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中坐定,他姨状态稍微好了一些,给安小河领进一间空着的小屋。
“河儿啊,这间屋子专门留给你的,当年你失踪之后,你的东西大姨一直都没有丢,都在这儿了!”
他姨现在的这个家,总体不过六十平米,两间稍大的,三间稍小的,稍大的一间作主卧,一间是客厅,剩下的就是卫生间、厨房和安小河的这间小屋。
整体没有装潢,四面刷的白漆。
不过听他姨说,这座屋子已经是非常好的了,正对着远处的老家以及蓝市,剩下的几个方向的居民住户都是不开窗的。
安小河想象了一下,不知道那和监狱有什么区别,好像监狱还有个通风的小窗。
“你先收拾着,大姨给你做饭去!”
安小河闻言说要帮忙,奈何没有说过他姨,也就自己收拾起了屋子。
铺好床,扫洒了一番,安小河坐在靠窗的桌子上。
物件都是以前的东西,不过看上去都很陈旧了。
好像真的放了很久一样。
桌子上还有一个铁盒子,这个有些眼生,安小河打开来看了看。
里面是厚厚一大叠的信封,底下那些还被拆过了。
坐着也是坐着,安小河将信封都倒了出来,拿起最上面一封拆开了的。
上面写着秀芬收。
这笔记非常熟悉,安小河回想了一下,突然如触电了一般。
这字迹,是他母亲的!
抽出里面的信件,果不其然!
安小河只是读着一小段就鼻子发酸,读到后来眼泪都控制不住的往下流。
信中字里行间,全然写着母亲对自己的思念,写她转转奔波,舟车劳顿,只为找到自己,写她身体愈发孱弱,日夜饱受病痛思念煎熬......
安小河艰难的读了几分,很难想象如果这些都是真的,母亲一个人承受了多少!
安小河现在心里越来越没底,他觉得这一切根本就不像是梦,真实的可怕。
他注意到这些信件落款的时间,从25年一直到26年不一而足。
这只是拆开了的,更别提那些没拆的,小几百封信,从25贯穿至28年。
这些文字,每一个都承载着母亲的时间,这就是最真实的时间流逝的证据!
黑字白字没有错,那错的肯定是他自己!
这一切,真的不是梦!
安小河喃喃道。
意识到真相的一瞬间,安小河只觉得自己被四面八方而来的压力冲击着。
双耳轰鸣,大脑一片空白。
仰头就要从窗口栽倒下去。
幸好他姨及时出现,扶住了他。
安小河被他姨扶着躺在了床上,他姨看着散落满桌的信件,一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将安小河搂进自己的怀里,可是悲恸之极,两人都只是默默的流着眼泪。
“大姨,你说,我真的失踪了十六年吗?”
安小河率先缓了过来,沙哑着问道。
他姨抹着眼泪,哽咽着说是的。
事到如今,安小河还想为自己辩解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桌子上那些文字正揪心的告诉着他真相。
25年,十六年,那今年是,41年。
十六年过去了,难怪大姨老了这么多,难怪原本的家都拆了。
......
收拾好情绪,安小河和安秀芬对坐着,沉默着吃着晚饭。
菜品都很奇怪,像是人工合成的,吃不出好坏,也分辨不出都是些什么。
安小河看见贴墙的供桌上立有一个牌位,上写着“家主李安之灵位”。
李安是他姨夫,这么说在他失踪的这些年里,他姨夫也走了。
安小河看着他大姨,她的脸色很差,端着碗的手也在颤抖,原本想问一下姨夫是什么时候走的,也无心了。
“河儿,你知不知道今天你打的那个人是谁?”
安秀芬问道。
安小河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是谁,我只知道他伤害了我的亲人!这事儿就不能忍!”
安秀芳闻言,一脸慈爱看着他。
“不愧是我的好外甥,没有白疼你!”
“只是千不该万不该,他是圣庭的庭督。”
说罢安秀芬沉重的叹了口气。
安小河表示不明白,安秀芬耐心的解释道。
“你失踪之后,这个世界变化很大,以前的坐在高台上的人不管事儿了!世道乱了很久,后来就出来了一个这个叫‘圣庭’的,重新修订法度,治理乱世,虽然后来又出了许许多多的其他路数,但是迄今为止,管事的还都是‘圣庭’”。
“像我们这处住所,就是圣庭修建的,圣庭啊在许多地方都设立的有分庭,所以那个总庭虽然远在天那边,但是说话还是管用。”
“那个庭督就是分庭派到这片区的管理者,虽然对我们没什么实质的影响,但是大家都等着圣庭每天那一剂救命药,所以都敬着他点!”
“你今天打了他,恐怕以后难免少不了对咱家的针对!大姨倒是不怕,活这么大岁数了都,河儿你才刚刚找回家,以后怎么能好过。”
安小河听罢面无惧色,反倒握紧了双拳。
“大姨你放心,河儿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过一码归一码,是客人来了有茶喝,是豺狼来了有棍棒,这是俺娘教我的道理!是他欺辱你在先,如果非要找咱们麻烦,我管他是什么圣庭狗庭,我一样和他拼个你死我活!”
安秀芬握住安小河的手,知道劝不住他,心中想办法的同时,也倍感欣慰。
“对了大姨,你说那个救命药是什么?我看见有那么多人在领,你们每天都要喝吗?”
安秀芬闻言,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玻璃小药瓶。
“就是这个,你尝尝河儿!”
说着伸手递过来。
安小河略带疑惑的接过来,解开胶皮封口,闻了闻没什么味道,伸出舌头稍稍舔了些。
一瞬间,一种搅拌混凝土的味道直冲大脑,安小河觉得自己思维突然晦涩起来,眼前的一切都好像失去了色彩,连带着动作也变得缓慢。
这种状态持续了许久,安小河恢复过来时,看见安秀芬一脸担忧的蹲在自己身边。
嘶!
脑仁好痛啊!
怎么跟宿醉喝断片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