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抬手止住众人,沉声道:“不必如此杀气腾腾。咱们开的是酒楼,不是黑店。只需招募些健壮打手,平日里维持秩序、保护店面即可。太过锋芒毕露,反倒容易引起千机阁和当地势力的怀疑。”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记住,要像春雨润物般,悄无声息地扎根下去。”
”他扫视一圈众人,补充道,“记住,酒楼、糕点铺这些地方,人来人往、三教九流汇聚,正是打探消息的绝佳场所。跑堂的、后厨帮工,都要挑机灵能察言观色的。多留意往来客商的闲谈,说不定就能从酒桌茶盏间,挖到千机阁的蛛丝马迹。”
散会后,陈默独自留在观星台。夜风卷起他的衣摆,远处药田的灯火与训练场上的火把交相辉映。手中的方子还带着管事们的体温,他望着山下广袤的夜色,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千机阁以为听雪楼只能舞刀弄剑,却不知这些烟火气十足的酒菜方子,即将成为刺向他们的另一把利刃。
江州城最繁华的朱雀大街,雕梁画栋的「悦宾楼」酒旗迎风招展。陈默扮作普通工匠,混在搭建脚手架的人群里,看着伙计们将烫金匾额悬于门楣。匾额漆料中混有方士特制的遮蔽符文,既掩盖玄术气息,又能将异常声响化作虫鸣传入暗卫耳中。
“掌柜的,后厨暗格已完工。“戴着斗笠的阿七掀开沾满木屑的布帘,墙内青铜管道纵横交错,“灶台下方设有三重机关,按下刻着祥云纹的青砖,能瞬间升起玄铁屏障。“他压低声音,“所有账本夹层都用了特殊墨汁,遇水显现密文。“
与此同时,临河镇的「锦绣阁」绸缎庄后院,苏雪化名“林娘子“,正指导绣娘将淬毒丝线织入绸缎。这些丝线遇热会散发迷香,既能让试衣的贵客放松警惕,又能在他们靠近千机阁据点时,让绣庄内的感应铃发出蝉鸣般的轻响。“这批'流霞缎'明日摆在临街橱窗,“她将染着茉莉香的绸缎叠好,“记得对每位客人说,这是从南疆运来的稀罕料子。“
青岩城的「沁心茶寮」里,书生陆明摇身一变成了戴着圆框眼镜的账房先生“陈记“。他在普通账本间夹杂着空白页,用米汤书写每日情报:西域商队携带硫磺入城南门、千机阁长老现身醉仙楼...这些密信会随着废纸篓里的残茶,顺着暗渠流入听雪楼分舵。
中秋夜,三家店铺同时开张。「悦宾楼」的招牌菜“八珍狮子头“香飘十里,肉馅里混着能舒缓神经的药草,食客们大快朵颐时,不自觉将生意场上的秘辛当作笑谈;「锦绣阁」试衣间内,伙计借着量尺寸的机会,将微型窃听器缝进贵客衣领;「沁心茶寮」的说书先生敲着醒木,看似讲述的江湖奇闻,实则暗藏对千机阁的无声警告。
陈默身着富商装束,站在「悦宾楼」顶楼雅间。月光洒在他新制的织锦长袍上,楼下灯笼光影摇曳。化名“苏娘“的苏雪托着漆盘走进来,盘中「桂花酿」的香气混着她刻意装扮的市井脂粉味:“头日流水破百两,比预想顺利。“她压低声音,“但千机阁的眼线已经在邻桌落座。“
陈默端起酒盏轻抿,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晃出涟漪:“让他们看。“他望着街道尽头千机阁的商号,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在这烟火人间,听雪楼不过是新来的生意人罢了。“楼下传来小二的吆喝声,混着食客们的谈笑声,宛如一张无形的大网,正悄然笼罩整座城池。
两个月后的江州城,「悦宾楼」的门楣已被岁月磨出温润光泽。后厨蒸腾的热气中,三十余名厨子各司其职,特制的青铜蒸笼里,“翡翠烧麦“顶着晶莹的薄皮,内馅混着能勾起食欲的药草;二楼雅间,八名暗卫扮作跑堂,耳后贴着微型传音蛊,将食客们的闲谈一字不漏地传回听雪楼本部。账本显示,酒楼日流水稳定在八十两白银,其中三成收益来自权贵豪客为“独家药膳“开出的高价。
隔壁「酥月坊」糕点铺同样生意火爆。绣娘林晚带着十余名女工,将玄霜藻磨成细粉混入糕饼,看似寻常的“芙蓉酥“咬开后,内馅会泛出淡淡的荧光。这些特殊糕点不仅引得世家小姐争相追捧,更成了听雪楼传递密信的绝佳载体——夹层中藏着的药汁书写的情报,遇水即显。店铺每日售出糕点两百余斤,收益虽不及酒楼,但胜在隐秘性强,暗卫们借着送货之名,已摸清周边三条千机阁商队的必经路线。
临河镇「锦绣阁」绸缎庄内,苏雪培养的五名绣娘已能独当一面。她们表面为贵妇量体裁衣,实则用淬毒丝线在华服内衬留下追踪标记。绸缎庄月盈利达五百两,半数收入用于购置珍贵布料以维持高端定位,同时贿赂当地衙役,确保店铺行事畅通无阻。某次,一名绣娘在为千机阁某位执事夫人制衣时,偷听到对方提及“雾隐山异动“的关键线索。
青岩城「沁心茶寮」的账房先生陆明,带领着三名书生模样的暗卫,将收集的情报整理成“茶单“——不同茶品名称对应不同密文代码。茶寮每日接待客商上百人,看似普通的点单记录里,暗藏着西域商人动向、南疆巫蛊黑市交易等重要信息。收益虽仅够维持店铺运转,但成功搭建起覆盖整个城西的情报网。
陈默翻阅着各地传回的密报,指尖扫过账本上不断攀升的数字。苏雪递来新制的「敛息丹」,轻声道:“江州酒楼已成为当地商会常客,千机阁的眼线如今只当我们是逐利商贾。“窗外暮色渐浓,街道上飘来糕点铺的甜香与酒楼的吆喝声,这场藏在市井烟火中的暗战,正随着日进斗金的生意,将情报网越织越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