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女侠九灵

咄——

在商黎不屑的目光下，中年汉子站到他桌前，一脚踩着木凳，将一柄剔骨刀扎在桌子上，用带有明显威胁意味的口吻道：

“小伙子，火气别这么大。在咱们鞑靼的地界上，拳头的确是硬道理，不过嘛，我这人还是更喜欢用和平的方式解决问题。”

“和平？”对于汉子的这番话，商黎只是报以冷笑：“说说看，怎么个和平法？”

鞑靼汉子咧嘴笑道：“兄台，念你是初来乍到，不了解我们这儿的规矩。这样吧，咱们各退一步，你只需支付五坛酒的钱，此事便可作罢，老哥也不追究你砸碎酒坛的事，兄台意下如何？”

“他只喝了一坛酒。”

没等商黎说什么，不远处突兀地传来一道女性的声线，口气煞是冷淡。

几人循声望去。

却见一名身着武者裳裙，身姿高挑匀称，约莫双十之龄的女子，正静静地坐在角落里。

那女子皮肤白皙，五官立体精致，一头乌黑的长发简单束起，只余几缕碎发轻轻垂落在肩头，英气又不失典雅。

“呦，姑娘这是要强出头啊。”中年汉子嗤笑道。

“我说他只喝了一坛酒，有问题吗？”女子声调不高，但咬字很清晰。

话落。

还伸过葱白的素手，端起桌上的一盏温酒，递到涂朱的唇边，缓缓饮下。

另一边。

中年汉子见女子这般态度，倒也来了兴致，遂拔出剔骨刀，朝角落里走去。

可他刚迈出没几步，商黎突然发难。

只见他反握杯盏，用中指将其弹出，正中男子的后脑勺。

呼——

啪——

“啊！”

蓦然挨了一下，中年汉子脚下踉跄，一抹鲜红顺着脖颈滑入衣袄。

“走来走去的，你他妈烦不烦啊？”

一语落下，店内霎时静寂无声。

如此一幕，让伙计和看热闹的酒客皆是惊愕不已。

他们完全没想到，这位看起来很是柔弱的白面书生，竟敢在金戈城的胡笳酒楼动手，更何况还是个异乡人，不要命了吗？

要知道，这掌柜可是骑兵队长出身，被他砍下的脑袋，少说也有三五十颗，绝对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

而一些回过神来的酒客，则赶忙端起自己的酒碗菜碟，离着远远的，生怕溅一身血。

中年汉子在后脑勺摸了一下。

感受着手中的温热，脸上的神情顿然扭曲，连眼仁都在震颤。

猛地转身，目光如炬地射向商黎，剔骨刀在他手中紧握着，发出阵阵寒光。

“你找......”

飒——

嘭——

死字尚未道出，身后猝然传来一阵猎空声。

下一秒。

那铁塔般的彪汉子，猛地倒飞出去，砸在商黎身后的桌椅上。

咔嚓——

噼里啪啦——

木桌木椅应声碎裂，上面的酒坛菜盘滑落下来，摔了个稀巴烂。

而在中年汉子刚刚所站的位置，一道倩影还保持着抬腿的动作。

望着眼前的场景。

伙计和酒客无不嘴巴微张，瞪大双眼。

饶是商黎自己，也不由得一阵咋舌。

他看得出来，女子并未用尽全力，或者说根本没怎么用力。

但那中年汉子却已经爬不起来了。

......

少时。

商黎与女子一同离开胡笳酒楼，并问伙计反向索要了酒钱。

“多谢女侠出手搭救。”

走远后，商黎冲女子郑重拱手。

而女子只是轻轻点了下头，并没有多余的动作，也不说话。

商黎想了想，将酒楼给的钱袋子递了过去。

女子低头瞟了一眼，稍稍摇头：“不需要，你留着吧，我应该快到地方了。”

见她都这么说了，商黎也不好强塞给人家，只得再次抱拳：“既然如此，那在下就告辞了，女侠保重。”

谁知，那女子思虑一瞬后，又主动开口问道：“你知道啸风岭怎么走吗？”

“嗯？”

听她提及啸风岭，商黎先是一愣，旋即满脸怪异地看向她。

一个女儿家，去啸风岭作甚？

就算身手不错，也不至于去找妖怪单挑吧？

“额...知道是知道，但金戈城距离啸风尚有段距离，期间还要绕行两界山跟双叉岭，再从河州卫前往巩州城进入大唐的国境，还要......”

“停一下。”女子打断他的话：“说的我有点懵，但听你的意思，好像很熟悉那附近的地形。”

“算不上熟悉，反正你要去那里，怎么着都得先经过大唐的关隘。”

“太麻烦了，你会飞不？”

“啥？”

“看来是不会。”

“......”

简单的对话过后，商黎对她的身份顿感好奇。

但今日份的真视之眼已经用过了，暂时只能先按下心思。

趁她低头沉思的空当，商黎仔细感知了一下，却并未在她身上发觉半点妖气。

“或许是外门异域修士吧。”

这般想着，又试探性地道：“可否方便问一下，女侠此去啸风岭，莫非是有要事？”

“自然。”

“那女侠可知啸风岭的凶险？”

“不知。”

“......”

“怎么？那里很危险？”

“嗯...岭内有不少妖魔鬼怪，连大唐的军队都不愿在附近驻扎。”

“这样啊......”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沿街道同行。

俄顷。

女子又道：“你是大唐人对吧？来鞑靼的领地做什么？”

商黎回道：“在下是个商人，此行的目的自然是做生意。”

“你叫什么名字？”

“白楼，你呢？可否告知名姓？老是称呼女侠，总感觉怪怪的。”

女子缄默片刻，没有回话。

见她不想说，商黎也不追问，继续寻找卖粮的地方。

“九灵。”蓦地，女子突然低声道：“你可以用这个名字称呼我。”

“九...九灵姑娘，幸会。”

这名字要么是乳名，要么是临时想的，反正不是大名。

商黎自然不会拆穿她。

冲其拱了拱手，也算正式见礼。

又走过一条街道，见九灵还跟在身旁，商黎忍不住问道：“九灵姑娘，您不是要去啸风岭吗？”

“是，怎么了？”

“那为什么一直跟着在下？”

“你什么时候能做完生意？”九灵没有回答，还反问一言。

“快则一两天，慢就不好说了。”

“我看你没带任何行李，应该是要买东西吧？”

“是的。”

“买什么？”

“杂粮，肉类。”

商黎说完，两人间又沉默须臾。

“你要多少，我去帮你买。”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