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估计也不行,因为按照埃里克的猜测,可能要晋升到序列8或者序列7,才能掌握自己在灰雾上的投影的身体。
或者说才能达到开口说话的程度。
而被困在这里一直循环一直被吃,那他估计是没有晋升的机会了。
毕竟,万事万物不会等你有了完全的准备才会发生。
现实生活就是这样,你不是什么时候走在路上,头上就会砸下一个花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家的猫就会带着别人家的狗看似彻夜不归,其实是悄悄的去参与一场近乎涉及神灵的争斗,还顺带把你给捎上了。
穿过荒原,来到尖塔下,踏进尖塔,攀爬过一层又一层的楼梯,直到来到第十层......
当再次来到穿着病号服的少年身边,埃里克的左手再次抚摸上那一圈成环形的奇怪瘤体。
顺便看了看旁边已经被翻开的代表着命运的逆位之轮的塔罗牌。
埃里克心中有股莫名其妙的感觉——那就是,这次好像非常非常的顺利。
没有中途尖塔倒塌,没有中途就遇到另一条白银之蛇,更没有其他奇奇怪怪的事情,再次阻挡住他的脚步,让他很顺利且自然的就走到了这里。
“你又来了。”带着病号服的少年露出了微笑。
而后,少年的眉头飞快的皱起又舒展开来,“你饿了,是吗?”
埃里克愣了一下,饥饿感让他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虽然感受到对方语气中的熟悉,但他还是礼貌又谨慎地询问道,“……‘命运之蛇?’先生?”
病号服少年像个真正的少年一样点了点头,带着这个少年时候特有的难为情、腼腆、扭捏、期待的问道,“你这次是来吃掉我的吗?”
猜测刚刚成功落地,埃里克马上就接收到了另一个更加重磅的信息。
他有些慌乱的想要摆手否认,饥饿感确实是会让他失去一部分的理智,但他还没失去理智到,觉得自己能把一个序列一当作食物。
也许是埃里克沉默的时间有些久,病号服少年扁了扁嘴,语气中带着少年特有的天真和委屈,
“这次和乌洛琉斯的捉迷藏,我好像失手了……
居然被祂给找到了,奇怪,祂明明最不擅长这种事情……
相比于被另一条水银之蛇吃掉,只是被你吃掉一部分,就可以重新开始,是我的幸运。
这样我还有重启的机会,而不是直接被祂吞噬。”
说到这里,病号服少年的身体一阵颤抖。
而后好似下定了决心,飞快的抓起那张代表着命运的逆位之轮的塔罗牌,用力的朝着小腿切去。
薄薄的纸牌在这一刻,仿佛变成了一把无比锋利的刀,深深切入少年的腿部皮肤之中。
少年的额头上开始出现薄汗,五官因为剧烈的疼痛开始扭曲。
仿佛是为了缓解疼痛一般,他一边用塔罗牌锯腿,一边胡言乱语的说着重复的话,
“噢……
之后也许我还有半年?一年的,作为普通人的快乐时光?
我不确定……
我真不确定……
每一次的重新开始,我都尽量让自己有点不同……
哎,真痛啊……
真的好痛……
到时候……欢迎你到时候来我家做客。
我家有许多好吃的冰激淋!
和各种蒸汽火车和船舰模型!”
埃里克想要阻止的嘴张开又合上,他双手交握成祈祷的姿势抵住额头。
虽然身边并没有举行仪式需要用到的各种材料,但埃里克知道,不用这些。
因为他已经取出了贴身衣物内存放的金镑。
将他们整齐堆叠在了地上,展示。
然后,他用赫密斯语低声念诵道,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啊,你是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你是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
“我祈求您的帮助。”
“我祈求您的眷顾。”
“我祈求您让我在这场序列1的争斗中获得好运。”
……
等到一切结束,埃里克看向四周,并没有发现其他的古怪现象。
“看来现在只有序列9的‘愚者’先生,暂时帮不上什么忙啊……”埃里克微微皱眉,低语了一句。
锋利的塔罗牌如同锯子一般切入病号服少年的腿部皮肤,依然在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
在这种令人牙酸的伴奏声中,病号服少年说完了最后一句话,
“别忘记了……
我家在北区道顿街66号,
我叫威尔.昂赛汀!”
前往佐特兰街的公共马车上,正悠闲看着报纸的克莱恩忽然怔住,似乎听见了一道道虚幻的呼喊。
那无形的耳语回荡在他的脑海内,让他额头一跳一跳,难以控制。
这听不清楚内容的呼唤来得快,去得也快,只是十来秒的工夫便消失无踪,克莱恩捏住额头,对抗着来自大脑深处般的抽痛。
是“倒吊人”先生还是“正义”小姐有事情在向自己请假?
很快,他抵达佐特兰街,进入了黑荆棘安保公司,快步走到了盥洗室之中。
接着,逆时针走了四步,每一步都伴随着来自地球的咒文。
不变的嘶喊和呢喃袭来,不变的疯狂与痛苦加身,他竭力控制着自己,在近乎半迷糊的状态下撑过了最难熬最危险的阶段。
灰白的雾气无边无垠,深红的“星辰”或远或近,巍峨的神殿仿佛死去巨人般屹立,克莱恩眼前的一切与以往相比,没有任何变化,几千上万年积累的寂静与古老扑面而来。
不,还是有变化的!克莱恩默然自语,目光锁定了那个由黄色雾气组成的人影。
人影依然端正的坐在了距离他最远的,左边的第十张高背椅上。
但不同以往的是,从人影身上散发出的黄色雾气,不断地接连地膨胀和收缩,幅度越来越大,散发出的威严将周边的灰雾都震荡出一圈圈的涟漪。
黄色雾气构筑出一个模糊而又虚幻的场景,从里边传出不断回荡,层层交错的模糊声音让克莱恩的心情随之变得杂乱和烦躁,就像刚想入睡,却听见楼上正锤桌子砸地板吵架。
克莱恩并未敢直接用灵性触碰黄色雾气,而是按耐住情绪,用冥想的办法抚平着冲动,想要尽量没有任何接触的弄清楚眼前浮现的模糊画面和模糊的声音。
能大概看出来,一个男人正摆出祈祷的姿势,口中正念念有词的说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