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村里步行半小时左右,可以到一段开放的水库大坝,路两旁都是小山,山上松柏沉郁的绿里点缀着一团团明艳的山桃花。这边的花比城里开得晚。
大坝中间是缓缓通行的汽车,两侧都是人,一边是配着烟柳桃花小村边框烟波浩渺的水景,极目远眺更远的山,山边一簇豪华建筑,威严凝重,一水之隔,却如人间中的天上,凡人无法企及。
到了目的败了兴致,不如路上有趣。
欣欣然出门时,家门前夹道的松树桃树间发现了一棵很大的腊梅,黄玉般的花铃已褪色,犹寒香浓郁。出出进进好几年,今天才遇见。摘了一朵夹在口罩里,一路如有腊梅同行。
沿着蜿蜒的柏油路上了一个坡,左边是顶着铁刺的高高的水库护栏,右边的石墙中突出一段山岩,顶上傲然一树盛开的山桃。仰望到脖子酸痛,低下头马路边一片水渍里躺着一条鱼,一拃长,是条鱼宝宝。前几天新闻报道水库新放了鱼苗,想来是其中之一。正想着这条鱼是不是还活着,鱼回应般地抽搐一下,赶紧用面巾纸包着拿起来,想找个有水的地方放生。
路边护栏里水波荡漾,可是隔着大片丛生的杂树够不到,手里的鱼隔一会动一下,心慌意乱几乎跑起来,觉得自己变成了那条鱼,即将望着大片的水死掉。
跑到一个看起来离水最近的地方,已经急到崩溃,决定用力把鱼扔进护栏。心跳手软,喊马路对面的同伴,他们自顾说笑前行,我的声音微弱得只有自己听得见。横下心使出平生力气用力一抛,鱼飞到出乎意料的远,听到的却是落到干草上的声音。杨绛说的,我代它肝胆俱碎。那还没完,又走了二三十步,右手边一片可以接近的水塘。沮丧到怨恨同伴,如果他们有谁能关注一下,让我的崩溃再晚几分钟,那条鱼也可以在水里悠游一个夏天了。
痛苦闪电般劈开一条路,我忽然明白我的能力不足以救助那条鱼,自己撑不到找到水,也不曾试着说服同伴参与,一心要达到目标,却没用心寻找一条可行的通向目标的路。
自觉为之心心念念的事,实际上并没有全力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