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华以前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守法公民,绝对不会有什么犯罪的念头。可是在这一瞬间,她觉得她想杀了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
到底怎么弄死她,才能泄愤呢?!
上帝怎么会允许这种败类存活于世,没有一阵雷劈死他呢!
她女儿才死了一个星期,他就迫不及待的大摇大摆领进来了个女人,还是肚子里都揣好了马上就能下崽的小三。
她感到一瞬眩晕,忙一手扶额,一手扶住了门框,眼看身形有些不稳,就在这时Aron已经快步走过来,稳稳搀扶住了外婆。
11岁的小少年个子接近外婆的身高了,因为喜欢运动,Aron不仅个子高还很有力气。
陈士湄无视李月华的愤怒和虚弱,他看向扶着丈母娘的Aron继续介绍道:
“Aron,叫婵姨,以后她就跟我们住一起了,很快你就会有弟弟了。”
“您好。”Aron没有叫刘婵称呼,只是简单打了招呼,就扶着李月华回客厅休息。
刘婵感受到了自己的不受待见,可无所谓的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这个家以后都要她说了算了,这两个人还不是有她随便揉扁搓圆,虽然还有一个让她有点发怵的小神经病还没见过,到时候见招拆招,吹点枕头风,就可以早点把她送进医院去关起来。
正在厨房炒菜的蒋荣海听到动静手里拿着忘了放下的锅铲走出了厨房。当他看到女婿小心翼翼地扶着一个大肚翩翩的孕妇走进客厅时,他手里的锅铲掉落在了地上发出‘吧嗒’一声不大的响动。
蒋荣海将僵硬的脖子扭向老婆,他想问李月华是不是自己误会了。可是看到李月华虚弱的靠在Aron身边的样子,不用说他都明白了。
一切的一切都有了解释。
难怪啊,女儿病了三个多月,自从他们从国内飞来照顾女儿就没见女婿在家里住过几天。开始还送他们每天去医院让他们陪护蒋美丽,可后来最后这一个多星期,因为救治已经没有意义,只剩下临终关怀部分,蒋美丽坚持要出院回家以后,他更是一天都没在家里呆过。
女儿去世前已经虚弱的不能自己去洗手间,每次都是蒋荣海抱着女儿去洗手间放在坐便上,然后退出去让女儿自己方便。洗澡也是蒋荣海将女儿抱进卫生间的医用淋浴靠椅上,然后李月华给蒋美丽宽衣解带洗头发洗澡,最后擦干净换好新衣服,再由蒋荣海抱回床上。蒋荣海今年67岁了,如果蒋美丽没有生病,老父亲是抱不动女儿的,可是病入膏肓的蒋美丽瘦的只剩下了一副骨架,才得以让蒋荣海抱得动。
当时蒋荣海心里想,要是女婿不这么忙就好了,这样女儿就不会因为40岁了还要老父亲抱着去洗手间而感到害羞和不忍。可是现在,他明白了,自己的女儿早就被陈士湄这个渣男给抛弃了。
蒋荣海的眼里满是失望和痛恨,他很想痛骂和质问陈士湄,但是看到小外孙Aron还在,他扶着胸口强忍了下来,只是不死心的问了一回。
“士湄,这位就是今晚的客人?”
“对啊,爸,这就是今晚的客人,不过以后就不是客人了。她以后都会住在这个家,以后Emile和Aron就都由她来照顾。”
蒋荣海看着刘婵跟皮球一样鼓鼓的肚子,心里憋屈,愤怒,痛心等各种感情碰撞着。
他憋红了脸也没能再说一句别的话,两个外孙还得靠这个渣男养着,他不想闹崩了,最后连外孙和外孙女都看不到,他又看了看李月华,然后捡起了地上的锅铲走回了厨房。
年轻时近一米八的蒋荣海现在老了,身高也就缩到了一米七左右,这会儿身体里的那口气一泻下,感觉又矮了一节。他在水龙头下冲洗了一下锅铲,就沉默着翻了一下锅里的鱼。
李月华靠着Aron缓了一会儿好了些,就起来去厨房帮忙。老两口一句话都没有,沉默着将陈士湄要求的清淡又营养的晚饭准备了出来。
等菜都上桌了,一脸烟熏妆加朋克打扮的Emile才从外边背着书包回来。
陈士湄看到Emile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了下去。撇下筷子,他就朝着Emile低吼了一句。
“你还知道回家!看看你的鬼样子!”然后立刻回头看向刘婵的肚子,然后手就隔着衣服轻轻抚摸那个肚皮,轻声安慰一句,“儿子别怕,不是说你哦。”之后又回头,尽量压低了音量看着Emile开始说教。
“你妈去世才几天,你就天天在外边鬼混,以后放学了就早点回家。这位是你刘姨,以后就在我们家住。”
Emile盯着刘婵的脸看了几秒钟,然后又看向陈士湄的脸,之后讽刺地说:
“您可真是老牛吃嫩草了,这个小姐姐也就二十多吧,您今年41岁了,都可以当人家叔叔了。”
陈士湄很生气,但是他又不能发火怕吓到了肚子里的小宝宝,他尽量让自己声音平稳但又不失严厉地说:
“混账,大人的事轮得到你来管!什么老牛吃嫩草,你就记得以后管她叫刘姨,要听她的话。”说这还甜蜜蜜的笑着看向刘婵,表示自己对她地位的肯定。
“刘姨,是来我家打扫卫生煮菜照顾我们和外公外婆的吗?” Emile继续挑衅,陈士湄已经要压不住怒火了。
刚推开椅子站起来,李月华就先他站起来走到Emile身边,帮她取下书包,然后拉着她坐到餐桌边。
“Emile,今天外婆煮了你和Aron喜欢吃的红烧肉,你快来尝尝。”
Emile在李月华面前恢复了正常情绪,乖乖坐下来开始准备吃饭。
“哎呦,这什么味儿啊,闻着就恶心,快给我拿下去。”这时刘婵却开始作妖了。她指着那盘子罪魁祸首红烧肉,表示自己现在很不开心。
陈士湄看向李月华,很不满的说:
“妈,我刚才不是交代过,要做清淡又营养的的菜吗?红烧肉哪里清淡了?快拿下去,别让刘婵看到和闻到,她不喜欢这种油腻的东西。”
李月华看向两个孩子,她起身端起了红烧肉和水蒸蛋的盘子,蒋荣海又拿了一盘子蒜蓉青菜,两人将菜端到了厨房里的早餐吧台上。然后返回餐厅,对陈士湄说:
“士湄,既然刘婵不喜欢红烧肉的味道,你们两个在这边吃吧,我们带孩子在厨房吃就可以了。”
刘婵这时又适时的开始找事,
“阿姨,那个刚才你端走的蒜蓉青菜我还挺喜欢的,能再端回来吗?”
李月华在心里告诉自己不气不气,然后回去把菜给她端过去了。
蒋荣海已经听到了,他闷声闷气开始重新准备炒一份青菜。
两个老人和两个孩子具都默不作声的在扒拉碗里的饭,其实谁都没有胃口只是在努力往嘴里送吃食。
李月华很快吃完了饭,回头看了眼餐厅方向,转过来头低声跟两个孩子说:
“孩子们,妈妈不在了,爸爸带来了新人,外婆也知道这个事情怎么解释你们都会跟我们一样觉得很荒唐,无法接受。但是他无论如何还是你们爸爸,以后你们还需要他来抚养,所以你们也别跟爸爸闹脾气。外婆和外公尽量会守在你们身边,看着你们长大成人。要记住,妈妈会在天上看着我们的,我们都要好好的,懂吗?”
Emile无所谓的耸了一下肩,表示外婆让她不跟陈士湄闹着一件事,根本不是由她做主的事。
Aron只是低低应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李月华暗自叹了口气,其实在短短的一个小时里,她想了很多。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不那么感性看待这个问题。
女儿走了,女婿还年轻,虽然很明显他这是婚内出轨了,可是无论如何两个孩子还需要他这个父亲。她们在一边说女婿坏话,对两个孩子的成长也不会有任何帮助,虽然不能给他擦干净了,但是也别再给他抹黑了吧。她们两口子作为女儿的父母,肯定对这个女婿失望透顶,但是女儿一走,法律上其实女婿和他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如果还想以后能经常看到两个孩子,这关系怎么也不能闹僵了。
思来想去也就是这么个结论,于是有了她努力安抚两个孩子的想法。
她这边虽然这么想的,但是女婿和新媳妇可跟他们不是一条心的。
第二天,女婿就在早餐时再次提起给他们订机票的事。
“爸妈,美丽的丧事咱们算是办完了,你们的机票要订几号的呀?”
李月华的语气虽然带了点怒气,但更多的还是克制。
“士湄,这个事情不是上回就讲过的?我们等绿卡出来申请到了老年公寓就搬走,你看两个孩子现在也还需要我们。”
“爸妈,你们看,刘婵再过一个多月就要生了,家里需要找个月嫂,还得把她爸妈接过来照顾她,你们还在的话,这么多人没地方住啊。”陈士湄的理由是要给刘婵找个月嫂,还要接来新女主人的父母。家里除了他们老两口住的客房,现在还有一间空房间,也就是让他们腾地方。
“可真是可笑,这房子是我妈跟你一起买的吧?你凭什么让我外婆外公搬出去?”这时Emile插了进来。
“哪儿都有你,你给我闭嘴!你妈死了,法律上这房子就是我的!”陈士湄横眉冷对的跟Emile说。
“还有我和弟弟的,怎么就都是你的?”Emile表示自己已经查过了。
“那也要等你们成年了,你们现在未成年,监护人是我,我有权替你们保管着!”
Emile觉得很憋屈和愤怒,她完全不需要这个监护人,可是她没法子更改现实。她气愤地将一杯牛奶顺手抓起扔向了陈士湄。
“谁稀罕你当我的监护人,怎么死的不是你!” Emile又一次不能控制自己的愤怒。
陈士湄立刻打电话给911,声称自己女儿的疯病犯了,他家里还有一个孕妇,怕女儿伤害到家人,请他们派救护车来蒋女儿关到精神病医院。
李月华想让Emile逃走,可是14岁的孩子可以淘去哪里呢?也许外边的世界危险更多,他们两口子在短暂的时间里交换了意见以后,决定不去冒险,再说他们觉得女婿毕竟是父亲,也许只是吓唬一下Emile。
很快警察和救护车来了,Emile被带走了。
蒋美丽只能在空中看着一切发生,她什么都做不了。
家里立刻安静了下来。
“以后这个家里最好不要有任何不和谐的声音,你们住在这里也可以,每日打扫卫生,煮菜做饭就算你们的住宿费了。等刘婵生孩子了,如果你们的老年公寓还没有批下来,你们可以照顾孩子充当月嫂,这样你们可以继续住下去。”陈士湄又扔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蒋荣海已经要气死了,他抡起了拳头就砸向了陈士湄。再忍,他蒋荣海就不是个男人!
一拳下去,陈士湄的眼镜掉了,然后眼角被打红了,虽然没了眼镜他看不清,但是四十一岁的成男男性和六十七岁的男性比起,力量上的差别还是很悬殊的。很快陈士湄就把蒋荣海压在了地上,然后挥起拳头砸了过去。
一拳下去,蒋荣海就昏迷了。
陈士湄一看有点怕,马上起身又打了911电话报警,说家里有人家暴他,他还手没想到对方昏迷了。
蒋美丽很想咆哮,她想说这个人骗人,都是这个人的错,是她让她的爸爸昏迷了!可是谁都听不见这股幽灵的话。
蒋荣海也被送去了医院,倒不是因为陈士湄的那一拳头,而是蒋荣海被三番两次的事件刺激的脑出血了。因为是应急状况,虽然他们没有医保但是手术还是进行了。面对巨额的账单,陈士湄表示他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