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山俊介唯恐天下不乱:“你难道不敢么,后辈?”
既然如此,及川律打算让他死心。
“诸位——可以进行友谊赛!”及川律喊,“但这不是在激起矛盾,不要被有心之人利用了!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范围只限于三年级与一年级,你不许带打手。”泽山俊介计谋得逞般得意。
及川律摊摊手,悉听尊便。
“每边十四人,你,”泽山俊介扬起下巴,邪恶一笑,“必须上场。”
他要当面击碎对方的自尊!撕碎他那高傲的般若假面!
“一年生派”和“三年生派”分庭抗礼,及川律当即走到宽阔地带,拉起一年生众人开始商议人选。
森奏真自告奋勇,还有几个强壮的少年也加入其中。
及川律再挑挑拣拣,光就是看得过去的程度也仅仅只有十一个。
他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高中一年级仅仅只是身高达到了成年人的标准,国中只知道学习缺乏锻炼的少年们几乎没有肌肉的发展。
及川律找到人群中的小早川玲奈,他们仅仅对视几秒。
相顾无言,却好像已经把话说完了。
他们这种默契,就算不用磨合都能开EVA了!
小早川玲奈绯红着脸,她现在还穿着女仆装,心里想着这样实在太没有女子力了。
但抬起头,看到及川律温柔的眼神,又没有挣扎太久,她迎着怀疑的目光站了出来。
“他们高三年级有很多体育特长生,及川,我感觉赢面很小……”高桥彩觑了一眼对方阵容。
“只是友谊比赛而已,大家不必要将输赢看得太重,在我看来,泽山俊介只是负隅顽抗罢了,况且谁说我们一定输?拔河并非全靠蛮力取胜,”及川律胸有成竹,“接下来的话大家仔细听——中午的时候,我观察过拔河的游园活动,发现占位必须陈列左右,否则容易失去重心,还有,必须按照节奏喊响口号,在重音时发力,不能一上来就下全部力气,前三十秒只要保持不败即可,这是第一。”
“第二,大家都学过物理吧?穿摩擦力大的鞋子可以助我们一臂之力,”及川律学以致用,“有钉鞋……运动鞋之类的各位,和参赛选手暂时换一下鞋子吧!这是事关我们荣誉的一战!”
岛国人的热血总是会在这种时刻被激发,几人当即对起了鞋码。
“第三,力量并非决定性因素,重力也是,”及川律看人群中一位长得高胖的男生,“如果有您坐镇最后,再用绳子捆住身体,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高胖男生显然是那种腼腆闷骚的类型,他几经推辞,最后在一年A班女仆们的温柔攻势中答应下来。
“还有——”及川律以手扶下颌,作思忖状。
“及川,你还有什么点子?”工藤鸣海跃跃欲试,经及川律一说,仿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及川律看向工藤鸣海这位损友,神秘一笑:“这是最关键的一点,只是工藤……你愿意为我们的胜利牺牲一下色相吗?”
“嗯?”
及川律轻轻到他耳边,耳语。
工藤鸣海瞪大了眼睛,当即表示抗议:
“你为什么不自己上?”
“我相信工藤你的天赋,未来也会是一个了不起的谐星,你也看出来了,他们就是想要和我作对……我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及川律是这样pua的,“对于高一年级来说,是英勇的决定呢……如果工藤做不到的话……”
工藤鸣海转身迎上了众人希冀的目光,他叹一口气,忽地像日漫男主一样,保持着他最后的从容:“oioi……真是拿你们没办法啊……”
“最后,”及川律神秘地将食指竖在嘴边,“不到最后时刻不能轻易用的一招……大家听我说……”
众人对计划的可行性表示怀疑,但如果是及川会长的话,他们愿意相信。
最后的最后,及川律看向人群中的田中香织。
少女懦弱,老实本分。
“田中同学,”及川律笑了笑,用双手撑膝盖,将视线与少女平行,“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
田中香织瑟缩了一下,受宠若惊,将身体凑过来,眼神却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好。
随着及川律的耳语,她的表情越来越慌张。
“不……不,我不行的!”少女惊慌失措中,撞上了小早川同学略带敌意的眼神……
“是田中同学的话,一定能做到的吧?加油。”
“诶?诶!?”
她的眼睛要变成蚊香圈圈,最后费拉不堪地答应。
“喂!你们好了没有?”泽山俊介早已不耐烦了。
“抱歉,我的确忘了时间,忘记了你的确没有多少余裕了。”及川律带队走了出来,扫了一眼对方的阵容,块头都不小,嗯……
“噗——怎么还有女人?”泽山俊介那张青紫的脸上露出的戏谑表情只让人觉得违和。
“少瞧不起人了。”及川律抓起绳子,排兵布阵。
“一年生派”错位站开,在最前面打头阵的是工藤鸣海。
他被为首的泽山俊介嘲笑了一番,有些懦弱的少年敢怒不敢言,只是心中默默记下这耻辱,待会要尽数奉还。
由于害怕发生踩踏事故,开场前的人员疏导花了许久。
十分钟后,裁判画好线,在绳子中间挂一个红缨流苏,绳子绷紧,所有参赛选手向后摆开架势。
操场早已围了个水泄不通,教学楼的窗前也站满了学生。
开始的前几秒,偏偏又安静得能听见鞋子摩擦地面的细碎声响。
一年生们互相鼓劲,手心却隐隐渗出了汗。
事关荣誉的一战,淹没在人群中的衫山司,在自己身后的小早川玲奈,希望出口恶气的田中香织,已经在医院里的阿凉……
想到这些,无不让人热血翻涌。
“三二一”的倒计时之后,喊声冲天。
或许,所谓“一年生”和“三年生”不过是有心之人的圈地自萌,这世界不存在那么多对立,就算有的话,也是全世界的人民要团结起来,共同迈向共产主义。
计划严格进行。
及川律【6】点体力在参赛选手中不算能打,他自觉蛮力胜不过对方,他从一开始也没打算用蛮力取胜。
“一二、三!”
首先……用自带摩擦力的鞋子牢牢抓地,在喊到“三”的重音时,发动全身的力量往后倒。
红缨流苏渐渐向对方的达阵线靠近,及川律的脚步不可避免地动摇。
“加油啊!加油!”
“三年级,教育一下这些礼数不周的后辈!”
“一年级!会赢的!”
衫山司站在一旁,双手作祈祷状。
所谓一力降十会,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技巧什么的都难以发挥。
“工藤!”及川律寄出第一张手牌。
“——我知道!!”工藤鸣海站在首位,正对着那些高年级学长,他咬住牙根,表情是彻底崩坏了。
他作鬼脸,扮小丑,表情狰狞。
“噗——”处于紧张的态势中,对方被工藤鸣海漫画一样突兀的颜艺逗笑,霎时间卸了许多劲。
画风突变犹如蒙奇D路飞开五档,搞笑,但很强。
趁此机会,局势挽回了一些。
拔河的最终目的是将对方扯进自己的达阵线,在这一点上,只要有一方被硬控一秒,就会在瞬间攻守异形。
精神攻击瞬间奏效,及川律眼见对方兵败如山倒,使出全力,向身后仰去。
脑袋撞上了一个柔软的东西,及川律眺望蔚蓝天空,发现小早川玲奈的发丝倾泻如瀑,轻拂在他的脸上,痒痒的。
现在不是沉醉在温柔乡之中的时候啊……
似乎是感受到了律的决心,小早川玲奈纤细手臂上经络暴起。
杀杀杀!!阻碍在律面前的人,都该杀掉!!
然而,即便倾尽了全力,裁判依然没有响哨,比赛仍在继续。
对方很快反应过来,一齐用力,扳回一城。
红缨流苏在空中一弹,双方在拉扯中对峙,无一不是将全身的力量调动,到最后腰部几乎和地面平行,手磨出了老茧,脸红脖子粗。
在“一年生”达阵线之前的流苏是希望幻灭前的假象,势均力敌的局面也会被压制性的力量所击溃。
终于,胜利的天平在最后时刻还是向长者们倒去,他们似乎在青春期发育占优的比拼中占尽上风。
衫山司捂住眼睛。
泽山俊介的嘴角已经压不住了。
及川律不得不启用最后一张手牌。
“三——二——”
“一!”
一年生齐刷刷卸力,将手中绳子放开。
三年级学长惯性致使,向后倒去,如多米诺骨牌一样摔在地上。
红缨流苏在对方达阵线的咫尺前。
“拉!”及川律拽住绳子,稳稳发力,四两拨千斤。
将对方人马连人带绳一起拖拽,学长们试图站起身,但已经来不及了,绳子脱手和已经失去的重心让他们大势已去。
一声哨响分出胜负。
一年生们相互对视,似乎自己也不相信这仿若梦幻的胜利。
“作弊!”
“规则之内也能算作弊么?”
午休时节,天空中传来广播室的轻音乐,警车鸣笛声夹杂其中,及川律坐在地上,轻呼一口气。
看来,田中香织克服了阴影,选择亲手报警。
泽山俊介傻眼了,他张开腿试图逃跑,但拔河耗费了他所有的力气,被几个率性少年摁倒,成了瓮中之鳖。
“混账!你……你真的敢报警?!啊?!!”
“去监狱里好好改造吧,学长,”最终,及川律还是正眼看了对方一眼,“如果没记错的话,学长,你已经十八岁了吧?呵呵……真是不看新闻的类型……可怜。”
岛国在22年,也就是今年修改了《民法修正案》,将未成年人的年龄下限调到了十八岁。
曾经的岛国,十九岁的犯人能被称之为少年犯,也就是“甲府市杀人放火案”,岛国zf受此压力,才修改了民法。
“你已经失去了法律的保护,我记得组织高空抛物最多能判五年?以及……故意伤人,可能还有聚众斗殴?总之,去牢里好好反省吧,”及川律的话振聋发聩,“诸位,年龄不是用于欺压弱小的资本,而是责任的红线,‘想想刚出生的时候,你和周围的人都笑了’!没有人能一直在年龄上得到优惠。”
高年级人人自危,脸色有愧。
轻音乐被掐断,天空中响起广播。
“参与……参与了高空抛物的……你们不要跑!”
“坦白从宽!自首从宽!”是田中香织的声音,她结结巴巴,但努力地、像是要把嗓子吐出来。
“警察已经包围了这里!”声音传遍了校园角落。
“……”广播中传来“咻咻”的电流音。
“喂喂!你来真的啊……我,我说,我可没有……都是他们干的!和我没有关系!”泽山俊介的瞳仁越睁越大,他语无伦次,像是落水的人进行最后的挣扎。
“你说了不算,我会将证据递交给警察。”
警察赶来,疏散群众,与及川律确认了几句,取证完毕之后就上了警车。
及川律跟着去做了笔录。
上车前的最后一眼,及川律看着站在警戒线外的小早川玲奈和衫山司,朝她们挥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