但不是没有脑子，也很清楚秦风如今风头正盛，今天又被晋安帝委以重任，若不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断不会如此轻贱自己的生命。
了不得的事？
夜祁渊眸间划过一抹深沉，到底什么了不得的事能让一朝将军如此从容的面对死亡？还是说……他有什么必死的理由？
眸色逐渐幽深，夜祁渊道，“去把叶幽叫来。”
夜祁渊鲜少叫叶幽的名字，调情的时候叫小幽儿，生气时叫叶公子，暗自琢磨回味时称小混蛋，如此正经严肃的叫她的名字还是第一次，左风反应再迟钝也听出来事情不对。
只秦风的死和那小子有什么关系？
但还是咽下心头的疑惑，“是。”
不一会，叶幽到来。
看着面前面色冷的发沉的人，心里一阵没底，眼眸轻转，她微微道，“王爷唤奴才来何事？”
夜祁渊没有马上答话，就这么看着她，像是白天一样，仿佛要将她看个通透彻底。
在那眸光注视下，叶幽差点没忍住兜了底，好在心理足够强大，不过还是有些受不了这气氛，她微微颔首道，“王……”
“叶公子就没有什么想对本王说的？”他打断她即将要开口说的话道。
叶幽看着他，那仿若深水寒潭的眸子里是一片凄凉，半分感情也无。
片刻，叶幽垂眸，“没有。”
夜祁渊收回视线，眼眸轻转，轮椅已经挪到了案几边。
叶幽默默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