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见到他们，及川律还只想跑。
“家主大人。”他们并不在意地上流淌着的脏水，蹲下身，将手握拳，撑地。
很中二，但又莫名给他一种“这些人很靠谱”的安心。
及川律数了数，嗯……有六个。
据说，这是明智家打手中的精锐，放在古代可以称之为“死士”。
真是舍得给啊……
他不认识其中的哪些人，他们戴墨镜，好像连长相都是明智家批量生产出来的。
及川律记得他们杀掉自己的那一次，他们手上有刺青来着，不过现在全让一袭黑袍遮住了。
“家主大人？”及川律冷笑，声音在巷子里似乎有了回声，“你们真的忠于我？”
说到底，他更愿意相信这是明智茉伊的眼线。
他们是双刃剑，及川律在使用之前，需要确保自己的安全。
“我们只忠于家主大人。”如机械人般的回答。
“空口无凭，而且我没有忘记你们对我做过什么。”
话毕，站在左手边的男人拔出一把匕首，双手呈给及川律。
只要他一声令下，或是表现出一丝的不耐烦，男人就会毫不犹豫地将匕首送入腹中。
同一时间，另一袭黑衣站起身，看样子是想给他介错。
“呵呵……”
男人反握匕首，向腹穴插去。
及川律眼疾手快，一脚在空中拦截，匕首偏离方向。
“足够了。”他现在可没有复活药，死了就是死了，冻眠了都没用。
“来吧，”及川律摆出格斗的架势，“和我对打。”
男人抬起头颅，表情有一瞬间的错愕。
“放手来。”及川律压低重心，左右横跳。
“家主大人，僭越了。”男人站起身。
从那一脚的速度与力道来看，眼前的少年至少也是个常年习武的人。
可是那时候……他明明能称作手无缚鸡之力。
“家主大人，是想要持械还是肉搏？”
“规则自由，只要不掏枪，想怎么打怎么打。”七步之内枪还是快。
“是，那么，请多指教。”男人行抱拳礼。
“少瞧不起人了，”及川律说，“你们这么些人，在我故乡那边连‘拼夕夕’都砍不下来。”
众人：“？”
“我的意思是：一起上吧。”
对于及川律的狂妄，黑衣人们面面相觑。
然后互相使了个眼色，既然家主大人想玩，那就点到为止好了。
“Round1！”
敌不动我不动。
黑衣们出拳，及川律侧身躲开，抓住其中一人手臂，丢开。
再一，黑衣与及川律近身，却被尽数避开，面门吃了两下重拳，被迫格挡的同时抬起腿，却被及川律正蹬打断。
狭窄的地形，对手无法展开，以招制招，优势在他。
身后那个被甩飞的家伙不讲武德搞偷袭，及川律过肩摔。
他借力打力，几乎立于不败之地。
无限制格斗的精髓就在于此，及川律擅用巧劲。
最后，挂了彩的大汉们意识到蛮力无效，于是绕着圈对峙。
光光凭借体力，及川律不可能战胜那么多量级比他高的对手，其实就现在来说，他受限于体力，打他们都不痛不痒，没有能击溃肉体的杀人技，耗下去必输。
他能感觉出，这些人并不是专精搏斗的打手，而是精通各类暗杀技能的特工，什么时代了，他们的射击水平绝对比体术更高。
于是，他看见为首的男人撸了袖子，露出手臂上两道刺青，掏出匕首。
有点意思。
他们当然不会真的伤害及川律，只不过匕首能限制他的近身发挥，不至于被他轻易当作沙袋打。
寒芒一闪，及川律连连后退，拳法、腿法，在对方稳扎稳打的刀法面前统统不奏效了。
他再退，至墙边，不经意间，脚后跟踢到酒瓶。
“叮~”
匕首挥下，及川律下意识用双臂格挡。
虽然黑衣男人收了力，但及川律的胳膊上还是划出了一道不深不浅的血痕。
“嘶～继续。”及川律命令道。
枪剑无眼，黑衣人稳定心神，一瞬间不知道该不该将匕首抵住及川律的脖子。
然而就是这一瞬的犹豫让及川律抓住破绽，他一脚踢飞酒瓶。
阳光下，反光的酒瓶晃晕了黑衣大汉的视线。
趁此机会，及川律将大汉手中的匕首一推。
眼看就要见血封喉……
在距离喉结分毫之处停下。
男人愣住，喉结鼓了鼓，那如北海道冬天冻结般湖面的脸，终于出现了别的表情。
“如果我刚才想杀你，你已经死了。”及川律说。
“是。”
“你刚才犹豫的一瞬间，是你的破绽。”
“是，以后不会再犯相同的错误。”
及川律的嘴角扯了扯，如果不犯错误，那“死”的就是他了。
“不，我的意思是，你有自己的情感，不是什么杀人的机器。”
及川律背对巷外的夕阳，走到众人面前，如神莅临人间：“解散。”
众人再度面面相觑。
“去过你们自己的生活吧，脱离明智家。”
“誓死追随家主大人。”为首男人表态。
“……你看，连解散都不由我做主，我可不相信你们会誓死追随我，毕竟食人之禄，”及川律担心他们再表演一次自杀，紧接着，“都回去待命吧，除了你。”
他指着为首男人，他手臂上两条刺青，从一开始就想要切腹谢罪，到用匕首却被及川律彻底打服。
黑衣人们陆陆续续走出巷子，留下他们两个。
“请家主大人包扎伤口。”
“不必……这种小伤，比起那时……没想到那时候我没死吧？”
男人站在原地，也不回答，沉闷如木头，像被设定了程序的机器人。
“我记得你，你是两条刺青，像龙虾一样，当时也是你举枪射我，我记得清楚。”
“叫什么？”
“Y。”
“代号么……也行。”
“从那之后，你吃了明智茉伊那个家伙不少苦头？”
“家主大人，我感谢你的不杀之恩，但请不要在我面前这样直呼小姐名讳。”机器人的语气不接近人类。
“唉……”攻心失败，及川律无奈，“所以，我们就不能脱离那个女人，平等地聊一聊么？”
“不行。”
“……”
“你也说了不杀之恩，那我要求你办一件事，只是我们两人间的交易。”及川律话锋一转。
男人抬起头，脸色铁青，警惕地看着他。
“放心，不会与你原则相悖，我也不会做对茉伊有害的事情。”
男人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些。
“帮我查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