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跨文化学习与人际距离研究
- 綦甲福
- 1514字
- 2025-02-15 02:09:32
第二节 人际距离问题研究的发展期
20世纪50年代末,人类学领域对人际距离问题产生了巨大兴趣。美国人类学家Hall为这一研究领域的代表人物。他在1959年出版的《无声的语言》一书中有一章以“空间会说话”([英]Space Speaks)[8] 为题;1963年,Hall提出测量与记录空间关系行为([英]proxemic behavior)的方法体系,后来他进一步提出“空间行为学”([英]proxemics,[德]Proxemik)[9]的概念,并将其定义为:“关于人们如何无意识地构造微观空间的研究,包括人们在处理日常事务时所保持的距离、房屋建筑的空间组织以至城镇的布局设计等。”[10] 这一概念的提出,可以说为研究人类空间行为这一领域确立了学科名称,而他自1959—1983年先后出版的四部专著《无声的语言》《隐藏的维度》[11]《超越文化》《生活舞蹈》,把跨文化交际中的非言语行为研究“大大地向前推进了一步”[12]。Hall将空间这一交际介质分为三个层面:“基础文化层面”([英]infracultural level)、“前文化层面”([英]precultural level)、“微观文化层面”([英]microcultural level)。[13] 在微观文化层面,Hall将空间范围分成三种类型:(1)固定空间([英]fixed-feature space),如通过城市规划与建筑而形成的不可变的空间;(2)半固定空间([英]semi-fixed-feature space),如由桌椅等家具的摆放所构成的空间;(3)非正式空间([英]informal space)。[14] 非正式空间与人在交际情境中对空间状况的使用和改变以及这些改变对交际互动过程的影响有关。在《隐藏的维度》一书中,Hall以对中产阶层北美人的观察为基础,确立了四个距离区域:亲密距离([英]intimate distance,[德]intime Distanz)、个人距离([英]personal distance,[德]persönliche Distanz)、社交距离([英]social distance,[德]soziale Distanz)和公众距离([英]public distance,[德]öffentliche Distanz)。[15] 尽管这一区分是以北美中产阶层的人际交往的调查结果为基础,反映的是同一文化内部的人际距离现实,但正如Hall自己所认为的那样,他所区分的这四个距离区域在所有文化中都存在,只不过不同文化中相对应的距离区域的大小各有异同。他既看到了人际交往中距离现象在各文化中的普有性,又看到了各个距离区域具体大小的文化专有性,为与距离相关的跨文化交际实践与研究奠定了坚实的基础。而关于人际空间距离行为的研究也由此引起众多研究者的注意。
1965年,Argyle & Dean在“协同-冲突理论”([英]affiliation-conflict-theory,[德]Affiliations-Konflikt-Theorie)的基础之上提出“亲密均衡模式”([英]intimacy equilibrium model),指出人际距离的调节基于接近和疏远的矛盾关系,接近可以获得信息,疏远能够保持个性和自由;而两个人之间保持的距离则形成他们当前关系的亲密水平。[16] 该均衡理论被后来的大量研究所证实或者部分被证实,但也受到一些研究者的反驳。[17] Rosenfeld(1965)也通过实证研究证明,如果排除攻击的可能性,接近([德]Nähe)意味着喜欢([德]Mögen),所以与协同([英]affiliation,[德]Affiliation)[18] 有关。[19]
个人空间的领域性([英]territoriality,[德]Territorialität)由动物行为学研究延伸而来,在20世纪60年代末引起研究者的注意。Lyman&Scott(1967)区分了三种类型的领域:公共领域([德]öffentliche Territorien)、故土领域([德]Heimatterritorien)和个人领域([德]persönliche Territorien)。[20] 这里的个人领域就是我们所讨论的个人空间,Altman(1975)认为领域行为是人我界限的规则机制,当他人侵入这一领域时会引起不舒服的感觉。[21] Lyman & Scott(1967)把对领域的侵犯形式归纳为三种:侵扰([英]Violation)、侵占([英]Invasion)和污染([英]Contamination)。[22] 早期有学者(如Hall,1966;Dosey&Meisels,1969)曾形象地将个人领域称为“个人空间气泡”([英]bubble of personal space,或译“个人空间圈”),然而,这种“气泡说”受到Hayduk(1978)、Argyle(1979)、Sanders,et al.(1985)等人的批评与质疑。根据他们的研究,个人空间并不是圆的,而是有些人前面的空间比背后的空间大,而另一些人后面需要更多的空间,而且其形状也随人的头部朝向的变化而变化;[23] Hayduk提出,个人空间有一个纵向轴,脚周围需要的空间按比例比头周围需要的空间小一些,呈不规则的圆柱体状,[24] 如图1-1所示。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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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1 个人空间示意图[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