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这人不是贵妃

“皇上！”连妃膝盖擦着地面，艰难地向前挪动了两步，每一寸的前进都带着她内心的急切与惶恐。

她泪眼婆娑，眼中满是哀求，声音带着哭腔，颤抖着说道，“臣妾跟花渐离从无交集，臣妾也是被她胁迫了啊？”

她边说边用手抹了抹脸上的泪水，试图让自己的神情看起来更可信些。

“若说你俩不是一伙的，谁信？”

皇帝气得满脸通红，双手用力地拍着桌子，暴怒声音在空旷的御书房里回荡。

“还不如实交代，可是那花渐离谋杀失败，让你暗中补上一刀……”

平日里，后宫妃嫔们钩心斗角，他虽然心中有数，但大多睁只眼闭只眼。

如今竟然上升到了杀人灭口的地步。

这让他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极大的挑战，她们眼里可还有他这个皇帝？

“不，皇上，不是这样的……”

连妃的声音已经嘶哑，长时间的哭泣和紧张让她的嗓子不堪重负。

面对皇帝的咄咄逼人，她感到无比的失望，心中满是委屈。

这时候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咬了咬牙，说道，“皇上，花渐离只是告诉臣妾，贵妃跟人私通，作为条件，让臣妾放过她……”

她不敢将轩辕烬爆出来，皇后的势力庞大，她心中有所忌讳。

若一旦将轩辕烬暴露，而自己又没有实质证据，那毁掉的不止是自己，还有整个家族。

“混账，如今贵妃已死，你还毁她名节，来人！将连妃拖出去…”

皇帝怒不可遏，大手一挥，正要下令惩罚连妃。

“孽障，你说，到底是不是你残害了贵妃！”一声苍老却带着威仪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如同一声惊雷，打断了皇帝接下来的话，也顺势阻断了他对连妃的惩罚。

连妃听到这熟悉的声音。

连忙转向说话之人，眼神中燃起了一丝希望。

她苦苦哀求，声音带着哭腔，“祖父，祖父您要相信蓉儿，蓉儿是您看着长大的，我是什么样的人，祖父最清楚不是吗……”

她承认自己平日里有些任性妄为，仗着家族的势力偶尔会仗势欺人。

要说到杀人，她还真没那个胆子。

接着她面向皇帝，深吸一口气，说道，“皇上，当日，臣妾确实见过花渐离，但那是我们第一次见，臣妾真的跟她没有交集。”

她心中后悔不已，早知道就听轩辕烬的话。

早早回宫，那样或许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你还狡辩，那从你房间搜出来的毒粉你作何解释？”皇帝冷冷地问道，眼神中充满了怀疑。

“我……”连妃一时语塞，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毒粉是何时被人放到房间的。

脸色霎时变得煞白，嘴唇微微颤抖，却不知道该如何为自己辩解。

秦长歌站在一旁，捂了捂胸口，觉得时间差不多了。

他清了清喉咙，迈着沉稳的步伐向前走去。

“皇上，这贵妃之死或跟连妃娘娘无关！”秦长歌的声音不大，但在这安静的御书房里却格外清晰。

话一出口，所有人的视线都被他吸引了过去。

花渐离跟着秦长歌走进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四周。

御书房里人不少，皇帝轩辕临渊身着一身常服，年约四十，长着一张威严的国字脸，目光如炬，庄重肃穆，浑身散发着一种无穷的压迫感，让人不自觉地心生敬畏。

旁边是一个身材发福的公公，唇红齿白，手拿拂尘，翘着兰花指，模样十分滑稽。

皇帝身后站着两个面无表情的宫婢，手中轻轻扇着扇子，动作整齐划一。

地上跪着一个女人，一脸素净，头发凌乱，正用一双红肿的泪眼希冀地望着他们。

花渐离心中暗自感慨：这样不就好看多了嘛！

素面朝天，倒有了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感觉。

皇帝下首左侧，坐了一个年约六旬的长者。

他眉头紧皱，五官深邃，挺拔的坐姿给人一种沙场上的威压感。

这里就他一个老者，听连妃叫他祖父。

他的身份呼之即出，那个“为大秦立下无数汗马功劳的三朝元老”——

忠勇侯连冲！

秦长歌看到连冲，对他拱了拱手，连冲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花渐离低着头，跟着秦长歌直直来到书房中央。

面对连妃追随的眼神，花渐离于心不忍，她觉得连妃有现在的境遇跟自己脱不开关系。

要不是她当初用性命要挟连妃，两人也不会有交集。

若不是自己告诉她轩辕烬跟贵妃的秘密，她也不会落到这般田地。

之前害她一次，现在救她一次，也算是两清了。

顺便给她上一课，让她知道人心复杂，社会险恶。

“长歌，可有收获！”皇帝问道，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

“皇上，确实有收获……这是验尸结果，请皇上过目！”

秦长歌说着，将手中的卷宗递给走上前的海公公。

然后他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手指开始不自觉地颤动。

花渐离发现了他的异样，知道是蛊毒要发作了。

她不动声色地立在他身后，一根银针不经意间刺进他后脑穴位。

秦长歌偏头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

皇帝接过卷宗，看得十分仔细，秦长歌在旁边耐心解说，“尸体身长五尺一寸，手指略显粗糙，有厚茧，看起来不像是养尊处优的人，倒像是时常做粗活的样子，且一般人的中指都长于其他手指，而这具尸体却不同，她的中指很特殊，几乎跟食指、无名指相同长短，而且没有缠脚……”

“这不是贵妃？”皇帝惊讶地说道，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

连冲点了点头，说道，“贵妃身长应该在五尺三寸……”

五尺三寸，依照这个世界的量尺，一尺大约是现代的30.7公分，那就是一米六二左右，这是贵妃的真实身高，且贵妃是缠了脚的。

在大秦，但凡大家闺秀，名门之后，皆有一双三寸金莲，宫中女子更是把关严格，若贵妃有一双大脚，且手指残疾，是不可能经过层层筛选稳坐高位的。

当然，像花渐离这样天生天养的是没人管的，这就导致她的脚也不小。

皇帝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他黑着脸说道，“你继续……”

“死者面目全非，几乎没有人认得出来；她为什么紧握拳头？就是怕被人发现尸体手指与众不同；为什么衣服不合身？因为不是量身定制。”秦长歌有条不紊地分析着。

“如果这人不是贵妃，那她是谁？”皇帝问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急切。

“暂时不清楚，不过在福熙宫找到七具尸体，如今只要知道谁不在这七人之中，那尸体就是谁的。”

秦长歌说道。宫中有规制，作为贵妃身边应有八人伺候。

连妃神情呆滞，过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她被贵妃那个贱人反杀了。

一刹那间，她似乎想通了很多事情，这是那个贱人跟轩辕烬的金蝉脱壳之计！

“皇上，臣妾知道死者是谁了？她是贵妃身边伺候的姑姑，荷香！那个女人就是三指同长，而且她今年二十五，这两日便是她遣散出宫的日子……”

连妃急切地说道。

别问她为什么对贵妃宫里奴婢的情况这般熟悉。

问就是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海蛎！”皇帝唤身后的公公。

名唤海蛎的公公连忙上前，恭敬地说道，“皇上。”

“查！”皇帝下令道。

“是的，皇上，老奴这就前往敬事房搜寻核实。”海蛎公公说完，便匆匆退下。

花渐离跟秦长歌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皇帝一拍桌面，愤怒地说道，“这花渐离，简直心狠手辣！”

潜意识里，他已经认定这一切就是那个逃走的花渐离做的，那女子胆子也着实肥了，在皇宫就敢犯案。

若最后证据确凿，他也绝不会放过花家，到时候，非得判他们诛九族不可。

花渐离心中暗自嘀咕，自己都“狗带”了，这皇帝老儿咋啥事都往她头上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