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吃了一顿饭之后,小川先生隔了一个星期又来店里了,这次我们几个人对他上次请我们吃饭,表示了感谢,惠子和老板娘因为还有其他客人,就去了别的客人那里,只剩下我和小川先生两个人,我也不知道和他聊什么,他慢条斯理的说着话,一会儿从自己的上衣兜里拿出了一张报纸,那张报纸已经很旧、很黄,他拿给我看,我看着那张报纸,不明白他让我看什么,他用手指着一处地方,我仔细看着,原来那张照片里是他,是他年轻时候的照片,很瘦很黑的,一点都不像他,他现在又胖又白的,版面详细的介绍着他的过去,他是一名竞赛运动员,拿过冠军,当时很有名气,只是后来岁数大了,也不能再参赛了,就退役了,因为腿部曾经受过伤,很严重,所以领了残疾证,后来具体做什么工作我也没问,他经常来我们店里,有时给我们买一些小孩子喜欢的玩具之类的,惠子不要,老板娘也不要,就都给了我,有一次,他说让我去找他,那一天是我们这个地区每年举办活动的日子,他当时在我们店门口卖东西,我特意去看了他,原来他在卖鞋,一双双的,各式各样的,男士的、女士的、高跟的、平底的,样式也很多,我看了一会儿,就说要离开了,他非要送我一双鞋,我要给他钱,他还不要,弄得我很不好意思,好像是来要人家东西似的,只好收下了。
隔了几天,他来店里,偷偷的和我说只想邀请我一个人出去吃饭,说还有其他几个朋友,但不是我们店里的客人,是和他关系不错的朋友,我说还是算了,我不想去,他就一直在那儿说服我,我只好答应说,可以去,他才满意的结账走了。
那天他在车站等我,我看到了还有其他四个人,都是他的朋友,我都不认识,大家打过招呼之后,就上了一辆车,他和他们说着话,我只是听着,车开了一段时间,在一处道路边上停了下来,那是一片绿油油的草坪,我们选了一块地势平坦、草比较多的地方,铺上了一块大的塑料布,然后从车里拿出了很多吃的,摆好了之后,我们就一边吃着,一边看着这里的风景,原来他们是要来看樱花的,可由于来的时间太早,基本都没开花,所以只能看看地上刚刚发芽的嫩草了,但在野外,有微风吹过,那小草也都在争着快速的生长,似乎这冬天终于过去了,它们已经很久没有露出来透透气了,我们吃过之后,又走了走看了看,大家就上车往回返,因为路很远,小川先生建议大家再去吃点饭,我们就挑了一家小饭店吃了一些,小川先生酒喝多了,我们回来时,他走路都有些晃,后来他们给他直接送回了家,我在车站走着回了家。
那天店里老板娘说很久没有和客人一起吃饭了,就叫了几个经常来店里的客人,我们一起坐电车去了一家韩国料理店,他们点了很多的酒菜,满满一大桌子,大家吃着、喝着、聊着,小川先生那天也一起去了,大家都认识,一开始还不怎么热闹,喝了一点酒之后就你一句我一句的抢着说话,后来结账时,大家是AA制,惠子算了钱数,我正要去交,小川先生冲我使使眼色,告诉我已经替我交了钱了,我不想欠他钱,后来出门时,还给他钱他不要,这个人呀!
那天晚上下班时,他说要和我出去喝酒,我说工作已经很累了,不想出去了,可他一直坐在那里,说要等我下班,惠子和老板娘已经走了,他说在旁边的路口等我,不想让店里人知道,我和他又没有什么,搞的像有什么秘密似的,我找到了他,他问我想吃什么?
“我不想吃了,已经太胖了,我要减肥呢!”
“哎呀,你胖点漂亮!”
我们去了一家料理店,因为时间已经很晚,客人也没有几个人,我们要了几样小菜,他要了一杯酒,接着喝,我是不想喝了,店里已经喝了不少了,要了一杯水,听他说话,
“你一个人生活吗?”
“是呀,我已经不上学了,学费太贵,我还要生活,交房费!”
“那你一个人很辛苦呀?”
“还可以吧!”
“我可以在经济上稍微援助你,你同意吗?”
日语里的援助,我还不太懂是什么具体意思,因为我知道的日语都是普通日常的会话,但我能感觉出来,他说的像是那种关系的事,我也知道,他说的所谓援助,我在日本电视里看过,就是男人在金钱上资助女孩而形成的那种男女关系,原来他一直有这种想法,我和他也刚刚接触了几回,加起来也没说过几句话,也是,谁会没有缘由的来接近你、替你买单呢?我没有直接回答他,一直以为他只是店里的老客人,不能想的那么复杂,没想到他是这么想的,我有丈夫,只不过,在晚上打工的地方和谁都没说,只有店里的老板娘和惠子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所以店里的我们几个人谁都不互相说别人的隐私,达成了共识,只是客人不知道而已,而现在面对客人的这种想法,我是应该怎么拒绝他呢?
“如果你做我女朋友的话,我每个月给你钱!”
我什么都没说,也不知应该怎么对他说,一直沉默着,我这一语不发,他有些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当时的尴尬气氛,他也觉得这种事情放到这样一个吃饭的场合来说,似乎有些不合适宜!其实我也不会和他有任何什么想法,只是他有了一点男人的想法而已!
“我考虑考虑吧!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他看出我很为难,同意了。
“好吧!你慢慢想想!”
他是我们店的老客人,我既不能直接拒绝他,让他没有了男人的自尊,不再来我们店,又不能直接答应他,因为我已经有家庭,暂时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拖着这件事,一天一天,一个月一个月,一年一年的,好像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这工作,也是,和男人经常打交道,我有时都不想继续做了!回了家,也马上睡不着,只能先理理自己的情绪,恢复平静,然后迎接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