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糟糕

自己有什么理由背叛愚者先生，背叛自己的世界。

“没有理由是我会做出来的事啊？”

维尔纳轻声地念叨着，又转过头狐疑地看了伊林斯一眼，此时他正安静地跟在自己后面。

也许他就是随口一说，哎，他说自己是变数，还真把自己当做变数了。

只能听取，不可盲从。维尔纳在心里告诫自己。

从深坑中跳下来，出现了一条比之前坑道更加狭窄的通道，宽度只能勉强让一个人通过。

环顾四周，除了沾染血迹的光秃秃的石壁，看起来只有这一条路可以继续向前走。

原地休息一阵后，等待脑海中黯淡的巫师符文重新焕发光彩，两人一前一后进入狭窄的通道。

小径不长，很快，两人就来到一个恢弘的大厅。

“这是哪儿？”

“失序者普雷斯顿的大厅。”

“你眼睛不是看不见吗？”

伊林斯抬起头，很鄙夷地扫了维尔纳一眼。

“眼睛只是我们其中一种与外界交流的工具，我还有听觉，嗅觉，触觉。”

“你通过这些东西就知道这里是哪儿？”维尔纳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

“当然——不行，我只是突然想起来了，脑海内自然而然地就想到这个地方叫什么。”

维尔纳握紧十字剑，眼里的幽灵之火闪烁：

“那你刚才和我扯听觉，嗅觉，触觉！”

“只不过想要告诉你，你原来的那种思想是错误的，我的眼睛确实用不了，但这不代表我……”

伊林斯的长篇大论维尔纳直接就选择忽略，观察其周围的环境。

大厅的大小跟一座愚者教堂差不多大，虽然是石头地面，但还是看得出经过细致打磨，在灰尘之下还是依稀可以看出花纹。

原始能量汇聚成的星光在维尔纳的操纵下，如同金色飞贼般在大厅中四处游弋，大厅的正前方，一尊巨大的雕像屹立在那里。

“你看，那是什么？”

“什么？你忘了吗，我看不见啊。”

游弋的星光差点四散开来，差点又忘记这家伙是个盲人了。

“大厅里有一尊雕像，你知道是谁吗？”

“你可以描述一下他的形状。”伊林斯回应。

星光的亮度不足以照亮整个雕像，只能通过操作，由下到上慢慢看清它的原貌。

“是一个巨人，他好像坐在一把王座上，穿的是……穿的是……”维尔纳眨了眨自己的眼睛，“见鬼了。”

“穿了什么？”

“他，他穿着和你，你一样的长袍。”

维尔纳有转过头，看向自己身边神秘的天使，仔细地端详着他的长袍。

这是一件灰色的古典长袍，袍身到伊林斯的脚踝处，灰袍上有些细小的白色丝线勾勒，袍子也并不完全是灰色，在下摆的中间，是一块黑色的织布。

由于先前维尔纳并没有太注意衣服，只是把它当做一件普通的灰长袍。倒是伊林斯头上的巫师帽，更加吸引维尔纳的目光，因为这是他见过最大的尖顶软帽。

又会过头看了一眼雕像，维尔纳苦笑道：

“该不会这座雕像，就雕的是你吧。”

伊林斯歪着头，很认真地思考一会：

“有可能，但我记不清这是什么缘故。”

星光小球在控制下继续向上攀升，不出意外，维尔纳看到了那顶白色的巫师帽。帽子遮住了大半张脸，剩下的小半张脸也在阴影处，看得很不真切。

雕像伊林斯身体前倾坐在精美恢弘的座椅上，右手撑在座椅把手上，手上支撑着垂下的头颅。

除了进入大厅的入口，大厅内四处封闭，没有出口。

“你让我想想，你让我想想。”

伊林斯猜到维尔纳要向他提问，连忙摆手坐下，一副安眠姿态。

你倒是告诉我要像多久啊！

…………

霍格沃茨，黑湖湖底。

焦黑的尸体上，白蒙蒙的光雾浮现。

紧接着，一个人影在光雾中走出，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他穿着白袍，面容有一种莫名的威严。

不就是阿斯蒙蒂斯的灵魂体吗。

原本祂是不打算和阿蒙合作的，祂生性孤傲，作为曾经的真神，虽然现在位格已经降到了天使，但仍然鄙视巫师，神奇动物包括——阿蒙。

和维尔纳合作已经是迫不得已，在契约的约束下，祂没有办法去鼓动维尔纳心中的欲望，从而在合作中侵蚀他的内心，所以只能老老实实地帮助他在这个世界登临神位。

可没想到他现在只留下一具尸体，虽然凭借着契约联系可以感觉到对方没死，但肉身不在的存活状态就只有幽灵了，可他和阿蒙始终没有看见过维尔纳的幽灵。

自己也被束缚在“罪人”中，只能说是在慢性死亡。

不久前，阿蒙提出的办法，说是能够脱离“罪人”，祂本来想嗤之以鼻，直到——对方呼唤尊名后，祂感受到一股无与伦比的位格压制。

那不是普通的神，至少比真神高一个，不，两个位格。

那位在阿蒙口中愚者的恐怖存在竟然能够跨越位面干涉到自己，甚至“愚弄”了一下这个世界的法则。

祂愚弄了他与维尔纳签订契约上的主体，让阿蒙在内部就能够使用召唤出祂那一道残存的灵魂。

这原本是只有维尔纳在“罪人”外才能够动用的能力。

祂响应了这一次的召唤，因为这样祂才能够脱离“罪人”有自由活动的空间，尽管现在控制这具灵魂的是……阿蒙。

白袍人影在焦黑的尸体上左翻翻，右翻翻，终于在一处肋骨相连的地方找到了一块较为完整的水晶镜片。

“这东西真不赖啊，莱曼诺的旅行笔记都已经被烧成灰了，它还没什么事。”

“错误”眼镜的镜片此时被阿蒙捏在手心。

“走吧，魔鬼，让我们发动一场别开生面的战争。”

“让我们为死去的小家伙报仇。”

“他可能还没死。”

“就让他算作死一会。”

…………

依靠星光照亮，维尔纳沿着大厅走了一圈又一圈，最后来到那高大的座椅之下，抬头仰望。

雕像伊林斯这个动作，是在干什么？

带着这样的疑问，维尔纳在掌心凝聚出纯粹的原始能量缓缓贴上了那一座雕像。

猛然间，强烈的情绪冲击进入他的脑海，让维尔纳有些恍惚，连忙后退几步，骇然看向前方：

“忏悔，愤怒还有……痛苦？”

这是什么情况下才能共同酝酿出这种情绪，而且还如此强烈。不过话说会来，我刚才居然用原始能量和雕像产生了共鸣，这又是律法上的哪一条。

思索间，一只手掌搭在他的肩头。

“咳咳。”

维尔纳的银十字剑淬炼成星光已经停在了半空，就看见身后的伊林斯若无其事地咳嗽几声。

“你就不能先说话吗，我的剑都快落下来了。”

“咳咳，抱歉，我忘记了，下次一定。”伊林斯慢悠悠地收回自己搭在维尔纳肩上地手掌。

“怎么？想起来了什么东西？”

维尔纳先没有告诉刚才的情况。

“并没有完全想起，不过我记得你刚才问过我，我有没有背叛我的王，我的回答是——有。”

“我背叛了我的王，我在外城也就是萨斯城集结了叛军，但是我，我好像失败了。”

这和大厅里你的雕像有什么关系，维尔纳没有打断，继续倾听着。

“有不少半神都与我达成过合作，但是我失败了，他们也跟着失败了，他们建造了雕像，没错，他们建造了雕像，就是你看到的这个，那是一个失败背叛者的雕像。”

“失败了为什么要建立你的雕像？”

维尔纳仍然没有搞清楚这里面的逻辑关系。

“雕像的意义是纪念，他们在纪念这段历史。”伊林斯的声音有些空洞，“我代表的——就是这一段历史。”

忽然间，维尔纳感觉到伊林斯拉拽自己长袍的手微微用力，他第一次听到有些慌张的声音：

“你没有对着我的雕像释放原始能量吧。”

维尔纳僵硬地转过头，露出一个悻悻的笑容：

“刚……刚这样做。”

“坏了。”

伊林斯闪身躲到他身后，那速度叫一个快啊。

“你得保护好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