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姑藏依旧有饮酒嬉闹之声，但若仔细听之也能知晓一些叫骂和唉哭之音。
此刻张济偏院之内只有张济一人，他把左右全部清退，面前案上摆着一壶酒和两个酒杯，可没有任何下酒之菜。
些许脚步声后，张济听到贾诩言语：“人来了。”
张济让人进来，贾诩则孤身离去。
迈进屋内后王粲哆嗦的双腿直接跪在地上，又一路爬行到张济面前痛哭道：“主公，我知罪。”
“王仲宣，你险些坏了我大事！”
张济欲要把酒杯扔出但还是忍住了！
就在伐南匈奴胜利第二日，姑藏全城痛饮庆祝。
王粲自当也是喝的稀碎。
联想他跟随张济后顺风顺水，此次凉州之行也将大获成功，他顿时忘乎所以。当场他和韩遂八部中的马玩一直勾肩搭背相谈甚欢，醉酒之后更是有些胡言。
他当马玩面提及了张济先前说的凉州盘踞做大计划，以及张济前去西域等事宜。
更是把张济利用马腾韩遂替他牵制曹操，继而让两家先火并的老底给揭穿了！
这是要让张济成为姑藏城第二个宋健啊！
也幸亏当时贾诩就在旁边！听闻后他意识到此事大为不妙。
一旦马玩醒酒记得这些事宜后将其告知韩遂，则张济辛苦同马腾韩遂建立的联盟肯定生隙。不仅如此，张济在敦煌郡和西域的谋划也将被马腾韩遂扼杀。
若换成其他人或许还会犹豫彷徨，但毒士做事绝对干净利索，下手快狠！
当夜贾诩就让史阿带着几个正义信条死士假扮宋健残部刺死了马玩，并且又做了一些安排让马腾韩遂确信宋健残部还想伺机报复其他人，如此下来才让事情没有败露！
“除史阿外，去的那几个正义信条死士全部被围自杀，他们是因你而死。”
“主公，王粲该死！我不该酒后失言啊！”
张济气不过上去给了王粲两脚：“你特码确实该死。如果不是文和当机立断，如今我们这些人全部都要被马腾韩遂困在武威，生死就看别人的心情了。”
那日张济说的明明白白，这些话只能他们几人知晓，甚至因为顾忌马云騄所以让赵云都不在场。
张济是对贾诩、张绣和王粲如此信任，结果偏偏王粲这里出了问题！
王粲左右重重打了自己两巴掌：“依照军令我当斩。请主公斩了我吧。”
“你确实该杀！我还记得当初我从穰城去襄阳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刘表属下。也正因为你，我在襄阳城内诸事方便了很多。我张济要谢谢你。但你可曾记得出襄阳时我对你和庞统说过什么？”
“记得，主公说从今往后我和庞统可自由饮酒，但不得误了正事，否则军法处置。”
“你脑子记得，但心里没记得！你王粲在刘表那不得志，却在我张济这里如鱼得水，活的风光。人舒坦了，于是你忘乎所以了？”
“主公请别说了！千错万错皆是我一人之错，我愿以死报主公知遇之恩！”
张济深吸一口气，见王粲已经哭瘫在地，他无奈摇头将酒壶中酒倒满一杯。
“军法难容，王粲你死罪不可免。但念你我旧情，你也立过功劳，我留你全尸。此乃毒酒，你可饮下。”
王粲跪坐立住，瞪大双目看着那杯酒良久，终颤颤巍巍把手慢慢伸了过去。
他正要把酒端起，张济啪的一巴掌打在桌子上：“你也可从这里滚出去。但从此你我不仅陌路，更是仇人。你王粲可寻机杀我。若你再落到我手上，我也定不会留你全尸了。”
王粲没想到张济到这一刻竟然还有放他之意，可那番话语不仅恩断义绝，更是从此视作仇人。
脑海中回想从出襄阳城到如今的一点一滴，王粲仰天长叹：“遇主公乃吾三生有幸，今触犯军规又怎一走了之。主公留我全尸已是对我最大宽厚，我怎敢再奢望其他。更不可被主公视作仇家！”
言必，王粲跪好给张济叩首，起身后端起那杯酒仰头喝下。
张济冷静的看着眼前一切，直到王粲明显有着吞咽动作后，他眯上眼睛又慢慢给自己旁边的杯子满上。
这会王粲正在等着毒性爆发，可看张济竟然也端起酒杯，他瞠目结舌：“主公，你……”
“我确实想给你一线生机。所以你即可以方才从这里滚出去，又可喝下美酒再来将功赎罪。”
“啊，这不是毒酒！”王粲又惊又喜，“主公没想杀我？”
“放屁！你特码犯了这事我还不想杀你？但你敢喝毒酒证明你内心确实不想背叛我，所以我愿意再给你一次机会。”张济招手让王粲靠近，“听着，我会让你做出逃跑假象，你趁机前往许昌投奔曹植。曹植爱文，你去他那定然会受重用。自此，你为我在许昌的耳目。”
王粲领悟：“主公是想让我借曹植接近曹操，从而为主公打探曹操和许昌的动态！”
“不错。我虽然接下来重点会是对付刘璋，但也要防着曹操对我下手。赐婚一事若不是法正识破且替我谋划，我已被曹操算计到。所以，对许昌之事我要尽量第一时间知晓。”
王粲跪拜：“主公既饶我不死，我定为主公万死。我入许昌定会为主公拼尽全力。”
“你入了许昌如何作为只能你自己知晓。你可以继续替我做事，也当然可以立刻投靠曹操，把这事全盘托出……”
“王粲绝无此心！主公若不信王粲，现在即可杀了我。”
毒酒已经试过了，张济没必要再试第二次。
他也确实想趁机让王粲将功赎罪打入许昌。
再者他清楚曹操曹植爱王粲之才，只要王粲前去定然会得重用。
“既如此，曹氏父子若问你为何离我，你只言酒后轻薄我义女引我杀意才逃到许昌。你身份除了我，文和之外，另有朝阳区长庞统知晓。待日后也会有朝阳群众和你在许昌单线接头传递消息。其余人一概不要相信，也不要透露身份，免得计划败露。”
“王粲知晓领命。主公还有其他吩咐吗？”
“切记再勿醉酒。”
“我王仲宣在主公面前立誓，如若再醉酒，定死无葬身之地。”
“滚吧，随后文和会安排你逃跑之事。”
王粲泪流满面，又连拜三次：“以后仲宣不在，还望主公保重！”
痛哭离去，王粲又回首两次，终消失在夜色之中。
他走之后，张济深深叹了一口气：“王粲啊王粲，你若刚才不喝这杯酒而掉头离去，那已经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军法难容，张济怎么会真的平白放了王粲。
对王粲而言要么戴罪立功，要么就得立刻去死！
好在他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
自此，许昌有了张济卧底，今后对曹操的动态也能实时查之，再加上马腾韩遂的牵制，张济相信短期内曹操即便对自己有动作也能逐一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