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问出之后,在场的所有人都十分默契的选择了沉默,根本就不敢在这个时候触朱祁钰的霉头。
见众人不说话了,朱祁钰的心里的火气总算是得到了宣泄。
“先前让你们想办法筹集军费的时候,你们一个个默不作声。
朕要给周寿封赏时,你们却又都跳出来反对。
现在知道周寿给朕带了这么大一份厚礼,直接帮朕解决了出兵平叛的军饷问题,你们又默不作声了。
你们自己拍着胸口问问自己,你们算是哪门子的官。
解决麻烦的时候见不到你们,互相攻击推脱责任的时候,你们一个个反倒精神十足。”
“整个朝堂大大小小的官员加起来几百人,最后却轮到了现如今连个正紧官职都没有的周寿来帮朝廷解决问题,你们自己说,朕要你们还有什么用!”
下面官员脸色是越来越难看,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只好齐齐跪下,违心的说道。
“臣等知错,请陛下惩罚。”
以往只要朱祁钰一发火,众人就给他来这么一出,搞得朱祁钰是一点脾气都没有。
可今天的朱祁钰却是一反常态,冷冷的看着众人说道。
“你们当真以为法不责众,认个错朕就那你们没办法了是吧。
你们自己想要惩罚是吧。
那好从今天开始,你们所有人的俸禄停止发放,什么时候平了石亨等人的叛乱,什么时候恢复。”
说完这话,不等群臣反应过来,朱祁钰直接一甩袖子,留下一句,退朝,就转身离开了。
只留下跪在地上的一众大臣,在那里干瞪眼。
“什么情况,我们认错只是想给你个台阶,照顾一下你的脸面而已,你怎么还当真了。”
“俸禄说停就停了,没了俸禄一家老少难不成要去喝西北风去。”
“不行这绝对不行,别人吃亏我管不着,自己吃亏那是绝对不行的。
那点俸禄虽然不多,可蚊子再小那也是肉啊。”
虽然在场的官员,就没几个是指望俸禄过日子的,可万一平叛的过程并不顺利,一口气大上个几年的时间,那这满朝文武,岂不是几年的时间都拿不到俸禄了吗。
就在众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这个事情的事情。
王保缓缓走到了众人身边,脸上带着一丝戏谑的笑容道。
“诸位大人应该也看出来了吧,陛下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以咱家看,若是这回的战事不顺利,诸位大人的俸禄短时间内怕是恢复不了了。”
在场的官员都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听不出来王保话里隐藏的意思。
其中一个官员皱着眉头看向王保道。
“王公公,你的意思是,要是战事顺利,陛下很快就能恢复我们的俸禄,要是战事不顺利,陛下只会更加的恼怒,甚至几个月都未必会恢复我们的俸禄是吗!”
王保似笑非笑的摇了摇头道。
“你们只猜对了一半。
陛下今天之所以会一怒之下停了你们的俸禄,主要还是你们先前针对周寿,说了不该说的话。
只要你们能得到周寿的原谅,让周寿帮你们在陛下面前说几句好话,陛下一高兴撤了这个惩罚,也不是没可能!”
众人闻言表情顿时又变得奇怪了起来。
他们中很多人,本就跟周寿不对付,让他们去求周寿,简直比杀了他们还让他们难受。
瞧众人这个表情,王保冷笑一声道。
“办法,咱家已经给你们了,至于你们愿不愿意,那就看你们自己的选择了。”
说完这话,王保就不在理会众人, 优哉游哉转身离开了。
此时众人的心里都泛起了小心思。
先前周寿被贬辽东,成了一个连品级都没有治粟都尉,他们就算狠狠的踩上一脚,周寿也那他们没什么办法。
可这次周寿一下子给朝廷送回来,至少价值百万两银子的战利品,帮朱祁钰解决了平叛军费问题,朱祁钰一高兴就算直接赏他一个侯爵都丝毫不为过。
他们当时还傻不拉几的诋毁周寿,这换做谁,谁能忍得了。
“王保刚刚说的话没错,想要让陛下消气,还得从周寿身上入手才行啊!”
“可咱们先前就跟周寿不对付,现在舔着脸去求人家帮忙,人家凭什么要帮咱们!”
“话也不能这么说,我们先前阻止陛下给他奖赏,不过是就事论事,算不得什么私人恩怨。
周寿要是因为这种小事记恨咱们,未免也显得心胸狭窄了吧!”
“哼,刚刚诋毁人家的时候可没见你心胸有多宽广。
现在有求人家了,又要求人家心胸别那么狭隘,可真有你的!”
一时间,众人就该不该讨好周寿的事情,再次吵成了一团,让整个朝廷又一次变得跟个菜市场似的。
.....
散朝之后,兵部尚书于谦,户部尚书王直等几个对大明十分忠诚的人聚在了一起就白天发生的事情,各自发表自己的意见。
虽然他们着重的地方不同,但有一点却是共同的,那就是周寿送来的那些战利品,的确是极大的缓解了朝廷在军费上的压力。
可这就又回到了开始的问题。
就算朝廷筹集到了足够的军费,难道还真要派遣大军前去围剿石亨等人吗。
在做的几个人都不是小白,尤其是于谦这个兵部尚书,他虽然是个文官,可在带兵打仗方面,他也是拥有一定见识的。
自然很容易就能看出来,石亨都已经造反了,去窝在宣府不出来的真正原因。
石亨从一开始就不觉得凭自己手里几万兵马,能对大明产生什么威胁。
他之所以窝在宣府不出来,就是等着朝廷平叛的大军主动进攻。
然后他借着宣府那堪比京城的坚固城防,和朝廷打消耗战。
朝廷若是真的派遣大军前去平叛,兵力绝对不会少于二十万。
而二十万兵马,人吃马嚼的,每天的消耗都是一个天文数字,石亨要是能坚持个一年半载的,就算是拖也能把朝廷的大军给拖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