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牙，就会把嘴戳出血

清晨起床后，睡眼蒙胧地走进卫生间，准备漱口，我摇晃着手去离洗面台不远的地方拿杯子、牙刷，再把牙膏挤好，杯子里倒满水。一切的准备工作做好以后，我拿着牙刷在漱口杯里蘸了一下水准备漱口。我把嘴张开，把牙刷送进嘴里，然后我轻轻地闭上嘴巴，我的手开始拿着牙刷在口腔里来回刷。刷牙应该是上下刷，但是我的手因脑瘫这个鬼，细微的动作我做不了。我就只有拿着牙刷来回刷，我来来回回刷了好几次，好像一切都照常进行着，就在这时，我的左手突然一痉挛，它拿着牙刷一下就戳到了我的肉。

我“啊”一声本能地把嘴张开，把牙刷抽出来。这时我才感觉口腔里一阵疼痛，我的漱口也因此而停了下来。口腔内传出那剧烈的痛感，我知道我又被自己戳得很严重。我慢慢地闭起嘴巴，然后朝池子吐了一口漱口泡沫。我看见那白色的泡沫里夹杂着一丝丝红色的血丝。我就知道自己猜得没错，此时嘴里的疼痛，还一阵一阵从口腔里蹿出⋯⋯

我停在那让这疼痛缓解了一下，我觉得口腔里的疼痛没有那么强烈了。我又停下来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对她说：“没那么疼了，我们继续吧⋯⋯”我抱着试探的心，又把牙刷伸进嘴里。

因为刚才被戳到了，而且戳得很疼，我就有些怕，小心翼翼把牙刷从这头送到那头，一下又把它拉回来。为了避免戳到自己，来回我都刷得很小心。很多时候就是这样的，一开始怕被伤，我们还小心翼翼，当这种小心翼翼给我们带来顺畅的时候，我们便忘记了先前的怕，于是小心翼翼也在这种忘记中被我们丢弃了⋯⋯

我越刷越顺畅，就在我以为一切都没有事了、整个人也完全地放松了的时候，我的手突然一痉挛，它拿着牙刷顺势就冷不防地往上嘴皮一戳，我连一点点躲闪的余地都没有。它一戳，我的头顺势仰了起来。这个时候，我潜意识地用一种更大的力量来控制这痉挛。等我缓过劲来了，我先用双手撑住洗面池，然后我就把嘴巴闭着站在那儿，以这样的方式缓解口腔内被戳到的那一阵疼痛。我在镜子面前看见自己被疼痛折磨得有些抽搐的脸。我忍着疼，耐心等着那疼痛一点点消失。与此同时，我有些皱着眉头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问：“你怎么又把自己戳到了喔，我不是让你小心一点吗？小心一点⋯⋯”

我有些不耐烦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又一遍对她说：“星汐，你小心一点好不好，这样很痛的。你看看池子里被你戳出的那些血，那是你自己的血，虽然只是一点点，但也是你自己的啊！”

看着池子里的那些血，我自己感觉又生气、又无奈。我在这种无奈和生气的状态中缓了好一会。我左手拿起牙刷，准备再次将它伸进嘴里漱口。在把它伸进去之前，我又盯着镜子好好地看了一下里面的自己。然后，我在心里对镜子里的自己说：“星汐，一定轻轻地刷，慢慢地刷。你慢一点刷。最多是多费一些时间，仅此而已⋯⋯”我一边对自己这样说着，一边又把牙刷重新伸进了口里。我就真的听自己的，慢慢刷。因刚才的教训，即使刷得再顺利，我也不敢再去“贪快”了。

还别说，这样还真管用。虽然，我还是会时不时因手痉挛而戳到自己，但因我对力道的控制，再加上我刻意让自己慢下来，我感觉自己被戳到的次数明显减少了。而且因为自己慢下来后，力道也变轻了，即使我的手因为痉挛而戳到了自己，也不会被戳出血，只是感到轻微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