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长辈们都到了

另一边,肆虐的白毛风终于停了下来。大半个红日已被高山严严实实地遮挡,小山村彻底被暮色笼罩。远处的村落里,时不时传来一阵犬吠,在这寂静的雪夜中显得格外清晰。

山脚下,爬犁如脱缰的野马般快速冲下山坡。徐国海被这突如其来的速度吓了一跳,赶忙大声喊道:“臭小子!慢点,慢点!山路崎岖,你不要命了!”

徐锐咧嘴一笑,解释道:“爹,我这不是想着天黑了,怕娘和秀儿在家里着急嘛。”

徐国海眼睛一瞪,呵斥道:“你再怎么着急也不能不顾安全!爬犁上还放着几百斤的猪呢!要是失了控,把你压在下面,或者撞飞了,那可怎么得了?”徐国海声音严厉,可语气中却满是对儿子的担忧。

徐锐意识到自己莽撞了,不好意思地认错:“爹,我错了,我不该这么心急。”

徐国海见儿子满头大汗,心疼不已,伸手便想去换他拉爬犁,却被徐锐果断拒绝:“爹,我能行!”

徐国海无奈地呵呵一笑,一屁股又坐回爬犁里,说道:“既然如此,走吧,咱爷俩赶紧回去,一会儿你娘和你媳妇儿该等急了。”

“好嘞!”

徐锐在前面稳稳地拉着爬犁,速度也放慢了许多。他的眼神不自觉地落在大野猪身上,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这头猪的用途。首先,这大野猪拉回去,肯定得让亲戚朋友们好好吃一顿。但这猪少说也有三百多斤,一顿杀猪饭肯定吃不了多少。等卖了钱,就把父亲的钱还上,再给秀儿和几个孩子买些衣服、日用品,当然,大米白面也得买些回来。苞米面、红薯面这些粗粮,对吃惯了大米白面的他来说,实在剌嗓子。至于截胡了林二的大野猪,等以后自己有钱了,一定双倍奉还,当下还是先让自家度过难关要紧。

徐锐一边想着,一边奋力向前拉动爬犁。

这时,远处突然出现一道亮光,看起来亮光的主人正在奔跑,那亮光也随之飘忽不定。徐国海和徐锐对视一眼,心中不禁有些担忧,毕竟他们这头野猪可不能太招人眼。

“爹~三哥~”

等到那人跑近,徐锐才发现原来是弟弟徐东又跑了回来,手上正提着家里的马灯。

“东子,你咋又回来了?”

徐东喘着粗气,咧嘴一笑,在马灯的照耀下,那一口大白牙显得格外醒目:“我这不是怕你们俩拉不回去嘛。”

徐国海又好气又好笑,上前轻轻拍了一下徐东的脑门儿:“咋的?真以为你爹我老了?区区三百斤的玩意儿都拖不动了?这还不到五里地呢,你爹我再怎么不济也不至于拉不回去!”

徐国海下手力道其实不重,但拍在脑门上的声音却格外脆响。徐东故作疼痛地呲牙咧嘴:“好好好,我就知道我三哥和我爹最厉害了!那我这不是也想过来帮个忙嘛。”

徐国海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又心疼地看向他的脑门儿:“打疼了没有?”

徐东连忙摆了摆手,来到徐锐身边帮忙拉着爬犁:“不疼不疼,爹,咱们还是快回去吧。”

徐国海点了点头,问道:“你刚才回去通知得怎么样?”

“我自行车都骑冒烟了,现在大家都在家里等着呢,咱们还是快点儿吧。”

三人迅速将爬犁上的钢材全部捆绑牢固,又找来些杂物把野猪稍微遮挡了一下,这才继续往家赶。

天色愈发昏暗,天气也越发寒冷。大雪纷纷扬扬地飘落,村里人大多都躲在家里烤火避寒,村子里几乎看不到什么人。因此,三人很顺利地将野猪搬回了村中。

与此同时,徐家。

阮秀和大娘林妙兰、老婶儿李桂芳以及各家长辈们都陆续赶到了家中。之前徐东去通知的时候并没有说清楚是什么事儿,只说是家里有事要商量。这可把几家人吓得不轻,生怕是出了什么大事,于是连忙赶了过来。

徐家大嫂林妙兰拉着吴桂英,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小声询问:“桂英啊,东子那孩子也没说清楚到底咋回事儿,这是咋啦?家里遇到难处了?”

林妙兰作为徐家长媳,平日里操持着徐家上下,李桂芳则是徐国海弟弟徐国江的媳妇,这些年来三家关系一直不错。所以徐东去通知时,她俩没多问就直接赶过来了。

李桂芳也急得不行,附和道:“是啊,我问东子到底是啥事儿,他也不说,就说家里是不是出啥事儿了?是不是急着用钱啊?我这就回去给你取去。”

吴桂英赶忙拉住妯娌的手,走进屋内,压低声音说道:“不是的,是小锐那孩子和他爹在山上发现了野猪,就想着把你们几家都叫过来一起吃肉!”

李桂芳一听家里没事儿,这才松了一口气,但紧接着又惊讶地瞪圆了眼睛:“野猪!”

林妙兰也难以置信地说:“小锐发现的?这孩子运气也太好了吧。”

吴桂英脸上的笑容怎么都止不住,嘴上却谦虚地说:“哎呀,就那臭小子运气好点,整日里东游西逛的,也不知道咋就碰到野猪了。咱们几家今儿个好好聚一聚,吃顿好的!”

妯娌三人笑着走进堂屋,而阮秀则倚着门框,望着远处,心中满是担忧。徐锐怎么还没回来,不会是出事儿了吧?而且今天出门的时候他穿得好像有点少,这大冷天的,万一感冒了可怎么办?

阮秀微微咬着下唇,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出去寻找丈夫。就在她准备出门时,村里的狗又叫了起来。远处,徐锐拉着爬犁的身影渐渐出现。只见徐锐和父亲、小弟带着野猪,还有一些干柴,终于回到了家中。

阮秀看到徐锐的那一刻,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她正准备上前,却见徐锐放下爬犁,瞪着自己说道:“秀儿,你咋出来了?不是说了嘛,你都快生了,就在家里待着,别出来乱跑。怎么就是不听话!”

徐锐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怒意,可阮秀心里却觉得无比温暖。她知道这是丈夫在担忧自己,所以才会这样。

“诶,我这就进去。”阮秀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而吴桂英他们在里屋听见动静,也都掀开门帘子来到了院子里。

“你们可算是回来了,没事儿吧?”

“娘,放心吧,我们能有什么事儿啊?”徐锐笑着说道,一说话,嘴里便吐出一团热气在空中形成白雾。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爬犁上躺着的那头大野猪身上,惊喜不已:“哎呦,这猪可不小!看起来得有三百来斤呢!”

“小锐,你这运气也太好了吧,出门都能撞见大野猪。”“可不就是嘛,这猪看着可真肥呀!”长辈们纷纷笑着夸赞。

徐锐则谦虚地摆摆手:“哪里哪里,只不过是碰巧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