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情忐忑地打开大门,迈着沉重的步伐往楼上走,当走到阳台上,我看到阳台的地上满是烟头。
我知道,这一整晚,文都孤独地坐在阳台缓缓抽烟,可以想象他的心情是如何地悲痛。
房门锁着,文这会肯定不在家,他应该回公司上班了,文是一个事业心很强的男人,天塌下来,也不会影响他的事业。
我找来扫帚,把烟头扫干净,然后再端来水,把阳台清洗干净,最后回房间里躺下休息。
睡梦中,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我急忙起床开门,看到文瞪着血红的双眼站在门外。
我没有讲话,转身去床上继续躺下,我现在困得要死,在酒店里几乎都没怎么睡,昨晚一整晚在外面跑,我身体素质本来就不好,哪经得起这样折腾。
“你起来,难道你不想跟我解释一下吗?”文冲上前来冷冷道。
我不理不睬,继续睡觉。
“昨晚为什么不听我的电话?也不回我的信息,后来还关机,你知道我有多担心,我担心你出了什么事,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我如何向你的家人,向你的爸爸交待?
我坐在阳台等了你整整一晚,你都没有回来,到了大早上,你的电话依然打不通,你说,昨晚,你去哪里了?”
我继续蒙头大睡。
“我叫你起来,别跟我在这里装睡。”文愤怒地掀开盖在我身上的被子,一把把我拉起来。
“我太困了,让我睡半个小时,行吗?十分钟也好,我睡好了再跟你讲。”我哀求道。
“不行,我急冲冲地由南海赶回来,不是让你睡觉的,你现在必须马上跟我说清楚。”文斩钉截铁道。
我知道,现在不说清楚,我肯定是没办法睡了,我拖着疲惫的身子走下床,双眼无神地望着文那血红的双眼,冷漠道:“我们分手吧。”
“你说什么?”文惊诧地望着我,这个结果是他没有想到的,他以为我还会跟他好好解释一通。
“我说,我们分手,其实我早就想跟你分手了,只是你一直在出差,我觉得我不能在电话里这样通知你,所以一直在等你回来,亲口告诉你。”我道。
“为什么?”文愤怒地吼道。
“因为我找到我深爱的人了,我不想与你一起了。”我坦然道。
“他是谁?干什么的?叫什么名字?”文咬牙切齿道。
“他是一位警察,叫什么名字,我不能告诉你。”我道,文有许多同学是做警察的,如果知道林斌的名字,文一定会让他们帮忙查询林斌的详细资料。
“那他在哪里做警察?”文冷笑问道。
“当然在广州了。”
“广州哪个区?”
“哪个区,我也不能告诉你。”我道。
文是一个善忍、善谋的男人,他也许不会对付我,但如果让他找到林斌,绝对不会放过林斌,如果要比玩心计与阴谋,林斌不是文的对手。
文属于那种天生的阴谋家,他的脑子生来就会算计,遇事冷静,善思考,与他的朋友们一起,他一直是带头出主意的人,往往众人都是听他安排与号令行动。
但林斌不一样,林斌善良、单纯,他与他的朋友们一起,总是嘻嘻哈哈的,并且有时还被当成捉弄与玩笑的对象,他虽然聪明,但却不善于玩心计,并且还有点嫉恶如仇。
如果俩人都当官,文一定是个八面玲珑,权谋算计,圆滑世故,并且爬得特别快的官员。
林斌如果做官,那一定会有些举步维艰,处处碰壁,常会遭人陷害,肯定会时常忧愤,除非碰到一个既清明又精明的好领导带着他。
对文的未来,我是很自信的,文只要不涉政,他的未来肯定是一片光明。
林斌的未来,我是心疼与担忧的,这个男人太善良太单纯了,这个单纯不是他傻,相反他一点也不傻,许多事,他一眼就能看穿,但他看穿看不透。
他仿佛不善于处理人际关系,特别是与个别领导之间的关系,说白了就是不会擦鞋,他也不是不想擦,是实在不太会擦,因为擦着擦着,别人还没感觉,他自己就先恶心得吐了。
所以,有时听他的言谈,他仿佛总是与某些不作为的领导关系紧张。
偶尔我也会思考,与林斌过一生,我肯定会是一个劳碌命,因为我太在乎这个男人了,如果他一辈子只做一个小警察,那会是一种福气,但万一,他命里有官运,突然有机会往上爬,他的生活一定会过得悲苦。
所以,我绝不能透露林斌的任何信息给文。
“你昨晚就是与他一起吗?”
“是的!”
文苦笑几声,道:“他还真是牛逼了,做了我一生最想做的职业,睡了我最爱的女人。”
是啊!文高中时,与他的好兄弟们约好一起去考警察学校,所有人都考过了,只有他独独一个没考过,不是他成绩与体质不达标,相反他是优秀超标的,却在体检时被刷下来,因为他有先天性的乙肝,这是他母亲遗传给他的。
最后才不得不选择去读大学,也是因为这件事深深地打击了他,他一气之下,就跑去了遥远的天津读大学。
每当他那些做警察的好兄弟来广州看他,说起这些往事,他们就深感遗憾,说他们这个队伍里,少了文就是少了主心骨,还说当年如果早知道,也许可以提前找找关系,打点打点,体检化验这道坎就能过去了。
文也是追悔莫及,他觉得他太大意了,认为自己肯定是百分百过关的,所以就大意失荆州了。
现在听到我爱上的是一个警察,他感觉是那么的刺耳与扎心。
我有些不忍道:“文!是我对不起你,你这么优秀,未来你肯定会遇到更好的女孩子的。”
“呵!呵呵!你认为,我还会爱上别的女人吗?”文盯着我的眼睛冷笑道。
“会的,男人与女人不一样,只要你再找个年轻、漂亮的女人,你们男人一样会欢天喜地地抱在怀里疼爱的。”
“不要把我跟你上班时看到的那些龌龊男人相比较。”文突然大声吼道。
我被吓了一跳,心想,你发什么疯?你以为你是圣人吗?你是什么货色,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刚与我一起时,你就背着我与别的女人保持关系,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别以为我不提,这事我就忘记了。
而且你长年在南海工作,经常跟着以前风流成性的太子出差,谁知道你们背地里干了多少恶心的臭事,你说太子现在受你的影响,已经一心回归家庭,我就信了?我妈说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偷吃成惯的人,突然浪子回头,说笑一下可以,当真就傻了,他现在真回头,只怕是身体完全玩不动了吧,这样的男人回头还有什么用,反正他老婆一样是在守活寡。
你每次出差带点特产回来哄哄我,就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了,我是因为还在乎你,给你面子,让你高兴,但现在,我要跟你一刀两断,你再也不是我的谁,将来也跟我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但我转念一想,这个时候,我还是不要刺激他,尽量好好商量,好合好散吧!
“我没把你当成那种恶心的男人,如果你是那种男人,你也不配与我一起,但只是现在我们这种状态,再也回不到以前了。”我道。
“这么说,你是下定决心要跟我分手了,选择他不选择我?”
“是的!我只要他,别的男人,我都不要。”我坚定道。
“你都这样讲了,我能说什么,又可以讲什么?”文说完,立马拿来行李箱,开始收拾他的衣物。
我见他胡乱地乱收一通,忍不住上前,道:“我来帮你收吧?”
文没有讲话,但他放下手里的衣服,坐在地上生闷气,我走上去,把他的衣服都拿出来放在床上,然后一件件地整齐折好,再井然有序地放入箱里。
并且交待他,哪些是夏装,哪些是秋装,哪些是冬装,冬装天气好时,让他要记得拿出来晒,衬衣折了有痕迹,回去记得拿出来泡一下水再晒干,然后才挂起来。
心里道:“文!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整理衣物了,此后,我们就一别两宽,再不相见。”
当一切整理好后,文望着摆在台面,我们二人的合影道:“这些合影怎么办?”
我望着台面,是啊!还有许多张我们二人的合影,这是去文的家乡,在海边,他姐姐帮我们拍的。
我道:“扔了吧,既然都分开了,这些东西留着就没有意义了。”
“你怎么这么狠心呀?你不要,我要。”然后找出我们所有的合影相片,全部都塞进箱子里。
当一切都收好后,文对我冷冷道:“我有一个要求,希望你要答应我。”
“什么要求?”我问。
“就是你以后都不许带他回这个房子里睡觉。”
“你也管得太宽了吧?这个房子是我租的,我想让谁来就让谁来,我们都分手了,我为什么要答应你。”我愤怒道。
“因为这里的一切,都是我与你亲手建立的,这里有着我们太多的回忆,我不希望让他来玷污这一切,如果你们真要同居,你搬离这个房子,重新租房。”
我真是被他气笑了,道:“我还就偏要带他来,你又怎么样?讲得你还管得着一样。”
“如果你们将来公然在这里同居,我真的会恨你的。”
“恨就恨呗,我不在乎,反正以后都不会再见面。”我冷酷道。
“你真狠心呀!你背叛了我,却要我离开,现在还要在我们共同建立的爱情小屋里,与别的男人公然同居,你把我放在什么位置,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
你这样比杀了我,还让我难过,你不就是看死我舍不得伤害你,所以你就可以随意在我身上扎刀,哪怕把我扎得千疮百孔,血流成河,你也能视而不见。”文眼里闪着泪光,缓缓道。
被文这样一说,我的心立马软了下来,是啊!我怎么可以这样残忍地对待他?
可是这个房子,我很满意,有开阔的视野,宽大的阳台,每天一走出房间,就能看到蔚蓝的天空,并能沐浴到灿烂的骄阳。
每个来过这个房子的人,都说这里太舒服了,假如搬离了这里,将来我要去哪里再找个这样阳光明媚的房子,难道让我像那些打工者一样,整天住在不见天日,阴暗潮湿的环境之中吗?
这里的周围环境这么好,天河村交通便利,再过不了多久体育西路的地铁站就要开通了,我为什么要搬走?我疯了吗?
并且这个女房东也很好,她说只要我想住,她愿意一直不加租,让我一直住下去,我不想搬离,也不要搬离,只要我在广州没买房,我就要住在这里。
我对文道:“我可以答应你,不与他在这里公开同居,但肯定会偶尔带他回来这里住,以后他是我的男朋友,他不可能一直不踏入我的居住环境。”
心想,我想让林斌天天与我住一起,都不可能,因为他是警察,听林斌讲,他们除了放假,天天只能居住在警察宿舍里的,这样万一有什么紧急情况,方便随传随到,并且每个人都要配有呼机。
我问他:“为什么一定是呼机?都有手机了还要呼机干嘛?”
林斌道:“手机有时会没电,偶尔还会信号不好,拨打不通,但呼机肯定不会没电,基本不存在信号不通,并且还要求我们尽量是中文机,这样有紧急事务时,看到留言马上出发,所以无论我们去哪,可以不带手机,但一定要带好呼机。”
所以,林斌是不可能来跟我同居的,既然这样,那我就答应文了,也让文心里好过一点,这件事上,的确是我对不起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