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咒绘术

三天后，卡尔文按照和默兰多的约定，再次使用传送门抵达法隆多的王宫。

默兰多已经提前在三楼的同一间房等他了。

卡尔文依旧使用隐身药水，推开了默兰多预留的门缝。

门外的卫兵也早早就让默兰多找理由调开了。

“是你来了吗？卡蒙。”

默兰多时刻注意着门口，他看到门轻轻打开，又被无声地关上了。

“是我。国王那边，你都安排好了？”

默兰多紧张地点了点头，起身往房间外走，“我争取到的时间不多，反正也没人能看到你，我们边走边说。”

卡尔文默默跟上默兰多的脚步。

看到他因为紧张而不自然地低着头，语速飞快地低声跟他说明情况：

“御前都是内臣库尔斯安排的人，众所周知，库尔斯实际上是巴里特那家伙的哈巴狗。只不过王兄重病之后，他们越来越肆无忌惮的结党营私了。”

“我可是弯弯绕绕的找了很多人，还花了一笔不少的金子，才让他们暂时乖乖离开御前，去干点别的。”

“听起来十分不容易。”卡尔文可以想象默兰多的公爵头衔有多么的形同虚设。

否则这些事不需要他花上三天时间，以及现在的一顿抱怨。

嗯，也许是在向他邀功，卡尔文觉得。

“听着，其实我知道这样相信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并且把国王的生死系在你身上，是一件很蠢的事。”

默兰多放慢步子，看了一眼他的左手边，“你在这里，对吧？”

卡尔文尴尬地提醒了一句：“默兰多公爵大人，我在你的右手边。”

“好吧，绝对是因为你的声音太小了。”

默兰多耸了耸肩，不以为然地看了看他的右手边，继续说：

“继续我刚才说的。我知道我的行为看起来很蠢，但把王兄的事放在其他人身上，他们甚至连这样蠢的选择都没有。”

“你知道这叫什么？死马当活马医。”

“所有人都知道法隆多的国王已经离咽气不远了，所以我决定赌一赌。毕竟你向我展示出了不同寻常的能力，万一——”

卡尔文当然知道他的万一指的是什么。

“总之！”默兰多把没说完的话咽了回去，竖了竖食指，仿佛用在和自己打气的语气说：“总之，我相信你能改变一些事。如果换做是我，可能并不想这样毫无尊严、痛苦的苟延残喘下去。”

“我不敢保证一定能让国王大人好起来，但我以我自己和家人的性命向你赌誓，我不会伤害他。”卡尔文说。

默兰多笑了笑。“我知道，巴里特身边也有你这样的人。最起码德罗兹那个不把我放眼里的家伙，和你一样。”

说起这个，默兰多才侧目往卡尔文的位置看了一眼，“要是王兄知道我让一位异端去他的床前替他看病，说不定能气得直接坐起来。”

“公爵大人，你可以叫我卡蒙，也可以叫我巫师，但请不要叫我异端。”

这是卡尔文第一次认真地向一位贵族强调这件事。

既然巴里特和真理之眼的巫师已经扯上了关系，那他们这些巫师也不需要再遮遮掩掩什么了。

和巫师团体命运有关的齿轮，早就已经开始转动了。

卡尔文即将要做的一切，不过是让齿轮转得更快。

一切顺利的话，最起码波利亚斯和法隆多的人们，会改变对巫师的刻板印象和可怕看法。

就连这两个国家的法律，也会为巫师发生改变。

“我们到了。”默兰多带着卡尔文来到王宫一楼最角落的一处宫殿外。“御医们说王兄需要安静的休息，所以他的寝宫被临时挪到了这里。”

卡尔文没有在这里看到任何值守的卫兵，可能是默兰多的操作。

宫殿内光线昏暗，还没走进去，卡尔文就闻到里面的空气充斥着浓重的草药气味。

这些味道让呼吸这件事变得不那么轻松。

“我就在这里等你。”默兰多留在门边，远远看向宫殿正中的台阶上，被薄纱围帐包裹着的大床。“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我尽量。”卡尔文独自走向国王的寝边，轻轻拨开围帐，看到了床上苍白消瘦的中年男人。

这是他第一次用从索里莫那里继承到的能力来替人看病。

其实也算不上看病。

他只是用魔力在这位国王的身体里游走一圈，以此来查看他的体内是否存在什么问题，例如血瘀，异物，脏器损伤异变等。

然后再对症下药。

必要的时候，直接使用魔力将体内的病灶剔除。

这都是普通的医生无法做到的身体内部检查手段和治疗方法。

总而言之，魔力可以成为医生用来探查病人体内状况的眼睛，也能成为手术刀。

卡尔文坐在床边，打开国王的衣服，将他双手轻轻贴在他的胸口上。

魔力从他的十指指尖朝国王的身体里渗透，然后随着他体内的血液和细胞游走全身。

卡尔文闭上眼睛，他的观感很快就随着流动的魔力，进入到国王的身体里，变成无处不在的视野，去检查国王的器官状态。

最主要的五大脏器，心肝脾肺肾的状况和御医们的判断一致，因为衰竭而处于很低下的维持状态。

国王的血液也很粘稠，因此流动的很慢。

很快，卡尔文在他的血管中发现了血瘀。

这些血瘀可能是让他无法醒来的原因。

卡尔文立刻用魔力将血瘀冲散，血液的流动速度明显加快，也更流畅了一些。

魔力开始朝躯体上方流动，也就是最后的检查方位，大脑。

魔力一进入脑部，卡尔文就发现情况不对劲。

他看到国王的大脑组织颜色暗沉，就像蒙着一层黑色的纱。

他的魔力随着血液继续进入大脑的更深处。

卡尔文看到巴掌大的一片大脑区域上，竟然覆盖了一片蚂蚁大小、密密麻麻的黑色字符。

字符正在一点一点蚕食着大脑。

——这是咒绘术！

是真理之眼那些人对国王的身体做了手脚。

不，不对，他们应该没办法接近国王。

罪魁祸首是巴里特。

黑色字符仿佛拥有生命和智慧一样，察觉到卡尔文的魔力侵入脑部，立刻将魔力当作攻击目标。

它们先附着在魔力的光点上，然后将魔力吞噬得一干二净，瞬间中断了卡尔文的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