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小北挺着大肚子从洗手间出来,陈子昂立马上前牵着朱小北的手问道:“没事吧”?
“有事”,朱小北小声说道。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去医院吧?”陈子昂紧张道。
“不是,我好像见红了。”
“啊,那我们现在去医院?”
朱小北淡定的说:“不要,见红也没那么快生,我看攻略,中午见红差不多要到晚上生了。我得先吃一大碗蛋炒饭,然后洗个澡再去医院。”
陈子昂的内心一片惊慌,他放开朱小北的手,手心一片湿热,出卖了他。那怕他面上再不显,身体最为诚实。他不着痕迹的把手伸进兜里擦了手心的汗,这才上手摸了摸朱小北的头商量:“那我给你炒饭,吃了就去,别洗澡”。
“不要,要洗澡,不洗的话,今晚生了,可能要臭一个星期或者半个月了。”
“臭我也不会嫌弃你,”
“可是我会嫌弃我自己。”
“我怕你等会洗一半就要生了,生浴室怎么办?”
“孩子哪有那么容易就生出来了,不要担心,等会我会洗快点的,炒饭去吧!”朱小北说着就把陈子昂往厨房推。陈子昂的妈妈正在厨房摘空心菜,见小夫妻一起过来,就问他们中午吃什么。陈子昂对陈妈妈说小北见红了,中午就吃点炒米饭好了,吃完早点去医院。
陈妈妈听说朱小北见红了很是开心,脸上是掩不住的笑:“再炒个空心菜吧,都摘好了,吃蔬菜好”。平时的蛋炒饭也就蛋炒饭,陈妈妈心情好,愿意炒菜,也不会有人扫信。陈子昂也只是点点头。
“妈,为了节省时间,您炒空心菜时候,我在一边炒饭。”
朱小北坐在餐桌望着厨房忙碌的母子二人,觉得温馨而踏实,不自觉的低下头伸手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小声说着:“宝宝你要平安的来到这世界,妈妈会用尽全力保护你,不要害怕”。
朱小北大口吃着炒米饭,还不忘拍陈子昂的马屁说:“老公,你炒的蛋炒饭简直太好吃了。”
陈子昂和陈妈妈异口同声说:“那你多吃点”。
朱小北笑着说:“你们不愧是母子,太有默契了。”
一顿简单的蛋炒饭,三个人也吃出了热闹的感觉。
朱小北洗澡的时候,陈子昂一直站在浴室外面,时不时喊两声小北。陈妈妈打趣道:“你要不进去帮你老婆洗?”
陈子昂被亲妈说的脸红脖子粗道:“我就怕她突然生了。”
“小北没别的反应,就是没开指来着,一指开到10指中间还要好久,不用那么担心”。陈妈妈说。
陈子昂是个细心的男人,在朱小北进浴室时候,就把卧室空调打开了。朱小北刚进来坐到床边,陈子昂就拿着吹飞机过来给朱小北吹头发,吹到一半时候,朱小北突然一只手撑在床上,一只手摸着肚子说好疼,陈子昂一下也慌了,一把抱住朱小北,吹风机对着地板吹。朱小北感受到了陈子昂的紧张,半开玩笑说:“现在是阵痛,你赶快把头发给我吹干,就可以去医院了,不然真要生家里或者半路上了”。
“那你还能坚持吗?是不是疼的很厉害?”
“不要废话,我现在疼的不想说话,赶快吹。”
“那老婆你再坚持一下,很快就好了。”
虽然小夫妻俩为了临产做了很多功课,但在这一刻真正来临的时候,还是显得手忙脚乱而又仓促。由于阵痛的频率加快,痛的朱小北满头大汗,陈子昂赶快手机预约了出租车,带着头发并没完全吹干的朱小北就出门了。
在出租上,陈子昂紧紧搂着朱小北说:“不怕,不怕,你痛的时候就咬我吧!”安慰朱小北的同时,也是在给自己打气。朱小北看着陈子昂伸过来的胳膊,张大了嘴巴,终是轻轻咬了一口,她知道他也怕疼,怎么忍心咬到他痛?可能是即将为人母,担心肚子里的宝宝,生怕自己有啥意外,伤感嘱咐道:“陈子昂,你可要对我们的宝宝好,不管怎样都要好好照顾我们的宝宝。如果我不在了,你更要对我们的宝宝更好才行。”
陈子昂一只手捂住朱小北的嘴,严肃道:“不许瞎说”。前排的司机也被紧张的气氛传染了,开的很快,还好离医院也就25分钟车程。
朱小北进产房待产区前,还在让陈子昂保证,这辈子都会对他们的孩子好。产房外的陈子昂除了给朱小北发微信,就是来回踱步。刚进产房待产区的朱小北已经开了3指,开始没有床位,只能坐在椅子上,疼的大汗淋漓,嘴唇都咬破了。
在他们加床时候,朱小北隔着玻璃看见了产房里正在生孩子的产妇,一个产房六个床位,三个都在产床上痛的嗷嗷叫,除了挂水和插氧的,叫的最大声的就是正在生的那个,朱小北坐的位置刚好正对着正在生的产床,看的一清二楚,朱小北低下头不敢去看,在听到婴儿哭的时候才抬起头,暗暗松了一口气。
朱小北开到5指时候进的产房,在床上痛的都要打滚了,还没叫几声,就被一暴脾气的女医生制止:“现在小姑娘就没吃过苦,有力气叫,不如把力气留着生的时候用力。力气都叫没了,要生的时候没力气,还想去楼上挨一刀,遭两次罪”。
朱小北没敢回话,这可能是她第一次被人当面讲,没有找人理论的冲动。
长大往往就是一瞬间的事。
朱小北真的没叫了,痛得双手紧紧拽着被单,眼泪刷刷的往下掉,那一刻,她突然原谅了她妈妈给她的所有难堪与委屈,因为她感受到她妈妈仅仅生下她就有多不容易。中间痛的差点晕过去,助产护士给喂了矿泉水。医生一看,八指了,这才开始准备生,医生说吸气就吸气,说用力就用力,又折腾3个小时,终于听到了宝宝响亮的哭声,半夜11点59。
宝宝生下来,朱小北的眼睛就一直看着盯着自己的儿子,生怕护士抱错了。护士把他们的儿子抱去给陈子昂看的时候,朱小北在里面焦急等待着,而陈子昂看到护士出来,立马上前问:“我老婆朱小北怎么样了?我们不要自己生了,破腹产吧”!
护士笑着说:“你老婆已经生了,是男孩,你看看吧!我还要抱进去”。
陈子昂这才注意到护士抱着的婴儿,一看就说:“和我老婆长一样,不用系红绳我也认得出来”。护士和周围等待的家属都笑了。宝宝抱回来被放到朱小北旁边的保温箱,她伸手去摸了摸她儿子的小手,又小只又柔软。
从产房被推出来的朱小北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陈子昂,陈子昂的第一句话就是老婆你辛苦来,第二句话是老婆你好厉害,护士说你生的速度算是快的了,第三句话就是老婆我们儿子和你好像。朱小北没好气来了一句,难道不像你?陈子昂说像,但儿子嘴巴最像你,好大嘴巴。
“大嘴巴怎么,不好吗?”朱小北看到陈子昂就委屈上了。
“好,我又没说不好,嘴大吃四方。老婆,你是不是饿了?想吃什么我等会下去给你买。”
“没什么胃口,喝点水就好了。”
相对于陈子昂的兴奋来说,朱小北甚是虚弱,没什么精神。陈子昂感受到了朱小北的疲惫,他紧紧握着朱小北的手拍马屁:“老婆,你也太厉害了。”朱小北心想,护士还在呢!都不知道注意点形象,给了陈子昂一个大大的白眼。
来到三人间的病房,护士指着靠窗户那边仅剩的一间单床说:“就那张床位。”
陈子昂说:“好的,谢谢你们,辛苦了。”
护士走过去把婴儿宝宝抱起来放在病床边的小床上道:“没事,有什么事按床铃,我们就会过来”。陈子昂一边道谢,一边把朱小北抱到病床上。护士出去时候帮忙把床帘给拉上了,还小声嘱咐道:“大家尽量声音小点,那边有产妇和宝宝在睡觉。”陈子昂应声,又给朱小北喂了水,小夫妻就一直傻傻盯着自己的儿子看了半个钟头。
直到他们的第一位访客,大学学弟靳文的到来,他们才反应过来。朱小北看着1米八2大长腿的学弟在婴儿床边弯腰蹲下看宝宝那一刻,朱小北莫名的鼻子一酸说:“靳文,谢谢你这么晚了还过来看我们。”
“学姐,你不要那么客气,我就想过来看看婴儿宝宝,这么可爱的。”靳文说道。又聊了会,让朱小北注意身体,好好休息之类的,靳文也就回学校了。
陈子昂这才想起回家带换洗衣物,保温盒装满了提前让陈妈妈熬好的小米粥,带着陈妈妈,还有暂时和他们一起住的大学同学赵丹就往医院赶。
陈子昂走在前面,绕过床帘就看到躺在病床上虚弱的朱小北正一脸宠溺的望着他们的儿子,陈子昂有些心疼,他知道凭着朱小北瘦小的身体,一个人在产房顺产下他们的宝宝有多不容易,他想让她好好休息,在陈妈妈看完了孙子,就拜托赵丹把他妈妈带回去。
大家都走了,陈子昂把床升起来,朱小北靠在床上喝了小米粥,床放下,朱小北就拉着陈子昂让他也躺床上。
“我就坐椅子上好了,床太小了,等会我挤得你睡不好。”陈子昂不愿意。
“不要,我个子小,睡的下,你不抱着我,我怎么睡的好?而且身上好疼。”朱小北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上去极为可怜兮兮的。
陈子昂拗不过朱小北,还是躺在朱小北旁边,抱着朱小北。没一会朱小北就在陈子昂的怀里睡着了,她是真的累及了。陈子昂看看怀里的朱小北,又看看婴儿床上的儿子,一时有些恍惚,好像昨天他和朱小北还在大学,现在他们就成为了爸爸妈妈。陈子昂一夜无眠,一直在回想他和朱小北的点点滴滴。
夜晚就这么过去了,陈子昂看见凌晨的第一束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在窗户下那个新生命的抱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