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清流!”皇帝厉声一喝。
“臣在。”上官清流并未显现任何惶恐之意。
皇帝怒目而视,却是转瞬大笑出声,“哈哈哈!好,好啊!好你个上官清流!”抬手隔空点着他,皇上显出极为满意之态,示意其起身方道,“朕便知瞒你不得!若非崛盛始终随于朕身侧,朕皆是恐卿之所思乃是有其暗中相告之嫌呢。”甩了甩袍袖,皇帝笑意未减,“纵观满朝之内,唯有你上官清流有此胆识敢于朕如此论事,好!便将你思量的该是如何处置现下不明之局详告于朕。”
“皇上需得先允下臣一请方可。”
“啊?哈哈哈,真真胆大妄为!”
“王爷,明日……”齐家后宅,齐纪云满脸娇羞依偎于兰鲜怀中,望着不远处案几上堆满的各式金玉珠环、绫罗绸缎、一身嫁衣及珠光宝气的凤冠霞帔,自是满满窃喜之情。
兰鲜单手揽着她的腰身,更是不断亲吻着她发顶,柔声道,“云儿,不是说了尚不得这般谓我,呵呵。待及回转草原,人前如此即可,唯你我夫妻之时唤一声夫君便是了,如此方显出咱们夫妻亲昵啊。”
“夫君说得是,云儿记下了。”
“嗯。哦,今夜为夫便先回转官驿,明日再来接你,仅是,咱们不过围着这汉京走上一圈便还是回转你房中,自是不得你那般美艳之时被旁人瞧了去。”
“好,云儿全依夫君便是。”
“云儿最是乖觉。”兰鲜双眼满是算计,略略默了默又道,“哦,尚有一事需得与云儿相议,明日前院必是需得设宴庆贺的,为夫自会宴请一众大汉朝臣勋贵,尤是,呵呵,那龙少将军及顾名公子,云儿不会有何不悦吧?”
齐纪云闻言一滞,转瞬笑应,“怎会。终是云儿留于房中相候夫君,断不会与其等谋面,夫君勿需将所宴之众相告的。”
兰鲜将其带起身与自己直面,“云儿讲的可当真?”
齐纪云媚眼如丝,“自是的,云儿何时蒙骗过夫君?”
“却是,依着我草原之矩,该是由新妇与众人敬酒,纵是云儿有喜帕遮面,却终乃明了所对何人。”兰鲜盯紧齐纪云双眸,全无错漏其任何反应。
齐纪云假意羞赧异常垂下眸子,以手掩唇轻声道,“云儿一切皆是夫君所有,自是全凭夫君做主便是。”
“哈哈,云儿,为夫,有些耐不得了呢。”将齐纪云复又揽回怀中,兰鲜满眼寒芒一片。
“皇兄?”明月公主甚是惊奇六皇子竟会亲至了她宫中一访,将人请进来忙招呼一众侍婢上茶、添碳、奉果、备食。
六皇子见其如此忙碌不禁失笑,“明月,你当六哥乃是孩童不成?竟是需得吃食哄逗?哈哈哈。”
“六哥,还不是你不常来看我之故?每每皆是明月出宫往之你府中的,你亦是如此以待呢,哼。”明月公主嘟着朱唇回应。
“哦哦哦,原来还是六哥的错了?哎,你啊。”抬指点了点她,不再客套俯身落座,却转成肃颜道,“明月,此次六哥前来乃是与你商议一事,不知你如何思忖。”环视了一眼殿内,六皇子暗示之意极为明显。
明月公主身侧的大宫女极为有眼色,即刻挥退了房中所有侍婢,且亲自将殿门闭合。
明月公主见一切妥当方启唇道,“六哥现下可讲了,有何要事竟是这般郑重?”
六皇子稍稍直了直上身,“上官府遭袭之事你该是知悉了吧?六哥想着,无论日后如何,既是父皇有心撮合你与上官大人,如今他府中遭难,你该是亲往稍加问候的。”
明月公主闻言即刻拧眉,“六哥,莫说他乃是外臣而我为公主,便是常日并无往来更是不曾令其知悉我与之已是见过,这般过府岂非不妥?似是令人以为……”
“故而,”六皇子截下其未尽之语,“六哥之意乃是,你须得先往之父皇处打探一番,若是父皇亦有此意,你便是顺水推舟才好啊。”
“可,”明月公主愁眉未展,“虽是父皇与我有所提及那上官清流可为择婿之选,然我并未有所允,更是不曾受下,如今这般……岂非令得父皇以为我乃是选中之意?”
六皇子淡然一笑,“明月你啊,哎,怎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六哥问你,父皇可有相询因何你与那龙少将军有意?”
“自是因得其曾数次搭救明月于危急之时。”
“嗯。那上官大人呢?除去你曾亲见其样貌如何,可有旁的涉及?”
“自是不曾。”
“这便是了。你皆是不曾与之接触,若是便如此相拒了父皇之意,六哥恐会引得父皇不悦。”抬手止下她欲要争辩之语,继而道,“可若是令你相授自是心内不畅且是不甘,可对?故而,六哥方如此相劝,恰逢此等时机,你大可以代父皇告慰逝者之意往之上官府一走,一则彰显父皇隆恩浩荡又非如我等皇子这般极显重视上官清流之为,二来自是可趁机与上官清流有所接触,观其言行举止,尤是受此重创之后可仍旧忠心不二,可会因过于悲切忧思而至失了常日风度,将其所现悉数了然于心,再行同父皇应对时方有理有据啊!”
明月公主细细听着六皇子之语不禁垂眸沉思。
六皇子见其该是听进去方淡淡一笑,径自拈了蜜饯放入口中。
殿中静默少时,明月公主似是打定主意,抬首与六皇子直面道,“六哥,若是明月请六哥一并同行可妥?”
“断是不可!”六皇子即显惊愕之状,摆手道,“六哥为皇子,除去父皇下旨,自是不得随意与朝臣往来。明月万不能于父皇驾前提及此事!前次因得为你一探龙少将军婚约时往之国公府及将军府之事已是遭了父皇训斥,若是再……”微一顿又道,“便是六哥今日皆不该来的!哎,若非那日你往了我府中相告父皇有心以上官清流赐你为婿,又是听闻上官府遭了攻袭,六哥定是不得为你详加思虑方来寻你一晤!仅是,我恐哪日你往了我府中之时乃是穿戴艳丽,自是不便那般登门吊唁的,故而方匆匆入宫相告。现下看来,哎。明月,你便当方才六哥什么都未曾讲与你,六哥现下便回府了。”六皇子慌慌张张起身便欲离去。
明月公主忙阻下他,“六哥!明月自是明了你所为皆是为得明月,”上手扶上六皇子小臂,明月公主满眼具是歉疚之情,“偌大皇城之内,唯有六哥如此真心待明月,明月怎会令得六哥遭了父皇疑心!六哥安心,明月日后知晓该是如何处事了,万不得再令六哥忧心。”
六皇子见已然起到预想之果,忙换上怜惜之态,轻轻拍了拍明月公主肩处,“明月啊,如你所言,此皇城之内,六哥亦是唯有明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