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各执一面,反正文皎月是不会多看凌不疑一眼的。
毕竟,他俩又不是并肩作战的好基友,没互要性命都是因着彼此都在朝堂需互留脸面。
车里只点了孤灯一盏。
恍惚间,凌不疑有种回到少时的感觉。
文皎月是个说细也细,说粗也粗的女娘,许多时候她并不知道自己随手一点东西,一句关心会有多抚慰人。
那时候,在国子监自己并不多受同窗喜爱,唯有文皎月愿意与他来往。
哪怕自己冷脸相对,不愿让她沾染是非,可她还是一如既往,从不离弃。
她就像书堂里的常青树,万古长青,不远不近,不谄媚不疏离。
他还记得文皎月书箱里永远有的茶水果子,她是个娇惯讲究的女娘,什么都要用最好,什么都要吃最好。
每每遇见,她都会拉着自己一同享用。
她有数不尽的活力,听她讲起东西来,那是有声有色,有趣极了。
其实,那时候自己过的很不好,姑母疯癫,凌益与他隔着天堑。
因着得陛下喜爱,宫里的公主皇子也不是没有怨言的。
自己没日没夜的习武,枯燥乏味。
那时候只有她唯有她,不曾轻视自己,自己与她相处的很舒服。
那一刻,自己总会忘记仇恨,忘记了时间,忘记了一切,似乎天地间只有他们二人。
与她在一起的时光,是他此生最为轻松放松的日子。
那时候,自己与她也时常如此,她做她的,自己做自己的,不打扰却从未分离。
人与人之间总是不同的,就像现在某人尴尬的要死,某人享受的要命。
“多谢郡主。”
文皎月一恍惚,眼下赫然是那小包麻花,似乎没吃多少。
她想说其实大可不必,自己留着也是投喂某只腾蛇的。
“你的手艺很好。”
抛开滤镜,文皎月做点心的手艺确实很好。
色香味俱全。
“额,你放到左手边从上数第三层左边第二个抽屉里就好。”文皎月不曾回头,直接交代道。
“好”凌不疑不曾迟疑,依照她的吩咐放了进去。
那是个空抽屉,偶尔放些打赏人用点心银钱。
不是她刚刚拿出荷包来的右面小柜。
随着凌不疑归置好,车内又是一阵沉寂。
“你脖子的伤可还疼吗?”
“啊,哦”突然被问她还没反应过来“嗯,不疼了。”
废话早就不疼了。
“凌将军,你那伤如何了,可好些?”其实她想说可还疼,但前面人家问了她不好直接重复。
搞得也太敷衍,没心了。
“已经差不多好了”这话凌不疑说的很违心,他回来时文帝派御医来诊,直言拖久了,都没得到及时治疗,有些伤到根本,就算伤口愈合,日后刮风下雨也会酸疼不断。
可他是个大男人,是个军人,服软求安慰的话他说不出来,如今能坐上她的香车已是拉下脸,其余的他真做不到。
“嗯,那就好。”
空气再次凝结,两个人各看一方,不言他话。
“你”
“你”
也不知怎的了。再次开口便是异口同声。
“你,你先说。”
“你,”
依旧一同开口,只不过凌不疑让了她先说。
没想到文皎月又把先开口的机会给了他。
“乞巧时,郡主要出街游玩吗?”
“乞巧?”不提文皎月都要忘了还有七夕这回事儿。
无它,她寡,寡的心平气和,毫无挣扎。
“到时再看吧”随后她又补了句“如果合适的话,大概会去游玩。”
“好。”
再次静默,大概这就是没事强行找话的尴尬。
这下连麻花的清脆声也没了。
马车行驶至城中繁华街道,如今天色已晚。
路上行人罕至,偶尔有一两扇灯火透进车里。
“郡主”凌不疑似乎突然想起什么来。
“啊?”文皎月骤然被叫,下意识回过头,大眼睛扑闪扑闪望向凌不疑。
“你的珠宝忘记拿回来了”文皎月那支杏花枝实在太精贵,金银玉器堆积出来的,一时间他竟不知该如何形容。
“哦”文皎月还以为什么事“将军请我入府,我怎好空手上门,那支杏花枝本就是我给贵府女君的登门礼,自然是要留下的。”
“别的也就罢了,你那杏枝金贵极了,我阿母怕是不能妥善保存。等过几日我回来后,给你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