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灼无奈至极,明明是这孩子太好动,次次都能撞到自己。再撞下去,自己的腿都要被撞折了。
他此刻竟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应该进屋还是呆在外面吹海风。
男子有些无奈:“小孩子净说胡话。”
玄月因为小孩的话更加确定了一件事,这里肯定有一个自己看不见的人。
是个人就有气息,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才看不见罢了。
那男子打开了话匣子就关不上了,继续滔滔不绝地说:“哎,你看,那孩子像不像你小时候,也是这个表情,对谁都面无表情的。”
女子脸色铁青,要不是看在外人在,估计她早就伸手打那男子了。
“你们从小就认识吗?”玄月不喜欢被别人说像谁,直接换了个笑脸来问那男子。
男子说:“是啊,那时候我父亲依照约定去找她父亲切磋,却发现她的父母遭遇了意外,然后就把年幼的她带回家了。但我爹心里恨着她的父亲抢走了自己喜欢了很多年的女人,出于报复心理把她带回了家,关在一处闲置的破房子里,想把她培养成一个杀人工具。我当时路过无意间看见她……就那一眼……然后……反正后来就是你们看到的这样,我们顺利在一起了。”
女子叹了口气,也习惯了他这副样子:“又把这些事说出来了……”
他们的孩子也“咯咯”笑道:“爹爹一向管不住自己的嘴。”
“中间的事情曲折,我挺想讲的,但阿雨不让……”这男子还委屈了起来。
王缈仙笑了笑,说:“我倒是有个法子,不如把自己的经历整理一下,做成话本故事,让他们流传民间。”
男子眼睛都亮了,欣喜地对女子说:“阿雨,你觉得怎么样?这样我也不用逢人就说了!”
“你……”女子有些无奈,“好吧,随你开心就好。”
“好哦!那等孩儿长大了就能去看爹娘以前经历过的事情了!”
“真要写……还是我来吧……”女子说,“你每次跟人说的都有出入,我怕你把孩子也给误导了。”
“好好好,交给娘子,我帮你回忆!”
玄月看着眼前的一家三口,心里居然有了一丝羡慕。
换在以前,自己可不会这样。
和尘世接触的多了,自己也变得多愁善感起来了吗?
“你怎么一直盯着人家看?”
赵水谣不说,玄月还没发觉自己一直看着对面的孩子。
他忽然问赵水谣:“有爹娘究竟是什么感觉?”
赵水谣回答:“大概就是……不管你去哪里,始终有人会在家等着你,记挂着你,心里会很安心的感觉吧。”
同为孤儿的殷素雪和闵秋不约而同地看向窗外。
闵秋见殷素雪的表情有些落寞,猜测他多半和自己一样,想念自己的家人了。他压低声音,对话仅他们俩人自己听得见:“难受了,你也不是没有家人,不是还有个妹妹么。”
殷素雪摇摇头:“只是羡慕人家,我可一点都不难受。毕竟我的爹娘……因为我和妹妹天生白发便丢弃我们……恨他们还来不及……”
“仅仅是头发变白而已,你又没什么别的恶疾。至于你妹妹……”
“他们落后庸俗,认为白发不详是上辈子欠了什么债,担心报应到他们身上。至于我妹妹的怪病,就靠你去研究秘药了。到时候你若想加入‘谷雨’,我会十分欢迎的。”
“虽然还不是那么信任你,但既然那东西送我了,我就会好好研究的。”
“你们几个的脸色看起来怎么那么差?”男子开始担心是不是自己刚刚说错了什么。
几人默不作声,还是钱霄殊开口说:“我们几个男的,不是无父无母,就是没爹娘疼的孩子,看到你们一家幸福,心里是有些羡慕的。”
女子说:“我的爹娘无缘无故被人杀害,那时候,我应该和长夏差不多大,约莫四五岁吧……算起来,儿时的生活也不是那么如意,但是我知道,那并不是我人生的全部,我的人生还很长,怎么能被过去困住。经历过很多事情,也走了不少弯路,最后发现只有他陪在我身边,所以后来我放过了自己,接受了他。”
男子很配合的接到:“我爹一开始心理是有点扭曲的,把她关在小黑屋里逼她习武。我那时候还是个流着鼻涕舔着糖葫芦的傻小子,而她已经可以一脚把小黑屋的木门踹开,手里还提着比她人还高的锃亮的刀。后来我爹良心发现,虽还把她关起来习武,却开始四处帮她打听她爹娘被人杀害的事情。”
“爹爹之前说过,那次是娘想逃走,正好遇到了她,然后娘担心把爹吓哭惊动爷爷,还把刀架在爹的脖子上威胁他不要发声,吓得爹手里的糖葫芦掉到了泥土上,后来爷爷及时赶来,害得娘又被关起来了。”叫做长夏的孩子说道,“爹爹每次说完都会心疼那串被吓得掉到地上的糖葫芦。”
男子摸了摸长夏的脑袋,说:“你看对面那么多哥哥姐姐……爹把这事告诉这么多人不是有点无地自容吗,你倒好,一点都不给爹面子,还讲出来……”
“有些话我还是想说,尽管可能会得罪某人。”男子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旁边的女子,“不管家庭幸福也好,无父无母也罢,你得先学会爱你自己,然后再去爱别人,遇到了对的人,就能弥补儿时留下的伤疤,若是遇不到,那更得好好爱自己了。你们有几位还是孤儿,但我相信,你们身边一定有在乎你们的朋友,你看你们这么多人聚在一块,不就是缘分吗。”
“爹爹你是在说娘以前不懂得好好爱自己,给自己整了一堆伤吗?”
“嘶,你这孩子……”
“听你这么一说,我的心里倒是好受很多了。”闵秋说,“至少我还有一个有血缘关系的弟弟,尽管他不接受我,但我想好好照顾他,顺便弥补之前犯的错。”
男子听后直接脱口而出:“亲兄弟可没有隔夜仇的,都是刀子嘴豆腐心的,你那弟弟说不定就是嘴上不饶你,心里估计早就接受了。”
钱霄殊听了那话,没有像以前一样紧锁眉头,反而微微扬起了嘴角,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