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烟锁池塘柳

目瞪口呆。

所有人都惊了。

就算是先前被当众掌掴,脸肿的跟猪头是的李道先也是一脸懵逼。

说实话,

没人能想到选驸马这种话,会从秦源这个秦小国公的嘴里说出来,要知道,驸马虽好,足够一个普通的百姓一跃登上大魏的权贵阶层,的确让人眼红。

可秦源是什么身份?

作为国公府唯一的独苗。

秦源那可是未来的秦国公的不二人选。

世袭罔替,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只要安稳的躺在功劳簿上就能位极人臣。

这是秦国公府上百男丁镇守国门换来的荣耀,没人能说半个不字儿。而现在,秦源这位小国公竟然要选驸马,若是一旦成功,那岂不是相当于放弃了成为国公的机会。

他疯了?

鸿鹄寺的官员彻底傻眼,好半晌没回过神来。等他好不容易从震惊中惊醒,只是扭头左找右找也没发现秦源的身影。

只是这件事却不能等。

必须要立刻呈报陛下才好。

顷刻间,官员做出了判断,忙不迭的就招来马车往皇城走。而与此同时,秦源已经坐在了鸿鹄寺内,他倒了一杯酒,慢条斯理的抿了一口。

番邦上供的果酒,口味甘甜,虽比不上烈酒灼喉,但小酌怡情甚是自在。

周围有不少士子般的风流人物在打量着秦源这个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场中交头接耳,议论声不小,显然是方才秦源的惊人之举已经传的沸沸扬扬。

“这是公主出的题目?”

秦源压根就没搭理旁人的反应,目光望着身前的礼部官员说道。

“是,小公爷。”

“公主此番一共出了三道题目,此番先出一道,写在在木牌之上,若是答对,就会成为驸马备选。届时,陛下会亲自召见,小公爷,若是无事,卑职这就先告退了。”

礼部官员稍稍后退两步,

生怕这个刚刚暴揍了当朝状元郎的秦小公爷会暴怒而起,三下五除二的把他也给料理了,只是瞧着秦源,礼部官员却没多想什么。

多半是玩心作祟。

公主所出题目有三,无一不是绝世的难题。

其中任意一种都足够让天下读书人望其项背,恨其胸中墨水不够,君不见,脸蛋肿成了猪头的状元郎李道先同样在抓耳挠腮。

这样的题目,岂是不学无术的小公爷能答得出的?

只是秦源嘴角含笑,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哪怕不去掀开身前的木牌,秦源也清楚的知道眼前的题目,横贯华夏五千年的千古绝对,羞煞了多少读书人。

怕是就算是当世的大儒也未必能够给出标准答案。

不过……

秦源打了个哈切,随手翻开木牌。

木牌上。

‘烟锁池塘柳’

五言绝句,难道古今多少读书人,但这其中却绝不包括秦源。

秦源提笔挥毫,毫不迟疑。

只可惜,原主自幼顽劣成性,是不学无术的典范。毛笔字写的歪歪斜斜,而秦源硬笔书法写的倒是不错,可惜毛笔字一窍不通。

很快,答案写好。

踹着马六的屁股叫他去送,秦源自己个儿则哈切连天欣赏着歌舞。

曲调悦耳,舞蹈精致,姿容妖娆。

来自于番邦的舞蹈经过精心的改编倒是赏心悦目,只可惜古代的音律,多以琵琶,座钟为主,附以小调,着实单调的很。

没多会,秦源就哈切连天,忍不住眯了起来。

而另一边。

鸿鹄寺一间雅间内。

一白衣老人正坐在雅间中查阅着下人们呈送上来的答案,他年近古稀,头发花白,一席麻衣和鸿鹄寺的锦衣玉食格格不入。

但周遭的鸿鹄寺官员陪着笑脸,无人敢怠慢半分。

谢御,谢修然。

更是天底下唯一一个以白衣之身,成就帝师之尊的当时大儒。

眼前这位可是当世的大儒,一身学识惊为天人,曾亲手教导当今圣上,天下半数读书人都出自他的门下。

可以说,只要谢修然登高一呼,甚至可以轻易入阁,成为大魏的宰辅。

“荒谬,荒谬绝伦。”

“烟锁池塘柳,是千古绝句,五字如一,偏旁包含金木水火土。而这等下联,竟然鱼目混珠,连这等绝句的妙处都看不出,草包,草包一个。”

“这个也不行,工整尚可,但却缺少意境,不过是滥竽充数。”

“不好,这个也不好。”

雅间中时不时的传出谢大儒的呵斥声,一个个下联被呈上来,又被嫌弃是的丢出去。生怕多放了半点时间就要污染了雅间的清静一般。

鸿鹄寺的官员叫苦不迭。

他们也是文官,在谢修然的面前得恭敬的称赞一声老师,当然知道大儒眼光,眼高于顶,只是选驸马的士子和番邦使团足有百人。

可眨眼功夫就被谢修然呵斥的一文不值。

公主选驸马是该慎重,只是若是这样下去,莫说是是否有士子能够安然过关,到时候呈报到陛下面前,怕是会引起陛下震怒。

犹豫再三,

这鸿鹄寺的官员刚想开口相劝。

“这个倒是不错,聊胜于无了。”

“公主上联烟锁池塘柳,而这下联,灯深村寺钟,虽说不甚工整,但也勉强能入眼了。一堆乌七八糟的下联中,算是脱颖而出。”

谢修然抬起头来,开口道。

“大儒眼力非凡,这下联正是咱们新科状元李瑞,李道先的手笔,想来,咱们这位新科状元也算是学富五车,是众望所归了。”

官员连拍马屁。

闻声,谢修然点头。

状元之才,能做得出这等下联,也算是常理之中。

随即,谢修然再次朝着一堆递上来的下联望去,本以为在一堆糟粕之物中找到一件下联已经算得上是喜事。

只是谢修然轻疑一声,顿时喜笑颜开。

“这个也不错,甚至比李道先的灯深村寺钟更妙一分,烽销漠城柳,立意深远,算得上佳作,难得,难得。”

“还有这一个,桃燃锦江堤,没想到啊,番邦竟然也有如此人才?”

谢修然开怀大悦。

一连发现三个绝妙的下联,让这位当世大儒喜笑颜开,有此三联,足够证明答者的学识惊人,成为当今和硕公主的驸马,算得上勉强及格了。

而其中最妙的还要数作出了烽销漠城柳下联的大魏书生。

虽是商人,但有这一份才学,实属难得。

“妙,妙,妙。”

“三联当中,当有此联为最,番邦王子的次之,而咱们这位状元郎啊,不但连番邦的土著也没比下去,就连咱们大魏的商人都不如。”

“不过也算是难得了,甚好,甚好啊。”

谢修然抚掌而笑。

“那谢大儒,咱们就这么定了?”

鸿鹄寺的官员连连点头,马屁不断。

谢修然点头刚准备点头同意,毕竟,有此三联,他的任务已经算是完成了一半,就算其他的下联都是垃圾也不在话下。

官员一笑,刚想离开。

“慢!”

恰在这时候,

谢修然的声音响起,前者一怔,顿时狐疑的望来,却见谢修然这位当世大儒正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捏起了一张答卷。

官员百思不得其解,偷瞄了一眼。

而就是这一眼,

官员险些没笑出声来。

实在是答卷上的字迹太过不走寻常路,如同鬼画符一般,惹人发笑。只是,这官员还未来得及展露笑颜,却见谢修然长出了一口气。

随即……

“好,好,好!”

“妙,妙,妙哇。”

连续六声,赞的鸿鹄寺官员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