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三皇子武空

千里之外，京城。

一处雕梁画栋的阁楼之上。

一剑眉星目的中年男子正坐在窗边，望着远处的皇宫，手中把玩着一只碧玉小鼠，目光幽远，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三皇子，今日陛下举行祭天大典，所有皇子公主皆都前去观礼，不知你为何要带老奴来这花月楼。”

“此事要是被陛下知晓，又要训斥殿下了。”

男子身后，从角落的黑暗中浮现出一身穿斗篷的佝偻身影。

哪怕是此时已经正午，太阳高悬于空，明亮的光线经由各种巧妙设计，温柔而不刺眼的照入男子所在的楼层，但却依旧照不透此人斗篷内的黑暗。仿佛站在那里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团藏在斗篷里的黑暗。

刚才的话，就是从斗篷下传出的。

要是曲非和白日在这，就能一眼就认出此人正是一手策划了妖乱和白云之难的罪魁祸首。

声音传出后，男人并没有立即说话，而是将白玉小鼠放入领口，走向窗外的阳台，站在了正午的太阳之下。

正午的阳光炽烈、灼热而又耀眼。照在男人身上，瞬间为男人披上一层亮金色的霞衣，让本就气宇轩昂的男人看起来就如同天人下凡，华贵不可一世。

“殿下……”

眼看男人不开口，佝偻身影还想再问。

“嘘！”

却见男人一只单指竖起，做噤声状，一只手侧立于耳畔，做倾听状。

“铛……铛……铛……”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今日我大武朝第三十六代君王——武旦，治理天下七十余载，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国力蒸蒸日上，百姓安居乐业。”

“天地神灵在上，武氏祖宗在上。”

……

“祈求我大武朝第三十六代皇帝武旦长生久视，永驻人间。”

“祈求我大武朝千秋万代，永世连绵。”

“……”

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男人头也不回的问道。

“戍狗，你听见了吗？”

“回禀陛下，老奴年岁已大，耳聋眼花，只能听见祭天大典开始的钟声，至于后面的祈福之词，老奴听的并不是十分清楚。”

“你没听清楚孤便说给你听”

“父皇在祷词中祈求天上神灵的垂青、祈求皇朝万世绵延、祈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但在我看来，他最想祈求的，便是长生久视，永为人间之皇。”

“他生来便软弱，什么都求。”

“国家是求来的、皇位是求来的，就是我们这些皇子公主也都是求来的。”

“为了救回国家，他送给蛮族燕云十三州，让大武失去了最大的草场马场和最骁勇善战的战士。”

“为了求来皇位，他和世家门派妥协，封闭了几乎所有的上升通道，导致世家门阀和宗门几乎把持了整个朝堂和修炼界。”

“为了求来子嗣，他不知从什么地方找来个从不敢以正面目示人的国师，定下了所谓真龙不出宫，龙子不相见的规矩，让我们父子每次相见，都要以金纱遮面。”

“至于这次的祭天大典，就是一出大戏，一出满朝文武陪他演的一场戏。”

“哪里能有永世的皇朝，更别说政通人和是治理出来的，不是向所谓的上苍求来的。”

“还有祈求所谓的长生久视、与世同君更是一个笑话。”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父皇在年轻还未登临皇位之时因为纵欲伤了本源，更是在登临皇位之后听信方士之言胡乱吞服大补之药，导致药性和毒素堆积彻底毁坏了身子。”

“明明已经时日无多、回天乏术，竟然还妄想想要与世同君。”

“是谁给他的自信，是已经陈兵边境虎视眈眈的关外蛮族，还是肆虐天下的各路妖魔。”

“求求求，求到最后，天下和性命都没了，我看他再向何处地方求。”

“要我来说，正真的皇者就该睥睨天下，威压四方。要什么就光明正大的去拿、去抢，甚至要让对方心甘情愿的送到手上，如此方显皇者气魄。”

“至于那些阴暗里的腌臜手段，用一两次可以说是形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

“但要是总想着靠见不得人的手段取胜，哪怕是最后成了事，也不过是沙楼镜花，一触即碎罢了。”

说到这里，男人虽然面色依旧眺望着皇城的方向，但其手背上显露的青筋却明确的显露出了他的愤怒。

“戍狗，你说孤说的可对。”

男人的自言自语和突然发问显然佝偻人影早就习惯，只见他叹了口气出声道。

“唉！”

“三皇子殿下，老奴只是一介阉人，不懂你得你们这些天上人的雄心壮志和皇图霸业。”

“我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使命，那就是辅佐武氏一脉的正真天骄登临大宝，带着整个大武举朝升仙。”

“所以还请三皇子殿下您收敛一些，莫要惹得陛下生气，再次降罪于你，让老奴担心。”

“本来此次祭天大典您未到席肯定会惹得陛下不快，要是您今天的言论再传到陛下或者其他人耳中，老奴处理起来会很麻烦。”

“毕竟上次刚处理掉一个二品大员，要是短时间内再次出手，肯定会引起有心人的猜忌。”

说完佝偻身影就再次隐去黑暗之中。

“哈哈哈，戍狗，你可不只是一个简单的阉人。”

“你可是我大武朝第一个阉人，辅佐过数十代明君的戍狗，哪怕是我父王，这个世人口中的大武朝中兴之主，穷尽一生也没有能得见你一面，得到你的承认。”

“只有我，这个一生下来就克死生母，导致父皇大病一场的灾星才得得了你的青睐辅佐。”

“虽然不知道你为何在我还未出生之时就选中我，让本该胎死腹中的我夺天之命活着降生。”

“但不得不说你眼光不错。”

“父皇软弱；大哥虽然文武双全，但却是个个短命鬼；二哥身强体壮却又只是个莽夫，其他皇子公主更是不值一提。”

“只有我，武朝三皇子、天策上将、征西大将军、四方侯、镇魔府府主——武空，才有资格带领这个即将崩塌的帝国走向前所未有的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