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无垢灵韵

道士自从到了这方世界，就从没见过一颗正经的丹药。

只见过富含灵韵的，老山魈炼制的“人丹”……

所以听到这裴家炼制的丹药名字，下意识往不好的方向去想……

只是听到楚子雄如此信誓旦旦，还是有些诧异：

“楚兄怎么知道我想问……”

“道长，这不奇怪。”

楚子雄只是笑着：“任何人听到这丹药的妙用，都会有你这般猜忌。”

“这阴阳不老灵丹，吃了不仅能延寿健体，水火不避，更能提升人的修为……也就是增加灵韵！”

楚子雄眼中出现一抹火热的神采，下意识捏了捏拳头：

“若是我能吃到一颗，估计很快就能升到百户！”

“光是延寿倒也算了，可这丹药增加的，乃是无垢灵韵！”

“无垢灵韵？”

赵无疾发现眼前这男人似乎知道很多。

远比云霄老道和那山魈这两个野路子要来的靠谱。

两个女人似乎也对此很有兴趣，就当听故事一般竖起耳朵。

“道长，你这般修为，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半路出家的假道士摸了摸剑柄，笑而不答。

“啊，想必道长是醉心剑道，无暇他顾。”楚子雄很快便替他找了个借口。

这下他可来了兴致，毕竟一路上都是道士人前显圣，他反倒频频吃瘪。

好不容易遇到了云霄道士不知道的东西，不得好好炫耀一番？

盘腿坐在床上，笑呵呵解说着：

“道长可知灵韵？”

“所谓灵韵，便是自从盘古破鸿蒙，天生地长，万物生灵皆有之的东西。”

“而到了我们这些练家子这里，便可掠取天地间无主灵韵，或炼体魄，或修神通，妙用无穷。”

“既然这东西谁都有，那，直接抢其他人的可否？当然可以！”

“一些散修、妖邪，都是靠着杀人炼药，掠取灵韵。”

“可要知道……这灵韵是有主的！”

楚子雄似笑非笑：“一旦体内其他人的灵韵多了，便会像那营啸的士卒一样哗变，轻则让那邪修反应迟钝，术法失灵，重则当场畸变……”

“而所谓无垢灵韵，顾名思义，就是人们可以放心采撷，增作修为的……”

赵无疾此时终于明白，为何那老山魈时不时便会动作迟滞，感情是吃了自己炼制的“全寿丸”的后遗症……

三无产品害人，哦不，害魈啊。

只是不知道自己体内的法力，是不是灵韵？

楚子雄思索道：“自从一百年前，裴家堡这个小地方炼制出了这种灵丹，朝廷发现收缴之后，经由巡天阁首辅大人之手，确定了这丹药并无任何人类的成分！”

“本来朝廷是要收缴丹药丹方，可当今天子念及裴家堡百姓，还是宽宏大度，让裴家年年上缴十颗丹药即可。”

赵无疾很快抓住了一个重点。

“一百年前”，“当今天子”……

也就是说，当今大陈国天子，靠着丹药硬是活了百年……

赵无疾嘴角挂着冷笑。

怪不得这位裴家老者今年已经一百四十岁，观之却只似八九十，甚至思维清晰，行走自如。

“这每年的十颗灵丹，可是阁中被人疯抢的重要资源。”

楚子雄忿忿不平道：“本来就是朝廷开恩，让裴家能继续炼制，谁成想他们竟如此怠惰，连药材都配不齐！”

“咳咳……”赵无疾无不幸灾乐祸提醒道：

“楚兄，反正跟你也没关系，操这个心干嘛？”

“……”这位巡天阁校尉脸色立马变得如丧考妣：“说的也是……”

“既然不能立马复命，唉，还是好好享受一番吧！”

“道长，我来前便说过，到了裴家堡，定要好好酬谢你一番！可千万莫要推辞！”

“我看这地方虽然不大，但竟有个酒楼，着实不错。”

“好啊，我饭量很大，你忍一下。”赵无疾欣然接受。

“道长客气什么……额。”他愣了一下，干笑两声：“道长说笑了，一顿饭而已……”

定好今晚去下馆子，楚子雄便径直走到自己的客房躺下，很快便呼呼大睡。

道士没那么多困觉，看着依旧缩在角落里的裴梦婵：

“你可要回家吗？”

她轻颤一下：“不……道长能不能不要送我回家。我求你了……”

“好吧好吧。”赵无疾摆了摆手：“随你便了。”

说完便也离开了。

房间内只剩下杨有粟和裴梦婵二人。

前者缓缓走近她，一并蹲下，轻抚其发梢：

“裴姐姐，我知道你苦，他们两个男子不懂，我是懂的。”

她停一下：“这世道便是如此了，如果当初没有道爷帮我，我现在估计已经被别人玩死了。”

“那些畜生已经被道爷全杀了，你大可当成被野狗咬了。”

“这天底下人都说名节大于天，可我觉得，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你说呢？”

“你要是有什么苦衷不方便说，对我说说，好不好？”

裴梦婵再也无法维持面无表情，扑到了杨有粟怀中，嚎啕大哭起来。

杨有粟眼神淡漠，手上却轻轻拍着她的脊背，安慰道：“哭出来就好了。”

“妹妹、杨妹妹……”

良久，裴梦婵磕磕绊绊开口道：“不是我不说，是我若说了，你们不信！”

杨有粟轻笑：“能有什么不信的，裴姐姐你不知道，我同道爷，不知道见了多少稀奇古怪的东西……”

“那、那我就说了……”

“我只要在家中，一旦睡下，就、就会……”正说着，她的情绪再次崩溃，颤抖着哭泣许久，继续说道：

“一旦睡下，我便会做梦，梦见、梦见一口井！”

“那井里，有个男子，穿着我不认识的华贵衣服，但一直死死盯着我，每晚都试图爬出来！”

“只要我不睡觉，便不会梦到那个男人。”

杨有粟张了张嘴巴：“会不会，只是个梦呢……”

“起初我也是这样想的。”

裴梦婵抹了抹脸上的泪痕，吸鼻子说道：

“每次做梦，我便不去管他，只拼命想着苏醒。”

“可这不管用，那男人，距离井口，越来越近……”

“那晚上我，被吓醒了，从家里跑了出来……”

“也不知为什么，离家之后我便再也没有做梦。”

“便在那天夜里，被那一伙强盗掳到野外去了……”

杨有粟皱眉：“那晚你梦到了什么？”

“我梦到……”

裴梦婵眸子里的惊恐几乎要化作实质：

“那男子，脖子伸长了，比我整个人还要长！头凑到我面前，冲我笑……”

“他还说，‘摸摸你的脖子’……”

“我的脖子，好像真的变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