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菩提树上心愿符

夜深人静的乡下,那颗菩提树依旧带着善男信女们心愿符摇曳在风中。

那是百姓们的希冀与期盼,祈求神灵能通达他们心愿的地方。

最高处的心愿符,被微风轻轻吹起,又轻轻落下。

一个黑影掠过,那张心愿符便被轻松的揭了下去。

那是羽筝第一次为心爱的人儿求的心愿符,她希望沅止能长命百岁,也希望能尽快研究出解药,更希望沅止能永远陪伴在自己身边儿。

心愿符上突然落下两滴泪来,将字体晕染的模糊,可见许这心愿的人,是如此心痛与伤怀。

原来,当时弗如沅止的对话,羽筝已经一五一十的听进了耳中,只是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罢了!

而很远很远的一个地方,弗如正从睡梦中惊醒。

她似乎感觉到了羽筝的祈求,曲伯为望着她。

:“又做噩梦了?有我在,你莫怕。”

弗如靠进曲伯为怀中。

他们来到带叟族已经好几日了,一直没有找到机会混进去。

故而只能在深林里搭建了一个简单的茅草屋。

他们每晚都会相拥而眠,但却在近几日频频噩梦。

为了能一面采摘草药继续研究丧尸毒的解药,一面暗查带叟族,他们只能就近塔起一个竹编小阁楼。

弗如的神色有些凝重,拂了拂额头的汗珠说道:“伯为,都城恐怕出事了。”

曲伯为其实也是有些心慌的,但为了宽慰弗如,不让她担心,便赶紧找说辞劝慰着她。

:“放心,绝对不会出事的,如若都城真的有大事发生,不论沅止,就是巫女大人也会书信给我送来。”

经过曲伯为的安慰,她也总算放心了些许。

只是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带叟族的猎户出门猎物,偶尔听见族人们议论都城沅家灭门一事。

弗如听罢!惊厥的险些晕过去。

幸而曲伯为来的及时,赶紧将她抱回了屋中。

事发如此突然,羽筝怎么受得了,还不得伤心疯了么?

弗如着急的欲出门去往都城探望羽筝,她害怕羽筝没有活下去的勇气,害怕她寻短见。

无论曲伯为如何劝说,她都极力反抗的欲往都城而去。

曲伯为跟着伤心良久,将她强硬的揽进怀中,轻声劝慰着:“阿如,你听我一言,如若巫女大人真有事,巫师定然会书信给我们,我跟你一样,也很难过,可事已至此,我们更应该好好帮助巫女暗查带叟族,或许眼下都城已经封禁,咱们去了也是无计可施。”

弗如靠在曲伯为怀中哭了一场,也许现在的羽筝,正痛苦的煎熬着吧!

就在二人伤心间,正好有族人在外敲门。

是一位被恶兽所伤的猎人。

弗如赶紧敛去悲伤,将这受伤的猎人请进了屋中处理伤势。

曲伯为这憨憨啥也不会,只能勉强在旁边儿打个下手。

直到伤口都包扎完毕,猎人这才向弗如诚心道谢着。

瞧着院子里到处晒着的草药,猎人恍然大悟。

:“幸而今日遇到了女神医,不然我这命,算是交代在这山里了。”

:“你呀!以后上山小心着些。”曲伯为赶紧一面说着一面挡在弗如面前。

又爱吃醋又爱小心眼儿的他,根本不愿意哪个男人多看弗如一眼。

但弗如医术高明,又温柔善良,长的还貌美端庄,这样的姑娘如何不叫人喜欢呢!

那猎人也是个憨憨,不懂得这些,直接将曲伯为推搡开来,向弗如跟前去了几步。

:“不知姑娘可有纳亲了?”

说完!就拍了拍自己那强壮的胸脯,再次说道:“你看我中不中?家里还算殷实,爹娘仁善,与我纳亲,绝对不会亏待了你……。”

曲伯为又气又急,赶紧上前搂着弗如那柳腰,猛然亲了弗如一口,想以此来宣誓主权。

这猎人瞬间明白了点儿什么,尴尬的笑了笑,随即反应过来,向二人施以抱拳礼说道:“实在失礼,唐突了二位,打扰了,告辞。”

说完!便不好意思的一溜烟跑了。

不等弗如客气客气,这家伙已经跑没了影。

便没好气的嗔怪了曲伯为一眼,说道:“瞧你,干嘛要让人这么难堪,你不知道女子名节的重要性么?”

曲伯为得意一笑:“你是我的女人,注定要进我曲家的门,这不算损名节,这是正常的夫妻之礼。”

说完!还意犹未尽的望着弗如。

她突觉不妙,这家伙是吻上瘾了吗?

思量片刻,赶紧往屋内躲去。

怎奈曲伯为这个癞皮狗,可不能这样轻易放过弗如。

经过这次的大展身手,也让带叟族族人们知道了弗如医术的厉害。

才隔一日,猎人便带来了各种动物皮毛,和一些好吃的野味送来。

曲伯为在一旁很是不悦的望着他跟弗如有说有笑。

只见自己家媳妇儿还特意请猎人进屋喝茶。

曲伯为有些醋意,也跟了进去。

猎人傻笑着一面喝茶,一面问着弗如还有什么需要。

这家伙在带叟族还有些地位,只要他应承的事,必然能做到。

可直接说自己想要去带叟族留宿几日,只怕目的性太强了。

故而只笑吟吟的婉拒猎人的好意。

曲伯为靠在门口,没好气的冷目瞪着那猎人,一眼都不曾转一下。

猎人依旧面对弗如傻笑着。

:“不知弗姑娘可赏脸去寒舍略坐坐?”

:“怎好打扰,我们不过是在此处留住几日,尽可能的救治一些病患罢了!”

猎人红着脸,笑嘻嘻的说道:“弗姑娘果然人美心善,可惜,是我没有福气。”

说到此处,不待弗如客气的宽慰一番。

曲伯为却在门口阴阳怪气的说道:“时辰不早了,你这小子打算什么时候走,我还等着遣客呢!”

猎人有些尴尬,弗如却向曲伯为没好气的说道:“你闭嘴,贵客来临,岂有撵客的道理。”

曲伯为不悦,甚至开始对猎人更加不满。

猎人感觉出了曲伯为的不友善,赶紧借口走了。生怕与曲伯为打起来,那就尴尬了。

弗如没好气的再次白了他一眼,随即忙着去研究解药。

不到三日,弗如的名气已经传至整个带叟族。

也是这几日,来了好多身患疑难杂症的百姓来看诊。

她竟不知,世间还有这么多的病患得不到良医的救治。

其实就是药钱贵导致的,百姓们穷苦一点儿的,根本看不起病,也吃不起药。

听说弗如免费给人看病,还免费赠药,族人们这才慕名前来。

一日下来,便将他这身娇肉贵的贵公子曲伯为,累的是前胸贴后背。

一些年老的大爷、阿婆颤颤巍巍走不动路,还得需要曲伯为来回的将他们背回族落的家里去。

如此来回几百次,不累才怪。

要不是害怕老人家被吓出心脏病,他都恨不得用轻功载他们来回。

好不容易能休息一会儿,还得为一些病情严重的病患当场熬药喝。

直到那猎人前来帮忙,这才让曲伯为轻松了一些,日子也就在忙碌中这样过去。

而都城之中,原本需要静养的珠玑,却意外知道了沅家灭门之事,大惊失色之下都顾不得腿上的伤,着急的就要前往巫师阁探望羽筝时,却从床榻上摔了下来。

幸而沐玄若来的及时,将珠玑抱回了床榻之上。

她拽着沐玄若的衣袖,着急且迫切的向他问道:“他们说的可是真的?沅家灭门了?是什么时候的事,你们为何不告诉我?那羽筝呢?她一定活不下去了,她肯定很痛苦你赶紧带我去见她。”

曲伯为为难的摇了摇头。

整个珠家将消息瞒的严严实实,还封了护卫仆子们的口,就是怕她知道了而担心。

偏偏几个不懂事的仆子,瞧着珠玑沉睡,闲来无聊,这才议论起了沅家之事。

谁知道珠玑会这时候醒转过来。

这丫头腿伤还没有好,一直不能下地走路。

如今知道了这等大事,那还了得,当场就差点儿将珠玑气背过气去。

沐玄若匆匆将她揽入怀中,说道:“你莫要再给他们添乱了,你可知,如今政殿之上也乱作一团,君王他,要废后,而玺润,接手了暗查沅家灭门一案。下一个受害的部族,恐怕不是左政史就是你珠家。”

珠玑气的双手颤抖,神色凌厉的似乎能一口吞下一个人。

:“玺润,无耻之徒,竟敢明目张胆的露出野心,待本将军杀了他去。”

沐玄若赶紧劝着气愤的她:“珠玑,你莫着急,此时此刻,最要紧的就是咱们保持冷静,莫要冲动,不然落了把柄,珠家将是下一个沅家。”

珠玑气的青筋暴起,可又无可奈何。

她开始有些恨自己的这双腿,一点儿也不争气,都过了这么些日子了,这腿就是好不起来。

沐玄若心疼的将她揽进怀中。

:“珠玑,咱们几家唯一是玺润所忌惮的,咱们得保存好实力,才能与玺润抗衡,如若不然,沅家之仇,咱们都没有机会去讨回来。”

珠玑冷静下来之后,也将事情缕了个清清楚楚。

赶紧向他询问道:“玄若,阿筝呢?阿筝怎么样了?此刻的她,是不是已经难过的要死,可有糊涂寻短见?”

沐玄若摇了摇头,可又欲言又止,此番,反而让珠玑疑惑跟焦急。

:“可是羽筝真的出事了?”

沐玄若无法,只好回答道:“巫女大人又回到了玺润身边儿,少公爷才死没多久,她居然又去了玺润身边儿,简直无情无义的让人发指。”

珠玑虽有不可置信,但绝对不相信羽筝会是这种人。

她思量片刻,大呼不妙。

:“难道她——她想接近玺润杀了他?”

沐玄若望着珠玑,分析着她话中的意思,突然生出一抹担心。

:“玺润生性多疑,他如何能将巫女大人这么个危害放在身边儿?可他真的就将羽筝放在了身边儿,他到底想做什么呢?”

珠玑不由得担心起来。

:“阿筝这个傻姑娘,我要去寻她,带她离开那个魔窟。”

沐玄若赶紧将她制止住。

:“方才我说了一大堆,你都当耳旁风了么?”

珠玑神思回转,再次无奈的愤恨不已,她该怎么办?又能怎么办?

沐玄若舍不得她担心,赶紧宽慰道:“你放心,到了夜里,我便去国相府打探一二,或许巫女大人确实有办法对付玺润也未可知。”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

眼下正是服药的时辰,亲自喂了珠玑全部饮尽才罢!

而这不平凡的夜里,注定发生着不平凡的事。

珠家,突然遭遇了大火。

散发着浓浓烟雾,火光又将深夜照的亮如白昼,让在阁楼上乘凉的羽筝,大惊失色。

她估摸着珠家方向大呼不妙。

就要飞奔去珠家时,巫师赶紧从院落扔给了羽筝一把利剑,并嘱咐道:“丫头,小心些,平安回家。”

羽筝只点了点头,随即往珠家方向而去。

此时的珠家夫妇已经拼杀在丧尸群中,而双腿无法动弹的珠玑已经焦急万分,赶紧“命令”沐玄若前去保护自己的爹娘,丝毫不在乎自己的身死。

可来的丧尸都是杀不死的,除非大火烧,或弗如的解药逼迫服下去,不然根本无法撼动他们半分。

眼下整个珠家已经被大火烧了起来。

沐玄若无奈,拿起一旁燃烧的木棍,阻止着丧尸们的进攻。

果然——这办法很是奏效。

珠家夫妇也开始用这种方法对抗丧尸们的攻击。

可这场大火实在太大太大,所有人儿都被这场大火包围其中,似乎,已经没有了逃生的希望。

当羽筝赶来时,珠家房舍已经倒塌在了大火之中。

她痛心疾首,一遍遍喊着珠玑的名字,可始终没有人应答。

她极力的想要闯入火海去寻珠玑等人。

可最后被一双大手揽在了怀里。

背后响起一个温柔而又饱含磁性的声音。

:“阿筝,不要冲动,不要无辜去送命。”

此刻,羽筝猛然激动起来,她记得他身上的花草清香味,也记得他的声音,更记得他的温暖。

比之方才,现在更哭的伤心了。

可就在转身想看清身后之人是不是沅止时,他却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连一丝人影也没有。

她着急万分,四处找着沅止的身影,但——似乎,他真的不在了,就像做梦一样,可方才的温度,明明那么真实。

她一遍遍呼喊着沅止的名字,可始终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回应。

这时候,珠家熊熊大火依旧不停燃烧着。

她失魂落魄的往火海中踱步而去,也许自己真的死了,沅止才会出现在自己身边儿吧!

也才会肯出来见自己,这一刻她好失落,好孤独,好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