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气氛微滞。
驾驶位老司机更是透过后视镜迅速扫了木村一眼。
银行卡密码？这个人得寸进尺、胆大妄为的程度他今日总算见识到了。
永野枫转过头来面向他，光线不明显的车内，稍微能看清她面无表情的脸。
“额......抱歉，大小姐，只是开个玩笑，这张卡您还是收回去吧。”
“0302。”
怎么不听人说话呢？
木村霖作势从口袋里掏银行卡，却招来永野枫夹杂着烦躁与愠怒的目光。
“手不想要的话可以砍掉。”
“我.....抱歉，大小姐的恩赐其实最好了。”
他表情苦闷地把这张银行卡收回口袋里，内心早已开始开香槟。
这位永野家唯一大小姐随身携带的银行卡，自己居然能薅到一张？
甭管里面多少钱，反正他其实目前也用不上，这是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这回到宅子里不得做螃蟹？！
见木村收回，永野枫还算是让这事过去。
这仿佛只是一场闹剧，平静之后，只能听见不太明显的汽车引擎声。
木村想，这次危机应该算是平安度过了。
如果大小姐对刚才的处理方式觉得不满，他断然不可能出现在这辆车里。
“后来她怎么样？”
“还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永野的反问中夹杂着不能用言语述说的复杂情绪，正如窗外忽然冒出的雾气雨滴，朦胧到令人心生迷惘。
“所以，您那位朋友的哥哥，已经不在了？”
“你不是已经占卜出来了？”
这句话显得更是有些没精气神。
木村其实是猜出来的。
永野家的势力强大到超乎想象，在少女的口述中，永野枫给她的回答是模糊的。
再观察她的表情和眼神……木村明白，这大概会是唯一的结果。
怎么着？现实太残酷不愿意告诉朋友？
那倒是对其他人也有这样的好心肠呗。
木村腹诽，但不敢直说，现在大小姐的性格在他心中产生了一些割裂感。
冷酷无情但特定情况下还是能共情？
得了吧，木村参不透。
“那我其实算是了却大小姐的一桩心事了？”
“……”
咦，怎么不说话？
他只是说了个大实话而已，炫耀心理，包有的。
木村霖正想继续说点什么，忽然感觉脚下传来一阵让人难以忍受的刺痛感。
不是，为什么脚后跟也能踩出高跟鞋的感觉啊？
练过？
下意识想倒吸凉气，但身旁的阴影已经笼罩了过来，黑发少女的双手用力扣住木村的肩膀，被扣住的地方在发痛，也不知是不是指甲嵌进了肉里。
“想在我面前炫耀什么？嗯？”
看不清永野的脸，但伴随着她的话语，有好闻的味道扑鼻，甚至还能隐隐感受到有些炽热的气息。
“没......没有。”
“得寸进尺？”
“抱......抱歉。”
下次还来。
沉默了片刻，身上的疼痛感逐渐减轻，直到她的身体从眼前移开，被钳制住的感觉也消失不见。
情绪能稳定点不？
车内，气氛恢复沉闷，黑发少女一言不发，她身上特殊的味道源源不断地灌进木村的鼻腔里，让他觉得正身处一片不可置信的黑暗梦境。
细想，那位少女的哥哥是如何失踪的，之后遭遇了些什么，最后永野枫又是如何处理的？
若是被绑架拐卖……也许凶手早已尸骨无存了吧。
木村霖不想去问。
从这点来看，暴力其实并非无用。
如今也是借着算命人的口中得到了真实答案。
是微不足道的仁慈，还是微妙的愧疚感？
哦，大小姐的字典里有愧疚这两个字？
反正，今天这事儿也算是过去了，从结果上来说应该收获了永野大小姐的一波信任。
只是刚才似乎又惹恼了女魔头。
天色逐渐变暗，火红的晚霞在前方燃烧，钢铁大厦也遮不住绯红。
霞光照亮了黑发少女的脸颊，她摆着冷漠的脸，无人能知此刻她在思考些什么。
“那个……我们现在是去哪？”
“闭嘴。”
“好的呢。”
木村霖低头去玩手机了。
今天居然没有加上“不然就让人用订书机封死你的嘴”，木村大胜利！
不过剩下的时间，还是别惹事了吧。
……
汽车在敞开的大门口前停下。
不开进去吗？
木村试探性地看向身边的永野枫，却收到了她恢复正常的上位者姿态和语气：“滚下去。”
不会说话就别说！
木村霖乖巧地点头，打开车门钻了出去，非常自觉地从旁边先绕进宅内，跟众多随从站在一起。
这是不准他木村与敬爱的大小姐同坐一辆车进门？
什么奇怪的脑回路啊。
“恭迎大小姐回家！”
他一字一句，满腔热情地“朗诵”，引得其他人也稀稀拉拉地迎合。
以往都是沉默着迎接大小姐回家，今天这是什么操作？而且大小姐居然也没有发脾气。
几乎所有人都有些心不在焉，包括已经被剥夺人权的竹下。
刚才这个男人从哪里下来的？众人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身为仆从（玩具）身份，能和大小姐同坐一辆车，还是后座位置，这种事......前所未闻！
他到底是如何取悦大小姐的，因为脸？
比他帅的，俊美的男人，只要大小姐想要，要多少有多少。
除了竹下，所有人的心底不约而同地燃起一丝另类的心情。
名为嫉妒。
最少都是羡慕。
轿车驶入门后停下，大小姐走出车内，没有就木村刚才的带头动作有任何不满或惩处，她只是径自往前走，直到消失在所有人的眼中。
黑发少女离开后，其他人面面相觑，各种隐晦的目光朝木村霖射来，结果发现这个玩具不知何时手里多出一张卡片，看上去应该是银行卡，在门口的灯下闪烁着耀眼的光彩。
“竹下。”
“汪！”
“......不是警告你别这样吗？”
木村霖忽然想到刚才夹道迎接大小姐回家时，人群中间似乎有个坐姿姿势的......
永野枫不会觉得扎眼？
“跟我走吧。”
他手上金色的卡片翻飞，闪瞎了所有人的双眼。
那个标志......这不是大小姐的金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