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各种原因,我们又多次搬家,现在住的这个小区搬来也有3年多了,环境并没有上一个小区好,但这个小区有一个独特的优势,就是没有电梯。
按理来说,没有电梯应该是坏事,可从我的角度来说,没有电梯更好。以前看过电梯惊魂类的恐怖片,电梯给我留下了特别不好的印象。
其实,真正的原因是这个没有电梯的老小区,因为楼层低,所以住户少,比起上一个院子虽然小一些,但住久了,我发现它比它更清静,更舒服。
有些事物是不能看表面的,就像人一样。只有距离,长时间的接触,你才能触摸到它真正的好。这个小区就是这样。
冬天的时候,窗外有些寂寞。
春天一来,我等得心急,天天盼着那树发芽,可今天的春绿似乎有些姗姗来迟,可是前些日子,某个清晨拉开窗帘,那树竟然有些不一样,显得清秀了许多。我掏出手机,把镜头对准窗外的树,然后放大来看,那可可爱爱的小绿芽便在我手机的镜头里笑咪咪的张扬着无限的生机了。
世外桃源并非是那种你想象中的极致的美,更可能是像这个小区闹中取静的别致与可爱。大概是院里的住户大多是老人,所以车少人少,很安静,静谧中常有鸟鸣,风吹过的声音也能辨识得到。
枕边人赶回乙城了,虽然我们没有孩子,但他还是要为孩子的奶粉钱继续奔波。
刚刚,学管临时通知我,学生生病了。忽然闲下来的我,有些无聊,看看窗外的春天,虽是春末却没有一点颓丧之气。
絮与落花一起在风中飞舞,粉色与白色一起在春绿中轻扬,真美啊。我想下楼,我想出去走走。
与坐在屋子的感觉不一样,一下楼的,我的长发便被风吹乱了,一会儿遮住脸,一会儿遮住眼,我两只手不停忙碌着,整个人的状态看上去混乱而尴尬。
不远处,有一片绿色的叶子飞了过来,我从我的长发的间隙看到那一点绿色,心里微微一动。等我把头发都朝脑后扒拉好,我才发现,前方那一点点绿,不是一片叶子,渐渐走近,我才确认出那是一个人,一个漂亮女人!
我们擦肩而过。
我看了那个女人一眼,那个女人的目光并没有落在我的身上,她手里拿着手机,正专心致志地看着什么。
只一眼,我便认出那个漂亮女人就是书店里那个女人,高尺余的那家书店。我微微有些吃惊,这女人来我们小区做什么?
正狐疑着,那女人身后不远处匆匆跟来一个男人,我还没来得及仔细看。“羊羊!”那个男人的一声招呼便让我恍然大悟过来。
高尺余。
高尺余在春天的风里大步流星地走着,朝我和漂亮女人的方向赶过来。
那女人已经站住,我也站住。
“羊羊,你住在这个小区?”高尺余的表情略显意外,看上去还有点高兴。
我点点头,他走上来,然后向前面的漂亮女人招招手:“老婆,这就是高羊羊,我们班的大学霸!”
那女人看了我一眼,手里还拿着手机,长长的美甲与漂亮的手机壳相得益彰。与高尺余形成鲜明对比,她的表情依然是淡淡的,嘴里发出“哦”的一声。那声音我几乎听不见,我其实是从嘴型上来判断的。
这样的偶遇,也只能是匆匆。
就那么简单地打了照面,高尺余便与我挥挥手说:“找个时间聚聚啊,大宇说了好几次了。”说完,他朗声笑起来,再次挥挥手:“约起来哈。”
我微笑着点点头,礼貌而不失矜持。
此时,那个女人终于看了我一眼,面无表情,我有些尴尬,心里也升起一股了怒气,什么人嘛,一点礼貌都没有,我在心里说。对于这个女人淡漠的反应,高尺余似乎并不在意,只是顺手将手搭在女人的肩上,搂住她,说:“走吧,老婆。”
我也转过身继续身前,身后传来高尺余的笑声。
“太奇葩了,这种女人面前,他也笑得出来?”我自言自语了一句。
本来美美的春天,因为那个不会笑的漂亮女人忽然打了个折扣,我的心情也变得不那么美好了。算了,还是别计较了,与那种人生气不值得。
但这个女人一定不是小池的妈妈。我没有见过小池的妈妈,但见过高尺余的结婚照,他结婚的时候发了一个电子请柬给我,那是一个有着典型的热带人长相的女子:厚嘴唇,塌鼻梁,眼睛大而黑。什么叫做点晴之笔?小池妈妈的那双眼睛就有那样神奇的作用。我记得我曾伸手遮住照片上的眼睛,小池她妈立马丑得看不下去,但我一放开手,那双眼睛一露出来,立马就是个美人。我反复操作过好多次,都是同样的效果。
哈哈哈。
这个人不是小池妈,高尺余却喊她“老婆”,那么,高尺余离婚了吗?哎呀,这个世界,为什么连高尺余这样的男人都会离婚?我百思不得其解。因为这个看上去高傲的,拽兮兮的女人,刚刚见到的这个高尺余,竟然让我觉得有些陌生。
他对她的亲密,她对他的淡漠,对比是那样强烈,可这样的两个人却生活在了一起,这个世界是个奇怪的世界。
或许不是这个世界奇怪,是我们看不生活最本真的一面,真相往往被表象所掩盖,既然他愿意和她一起,她自然就有她独到的价值与存在的合理性。
是因为她的漂亮吗?我想,也许不是。那种整容过的美女,并不在高尺余的审美选项里。我们之前聚会的时候,他说过很多次,最讨厌的就是整容女。
“那种硅胶娃娃睡在旁边,晚上会被吓醒吧?”这句话,高尺余说过不止一次。
今天,他和这个硅胶女人出现在我的面前,除了生理上的不适,我还有一种心理上的排斥。我并不反对整容,也能理解女人对美的追求,我厌恶的是,高尺余曾经说过的那些话,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这个女人和小池的妈妈完全不一样。小池的妈妈五官不完美,但整体就是好看,有种俏皮可爱,有种天真妩媚,还有一种野性的美。可这个女人,五官完美得无可挑剔,但始终是个工厂里生产出来的硅胶娃娃。
夜里,高尺余会做恶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