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欢庆时刻
- 家父刘琨,东晋天命人
- 荧光斑马鱼
- 2663字
- 2024-11-16 08:25:05
祖逖没有《晋书》和《资治通鉴》加持,这段时间危机感十足,一直在黄河以南加强军事防御。
豫州现在还有赵固、上官巳、李矩和郭默等割据势力,时不时兵戎相见。
祖逖身为豫州刺史,自然要遣使调和。
总之示以祸福,晓以大义,终于让赵固等人都服从了自己的指挥。
黄河以南的中原大地,大部分地区都得到了收复。
刘遵刚去完赵固那边,又跑到祖逖所在的雍丘来。
“老夫征战多年,终于收复了豫州,遵儿,没了你的帮忙可真不行呐!”
祖逖今天在城外搞了个祝捷大会,邀请了当地村里的老百姓,包括很多长者。
刘遵作为功臣之一,也被请了过来。
当然,祖逖还有另外的事务安排给刘遵。
虽然年初经过石虎大肆破坏,今年收成不佳,也没备什么酒。不过大家能欢聚一堂,已经是最大的幸福。
靳月光最爱热闹,她现在有了身孕,也还想过来。刘遵好不容易才劝服了她。
父老乡亲们知道刘琨爱舞剑,想让刘遵也耍一套来看看。
刘遵虽然出口成章,音律了得,舞剑是真不会。
他见盛情难却,只好问乡亲们借了点道具,表演了几个魔术。
别说乡亲们了,祖逖也没见过这些戏法,他捋着胡须,还问刘遵“战场上可否一试”。
“此等戏法不过奇技淫巧,到了战场还是得指望叔父的战法。”
刘遵说的倒是真话,障眼法在战场上使用,最多就打个时间差什么的。
祖逖今天心情大好。他捧起一抔泥土,仰天而笑。
洪亮的声音回荡在空中,哪里像一个刚刚病愈的老人?
“老夫戎马半生,所为何事?不过是想天下太平,百姓能得两口饱饭。”
清风拂来,祖逖松开双手,任泥土随风洒落在地上。
温暖的阳光照在祖逖身上,显得这位老将雄姿英发,大有顶天立地之感。
刘遵闻着泥土的气息,不禁合上了双眼。
他不想让眼里吹进沙子,不想去考虑以后的情景。不如就活在这一刻,让记忆封存吧。
好久没弹琴了,刘遵问了半天,乡亲们都说没有乐器。
“俺们不懂这些玩意呢。要不给将军到坞堡里问问?”
刘遵一拍脑袋。豫州这种四战之地,大部分高门士族和文化人都跑路了,譬如陈郡谢氏。
留下来的都躲在坞堡里,等再去找兴致早没了。
“那有没有木鸢?”刘遵随口问道。
“这个俺家有!”
“甚善。”
木鸢就是风筝,战国时墨子拿这玩意当成通讯和测量工具。
后来侯景之乱时,被困在宫中、快被饿死的梁武帝还拿风筝向外求援。
“正所谓入乡随俗,到什么山就唱什么歌。搞那些高雅玩意确实有点脱离群众了。”
刘遵自言自语,似乎在总结以后怎么开展工作。
祖逖拍了拍刘遵肩膀,“年轻人融入得挺快嘛。”
刘遵回过神来,下意识地回答:“报告将军,都是乡亲们看得起我。”
祖逖哈哈大笑,说了几声“好,好,孺子可教也”。
乡亲们拿来几只木鸢,祖逖也兴致大发,和大伙们每人手拿一只,等着风刮来。
起风了,几只木鸢颤颤悠悠地飞上天空。
没有什么色彩斑斓,花花绿绿,反而和周遭的景色挺相配。
“《石头记》里,大观园放风筝又有放飞晦气一说。不过曹雪芹老是搞隐喻双关,我刘遵就和乡亲们纯粹图个好玩。”
“欸,做人最重要就是开心!”
刘遵放了好一会木鸢,觉得身心舒畅,情绪又到位了。
他冲口而出地说:“乡亲们我憋不住啦!”
“憋不住就找个草丛呗,俺们都这样,谁看你呀~”
刘遵哭笑不得,又大叫道:“我是忍不住要念诗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念了半首曹雪芹的词:
“万缕千丝终不改,任他随聚随分。韶华休笑本无根。”
“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几句念完,还真有一阵风吹来,刘遵的木鸢也乘风而起,越飞越高。
“小郎君有神通呢,难怪能赶跑石虎。”
乡亲们听不懂词的内容,只看到刘遵念了几句,木鸢就飞起来了,纷纷称奇。
刘遵又放了一会木鸢,风也停了。他收好木鸢,还给乡亲们。
祖逖早就坐在一旁,微笑着看大伙玩耍了。
刘遵叹了口气,坐到祖逖身边,“哎,还是没忍住,卖弄了一下文采。”
祖逖眯着眼睛看了看刘遵,见大伙没太留意他俩,于是徐徐地开口说:
“老是到坞堡讨伐,想必遵儿也腻了吧。石勒准备称王一事,遵儿应该有所了解吧?”
刘遵哪里有收到情报,不过他有独门信息。
他点了点头。祖逖继续往下说:
“我有个牙门名童建,此人谋害了新蔡内史周密,叛逃到襄国。石勒把童建杀了,以此向我示好。”
“遵儿,石勒与我时战时停,他为了稳定南方局势,以抽身登基和应付邵续等势力。
“当然了,我们的家底有多少,你也是知道的。”
“若然要你出使襄国,遵儿去吗?”
刘遵见祖逖绕了一大圈,目的竟然是派他去襄国。
“我无任何官职,又与石勒有一面之缘。那次聊得也算投契,不然我也没机会南下了。”
“看来此人选非我莫属了?”
祖逖拍了拍刘遵肩膀,低声说道:
“有些事只能做,不可与外人道。其他将领有朝廷公务在身,唯独你当使者,不失体面,又能商议要事。”
刘遵想了想,开口答道:“我也有一阵子没见石勒了,这次就去襄国会会他吧。”
祖逖又说让刘遵先回谯城,等日子差不多了,王安会前来陪同他一起北上。
不过王安会留在襄国,到时刘遵找向导商队也好,认路也罢,再自行回来。
刘遵没有多问,王安是胡人,之前也是他带刘遵一行从韩山坞到谯城。
不过祖逖的潜台词,好像是谈崩了会有什么生命危险,提醒刘遵灵活应变。
而王安能在史书上留下记载,最重要的一点也与祖逖有关。
王安后来投靠了石勒,在祖约被满门抄斩的时候,正是王安救下了祖逖的幼子祖道重。
祖逖让王安回去,也是一种示好的方式吧,这也无意中种下了善因。
不过刘遵早想好了几种对付祖约的方式,一切看时机而行。
两人在土路上边走边聊,祖逖也交代了此行的几个目的。
刘遵一一记在心上。这些细节他有一定印象,反正和史书上的大差不差。
任务交代得差不多了,祖逖邀请刘遵与在此的将领共进晚宴。
当晚众人自然又是直抒胸臆,壮怀激烈。
刘遵吹了一曲胡笳,博得在座一片赞赏。
晚宴的时候,刘遵也在分神思考下一步的策略。
“回谯城后,得抓紧时间融合队伍。”
事必躬亲虽然能保证效果,但迟早累死自己。
现在队伍壮大了,抓大放小,制定好整体的大纲,让将领忠心自己就够了,得留给他们自己操作的空间。
第二天,刘遵在离开前和祖逖提了个要求:
“陈郡遭石虎重创,遵内心难安。遵希望能协助治理陈郡。不知叔父意下如何?”
祖逖想都没想,说自己刚调了陈郡的人去填补新蔡的空缺。到时刘遵出使回来,让韩据再挂个名正合适。
陈郡在陈留以南,陈郡再往南就是新蔡。
新蔡经汝水,入淮河,沿河而下就到了寿春。
谯城一旦守不住,只能退守寿春,陈郡和新蔡也是要被战略放弃的。祖逖也很清楚这点。
韩据以前是山西乐平郡太守,此地连通华北和山西,有一定的战略意义。
那时韩据手下也有六七千兵,要不是石勒大军压境,也不至于要向刘琨求助。
反正就是挂名嘛,这年头有兵才有底气。
隐忍了这么久,再不暴一波兵就赶不上在王敦叛乱时浑水摸鱼了。
刘遵心满意足,向祖逖等人告辞后就离开了雍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