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父不喜欢这样的女娘,阿姊杀伐果敢,自有一套定论,大父看见她大概也会自惭形愧吧,这样的阿姊更不会等到大父好脸。
可正是因为阿姊如此,她与大母才有今日稍稍得以喘息的日子,无需日日战战兢兢,执着任何,她可以随意选择丢弃,因为她是汝阳郡主的妹妹。
阿姊,蔷儿长大了,日后蔷儿也会保护你的。
裕昌暗地发誓,日后她会回馈阿姊的,阿姊与大母就是她的一切,她会用生命守护。
这一切,文皎月都不知道,她单手慢慢拍着裕昌的背,就像裕昌幼年那样哄她入睡。
“阿姊今夜别走,留下陪我。”
听着裕昌的小声音,文皎月心都化了,哪还有理由拒绝。
急忙应下“好,今晚阿姊陪咱们的蔷儿小哭包,阿姊给你讲故事,讲什么哪?讲个赤脚大夫赈灾救世的故事如何?”
“阿姊”裕昌小脑袋蹭了蹭阿姊的衣裙留下一片湿濡,阿姊身上香香的并无油烟味,可见来时文皎月特意重新梳洗。
这一夜,裕昌基本上在文皎月怀里睡的,整个小脑袋枕在她身上。
文皎月这夜几乎没睡,就怕压到裕昌的小脑袋。
日上三竿,裕昌还未起。
文皎月吩咐人莫要打搅裕昌好梦。
她独自一人去给汝阳王妃请安。
汝阳王妃这夜也无好眠,满心愧疚,只恨自己不是男人,不能给两个孩子撑腰。
文皎月本就是个心思敏感,瞧得出大母眼下的乌青,心里门清,自是留下劝慰一番。
其实,对于突然发癫的汝阳王她并不意外,毕竟先前汝阳王的恶意就直指她。
她唯一不能容忍的事汝阳王斥责大母,还想打骂裕昌。
文皎月早就忘了自己只是个比裕昌大几岁的姐姐,下意识将人当成她女儿养大。
妈的,她含辛茹苦精心养大的娇花,谁动她灭谁。
草,她还未责骂过她的裕昌那,汝阳王怎么敢?
作为闺女控,反正,她会无脑冲。
文皎月刚从汝阳王妃处出来,回了小院随便涂了些药膏,换身衣服马不停蹄去了吹杏楼。
人忙起来是没有感情的,因为没有时间去消化,只有不停日夜兼程。
吹杏楼
包间内一男子束发白衣,远远一瞧这背影竟然还有几分丰神俊朗的儒雅像。
文皎月摇摇头,她是疯了吧?竟然会认为这货是个风雅人!
随着包间门关上,那人率先回过头。
文皎月喉结一梗,最近都城很流行拿扇子吗?这货咋还拿了把扇子?他很热?为啥不少穿两件?这脑子折怎么还这么少?
“李世子好久不见。”
“哎呦!见过汝阳郡主”有些人天生适合做哑巴新郎,因为一张口自带喜剧效果。
“嗯,坐坐坐”文皎月底气都不足了,突然今天就不气了。
“请请请请请”李音那是一顿推诿。
拉扯了半天,二人才坐下。
“我今日前来找你是有正事儿的。”坐下后李音率先开口,顺带为她倒了杯茶,那叫一个自来熟。
“您说”文皎月抿了口,食不知味。
“你也知道裕昌她娘是我姑母,虽说你常年不在都城,我家还随老爷子一直在任上,不过,从前咱们还玩过,你还记得吗?”
李音一拍大腿那叫一个眉飞色舞“嚯,你那时就会坑蒙拐骗,用泥巴捏了个合酥饼骗我食下,老子这辈子都忘不了。”
文皎月没忍住,直接唤道名字“李音。”
李音那聒噪戛然而止,文皎月深吸口气,慢条斯理“李世子说重点,别跑题。”
“婷婷怕是红鸾星动了。”
文皎月目不转睛盯着某人,好半天吞咽下口中茶汤,面无表情的应了声“嗯。”
李音丝毫不气馁继续讲着,恨不得手脚并用。
“我说,你这也太平静了,你都不想知道婷婷喜欢的人是谁吗?”
文皎月敷衍笑了下,给自己又续了杯继续喝。
“我跟你说,你根本都想象不到是谁。就这么跟你说吧。哎呦,就是内个,你一定想不到。”一句话10个假动作,6个表情符号。
文皎月扬起职业假笑,谁都好,都比一屁股烂账了凌不疑好。
主要是她相信自己教出来的裕昌,不会给自己找麻烦,压根不存在恋爱脑。
李音扇子扇的那叫一个风驰电掣,她新做的发型都乱了。
“李世子,请说”文皎月压着气儿,好言好语道。
“啪”的一声,李音合上的扇子往手上这么一拍。
“好说好说,就是班家那个。”李音仔细观察着文皎月的表情。
只见文皎月只是一顿,放下手中喝茶的茶杯。拿起丝帕慢慢擦着手。随后将丝帕叠了回去,方方正正的。
原来是他,文皎月在就发现了裕昌这小丫头情窦初开,满都城的年级合适的晃了一遍。
自然班小侯爷也在其中,只是文皎月不认为班小侯爷是前几名选项,对此她也只是脑中一过。
说实话,也就是如今一说,她才想起来这位仁兄似乎是程姎的官配。
说实话,班家与她家算是门当户对。
只是这俩孩子画风有点奇怪…,仔细想想,似乎真要说起来也有点相配呀!
甜美单纯小白兔搭腹黑纯情大狼狗。
若是裕昌知道,只会道一句:阿姊真傻!
她可没那么单纯,什么腹黑狼狗,那就是呆蠢小白狗,就没逃出她的手掌心。
“嗯”文皎月应了声,表示知道了继续倒茶,端起来就要喝,结果下一秒就被人拉住了。
“唉”李音深深叹了口气,“你怎么这么淡定?”
“有什么问题吗?”她放下手中的茶盏“班小侯爷不好吗?班家也算是名流望族,班小侯爷我瞧着也是个仁义之辈,若裕昌喜欢也未尝不可。更何况裕昌还年轻玩玩也无事。”
言下之意,二人都懂。无论如何都有她文皎月撑着那,裕昌想如何就如何。
“唉!”李音用扇子拍拍另一只手掌心,又是一声叹气“你应知道先前我阿父的意思,让我娶了裕昌,有我们李家在,可保裕昌衣食无忧。”
“你喜欢她吗?”文皎月端起茶杯又要喝,茶到嘴边又补了句“我是说情人之间的喜欢。”
“她是我表妹,与我而言是无可推卸的责任。”不知何时起,李音没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如今说起话来一派正气凛然,乍一瞧还是个好人。
“所以是亲情,是责任”文皎月继续喝茶“所以啊!班小侯爷挺好的。”
“那里好了,如今裕昌都要被人骗了去。若是日后,那姓班的欺负她可如何是好,留在身边随时照顾也方便。”李音一把扯下她手上的茶盏,磕到桌子上。
“那我问你,若是你日后遇到心上之人,那人要与裕昌争抢正妻新妇之位,你该如何抉择?若她不通情达理,非要一较高低呢?若她有的子嗣,而裕昌没有,她非要逼着你休妻另娶那?”
李音愣了,说实话他们这群世家子弟除了那几个脑子抽抽的外,从小的教育就让他们明白了责任和担当,爱与不爱从来不是必选。
自由享受族中最好的资源,就该为了合族奉献一切,这是应该的,没人愿意做白眼狼。
“不会的,这可能压根不存在。”李音反驳道。
“李音,你我也算旧识,心思都明白”她看向李音的脸,平静道“无需多言。”
“所以,你不反对。”李音扯回话题。
“嗯,不反对。比起凌不疑,班小侯爷不好吗?至少家里事少,日后上门主持公道也方便些,只是前提是那位没欺负裕昌。”
她捻起盘中一块糕点,小口咬着“更何况这事成不成还是问题那,再者,咱们蔷儿又未必离家,谁嫁给谁还不一定呢。”
李音立刻get到,歪着嘴邪笑,看起来好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巴孩。
“嘿嘿嘿。”
文皎月在某人笑容里,默默翻了个白眼儿。
此时她只想补上一句:天凉了,该让王氏是破产了。
嗷呜,救命,某人真的好尬,文皎月满脑子都是今天不是他史,就是我史。
真是好无语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