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集体失声

“那就这么说定了。”

“明天我去的时候过来喊你，你可别一个人跑了。”

程建军自诩最了解韩春明，见对方答应的爽快，心里乐呵的不行，最近因为恢复高考的事情，他本来就喜不自禁，如果聚会上在女神面前能好好表现一番，压过韩春明一头……

这小滋味，简直就过年了啊。

只不过这人现在虽然有些心机，但到底还是年轻，心里兜不住事儿，脸上更藏不住。

这不，才刚刚动了点歪心思，立马全在表情上显现出来了，幸亏韩春明是个老油子，人情世故拿捏的还算到位，故意没有拆穿，可接下来还能聊什么呢？

想了半天，他也没找到跟程建军能聊的话题。

两人就这么尴尬的坐着。

程建军压根没有要离开的打算，今天本来就是工作日，根据他的观察，韩春明已经在家里待了好几天，没准对方真犯了什么错，被食品厂给开除了？

他迫切的想弄清楚这点。

想到这儿，程建军不由记起前段时间举报他投机倒把的事。

难道......

这货正惊喜于心头猜想时，忽听有人敲门：“小韩在家吗？”

“谭老师？”

韩春明一愣，过去开门，果然是他，谭谊笑道：“哟，家里有客人啊，方便吗？我可以进去吗？”

“请进请进，谭老师您怎么找来了？”

“小郑路指的好。”

谭谊笑呵呵道。

韩春明赶紧把他迎进来，又瞅了瞅对方手里的麻袋。

程建军疑惑的看着来人，这小老头文质彬彬的，倒有几分苏老师两口子的那种气质，像是被文化熏陶过，看上去很斯文。

可来找韩春明干嘛？

“这些啊，都是读者来信，都是寄给你的。”

“寄给我的？”

“是的，只不过....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啊。”他一点都不掩饰心中的想法。

“春明儿，这位是？”

程建军在边上听得满脑门雾水，什么来信？这信未免也太多了吧？韩春明觉得这货有点碍眼，也不好直言，便委婉道：“建军......我跟谭老师有点事情要谈。”

“这样啊，那我先回去，我还挺好奇这什么呢，毕......”

程建军是小心眼，但并不是傻，话音未落脸色忽地一变。

只听见韩春明家门前，叮叮当当的响起自行车轧过的声音，不用猜也能知道，是苏萌下班回来了。

最近这段时间，韩春明压根没搭理她，小姑娘心里也憋着劲，装作视而不见的样子。

反正，就是等着韩春明主动道歉呢。

在女神面前，程建军的好奇心瞬间不重要了。

自行车的声音越来越近，眨眼就到了门口，苏萌正费力搬着自行车往台阶上走，小舔狗冲二人歉疚一笑，便出门追了上去。

“苏萌你刚下班了啊？我帮你？”

他上去就准备帮女神搬自行车，可惜苏萌也是个倔强性格，直接摇头拒绝。

“我自己可以。”

“我也刚回来没一会，这不看春明儿在家待着，我琢磨是不是丢了工作，特意过来开导开导他。”

“韩春明没工作了？”

“咳咳。”

苏萌的声音有点大，程建军见状咳了两声提醒：“你小点声，别被人听见了，影响多不好？我听说啊，前段时间，春明搞什么投机倒把的事情，被人给举报了。”

“兴许是因为这事儿。”

程建军说的一本正经，听得苏萌眉头微微一皱，随即她头也不回的就往家走，嘴硬道:

“关我什么事儿。”

......

程建军一走，屋内立马安静下来。

谭谊先是问了关于《背起爸爸上学》的写稿进度，得知韩春明已经完成小半，顿时来了兴致，一扫先前接到读者来信的颓靡沮丧，陷入种莫名的亢奋当中。

“小韩，方便让我先看看？”

“现在？”

“对，就是现在，我太想知道后面的剧情了。”

谭谊神色振奋。

这也怪不得他，《燕京文艺》现在正处于尴尬的境地当中，随着上一部主推的短篇小说连载结束，他们编辑组也在寻找新书。

机缘巧合下见到这本石娃，自然是大喜过望。

“您稍等。”

韩春明没有拒绝，很大方的从房间拿出稿纸，递给谭谊后便坐在边上，百无聊赖的拆开袋子里的其中一封来信。

“好家伙，怨气十足啊。”韩春明笑呵呵的点评。

“抨击杂志社的言辞更加犀利。”

谭谊看完稿，将信纸递回，提起来信，表情再度变得颓靡。

韩春明看了看他，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小心翼翼的问：“您有没有听见什么谣言？”

“什么谣言？”

“就是关于那两首小诗的。”

“？”

谭谊一脑袋问号：“你听到的是怎样的传闻？”

“谭老师，我也好奇别人是怎么抨击杂志社的。”

韩春明干笑了两声，先是向他解释了一下，自己在邮局的见闻，随后谭谊也简要说了下情况，然后两人集体失声了。

实难想象，他们已经成为不少人口中议论的焦点。

众说纷纭之下，这次的刊载成了一场漩涡，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解读，关键每个版本都传的有鼻子有眼，细节相当真实。

可无论是哪个版本，最终都共同指向了一个事实。

那就是现阶段的文学市场，对直白的感情表达并不欢迎，他们更愿意沉浸在古早的感慨之中。

“有辱斯文，真是有辱斯文啊！”谭谊被邮局那俩小伙子气的不轻，颤巍巍从怀里摸出火柴，抬头询问：“我可以吗？”

“您随意，不用客气。”

韩春明做了个请的表情。

谭谊摸出一支大前门正要给自己点上，手一顿，想了想又递出去一支给身边的小伙。

“你来不？”

“那陪您一支。”

韩春明笑嘻嘻的接过，点燃。

感受着烟雾在口腔里蔓延，然后立即吐出来，没有很娴熟但也没有太生疏，就这样安静的抽完。

谭谊将摇头摁灭，满脸愤慨。

“现实简直让人不忍直视，流言也难以让我充耳不闻。”

“我向来不惮以最好的心态来包容这些人的恶意，我以为我早已悦尽千帆，面对这些攻讦心中再也没有波澜，却没想到人心居然险恶至此......文学圈内，竟还有这种诋毁人的方式，实在是......

唉，你要再来一支吗？”

他伸手准备发烟。

韩春明婉拒：“您随意，我来不了，多了会晕。”

“嗯，年轻人少来点是件好事，这玩意也没什么好的。”

“对了，刚才说到哪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