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炼见薛保衣不像是在忽悠自己,心里有些好奇的道。
“周寿那边暂时应该没什么大事吧,他让你们打造这些东西是想做什么!”
薛保衣摇了摇头道。
“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
我也是听送图纸的人说,周寿似乎想要在辽东组建一支五百人左右的特战小队,专门用来侦察敌情刺探情报之类的工作。
不管是这种手弩,精钢盾牌,还是他们身上穿的那种可以防水又有一定保暖和防御能力的特殊紧身衣,又或者那种长筒皮靴,以及皮靴里面藏着的锋利匕首。
应该都是为了那什么特战小队准备的。
而且他一下就要了五百套,还让我们必须在一个月内制作完成。
现如今已经过去快半个月了,我们也才只弄出来几十套。”
“不是我不想卖你这个面子,而是我们连到时候能不能如期凑齐五百套都还不知道呢,实在是拿不出更多的了。”
沈炼听完这话心里倒是好受多了。
“既然你们还有任务没完成,那就算了。
不过等你们完成周寿那小子要求的五百套之后,能不能多弄出几套出来。
不跟你白拿,多少钱一套,五到时候付你钱就是了。”
“这个自然没什么问题。
至于说花钱买,还是算了吧。
你现在一共才攒下多少钱,我怕一下子把你的棺材本都给搬空了!”
沈炼有些不服气道。
“看不起谁呢,老子最近管着黑市,也赚了不少钱好不好!”
薛保衣微笑着摇了摇头道。
“不是我看不起你,而是,真要计算这些装备的价值,你还真未必买得起。
别的暂且不说,仅是制作这些装备用的精钢,按照目前的市价计算,你自己算算,一套装备大约需要多少钱。”
这话一出,沈炼顿时就傻眼了。
因为,这个时代的精钢几乎跟黄金等价,也就是一两精钢可以换一两黄金。
刚刚那些装备,全都加起来,所用的精钢差不多六七斤的样子。
也就是说一套装备就相当于,六七十两黄金,换算成银子的话,大约也要六七百两。
这还是黄金和白银比例按照一比十来计算的结果。
要知道这个年代,黄金稀少,所以兑换白银的时候,往往都有一定的溢价,而这个比例大约是一成到两成左右。
换句话说,六七十两黄金,大约能换七八百两银子。
沈炼帮周寿管理黑市也快几个月的时间了,通过交易提成赚取的银子,一个月少说也有一千多两。
所以他刚刚跟薛保衣说,自己最近攒了不少钱,并不是再跟薛保衣吹嘘,而是他真的攒了不少。
可在这些装备一套就至少七八百两,以他这个几个月攒下的几千两银子,撑死了也就只能买三五套。
“奶奶的,这东西一套居然这么多钱。
整个大明,除了周寿这小子,还有谁能用得起这么贵的装备。”
瞧他那一脸酸像,薛保衣的心里止不住的偷着乐起来。
“总算是让这家伙也吃瘪一回了!”
实际上,薛保衣刚刚说的价格只是对外宣称的价格而已。
现如今余家庄自打有了高炉之后,已经炼制精钢的价格控制在了一个极低的程度。
即便是以三斤铁炼制一斤精钢来计算,刨去炼钢所学要的炭火钱,以及炼钢工匠的工钱,余家庄炼制出一斤精钢所需要的代价大约也只有三四斤熟铁的价格上下。
而一斤熟铁的价格,按照大明目前的物价来计算,大约三四百文一斤。
四五斤也就一两多银子而已,和刚刚给沈炼一两精钢一两黄金的的报价相差了几十倍还多。
然而,精钢这东西在周寿手里虽然不值什么钱,可对外面的人来说,精钢的价格依旧贵的让人不敢直视。
当然了,这些东西在余家庄内部也是机密,是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的,即便是沈炼这个跟周寿关系匪浅的人,也绝对不行。
别的不说,若是让人知道,余家庄炼制一斤精钢,居然只需要几钱银子,别说那些唯利是图的世家大族了,怕是连朱祁钰这个皇帝,也会想方设法的要将余家庄拿下。
要知道在古代铁器可是国家战略物资,尤其是在战乱年代,铁器可是和兵器铠甲直接挂钩的。
假设,大明的精钢价格若是从一两黄金换一两精钢直接掉到了几钱银子。
以往需要十二两银子才能打造出来一副铠甲,现在只需要二三两银子。
那同样一笔军费就能制造出五六倍之多的武器和铠甲。
那个时候,大明想要武装几十万大军军队,所需要花费的钱财,可能只要一百多万两银子。
即便是以目前大明的财政状况来计算,也照样能维持一两百万的大军。
那时别说区区瓦剌,蒙古人了,就算是整个世界的格局都将发生巨大的变化。
然而,这么做是不符合周寿切身利益的,不到万不得已,他是绝对不会将自己秘密暴露在公众视野中的。
所以,他才让余家庄对精钢之类,可以动摇国家格局的东西都要严格保密,并且严格控制精钢之类战略物资的对外流通。
这些东西都是沈炼所不知道的。
以周寿对沈炼的了解,若是他真的知道,余家庄炼制一斤精钢只需要几钱银子,即便是抛弃和周寿之间的兄弟情义,他也一定会将这件事上报给朱祁钰。
并非是是他想利用这个消息给自己谋取爵位和富贵,而是他觉得这样做对大明有好处。
不光是沈炼会这样做,于谦,朱冀这些人都会这样做。
因为,和沈炼一样,他们都是将大明的国家利益放在最前面的那一类人。
说实话,周寿若是没穿遇到这个时代,而他有恰巧研发出了一种可以改变世界格局的新型材料,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将这个研究上交给国家的。
任何一个中国人其实从骨子里面都一种,别的种族比不了的家国情怀。
这种情怀不掺杂任何利益关系和其他复杂的价值观,只是单纯想要让自己的国家变得更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