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辟?”袁燿有些恍惚,然后便站在远地见来人慢慢向他走近。
可走近了又能如何?他也不知道刘辟长什么样子啊?
三国演义有这号人的模样吗?三国志里好像有就是了!
“他居然亲自前来接见我?是恰巧遇到吗?”
他见自称刘辟的男子似乎没有携带武器,举止也磊落大方,没有什么恶意,于是便心中一动,咬了咬牙也这么走上前去。
不一会儿,他就看到了刘辟的样子:束发束得有些凌乱,与披头散发无甚区别,但看起来却眉眼带笑,面容刚毅,一股难得一见的威严自他身上散发出来。
“看起来不似一般的草莽好汉啊。”袁燿心中暗暗感慨道,随后便大步朝刘辟走去。
待二人一碰面,先是互相打量了一下,然后便热情地握起手来。
“劳烦刘渠帅不远千里而来接见我啊!”
“这时什么话!我若亏待了公子,如何向袁公交代才好啊!哈哈,话说回来袁公子。辟久闻你之大名啊!”
“哦?刘渠帅听过我的故事?”
“我之前明明用的都是周瑜的马甲,你这家伙如何能知道我做了什么大事?”袁燿十分纳闷地在心里琢磨着。
“知道,你裸游奔街,有狂士之风啊!哈哈哈!”
“……”
袁燿强行挤出一丝笑容,有些幽怨地看着刘辟。
“这家伙,居然能在这个吃人的乱世活到现在,张角没一刀把你劈了吗。”袁燿在心中苦笑道,“算了,与这等人物结交宜粗不宜细,仓廪实而知礼节,无须在意这点小事。”
他又不是为了听别人溜须拍马而来的。
“刘渠帅在汝南一地也甚是威风啊!我一到这平舆地界便觉安宁了不少,完全不似其他地方,想来在您治下百姓定能安居乐业啊。”袁燿笑着说道。
刘辟听到这话愣了一会儿,然后又爽朗地笑了出声,“公子这是说得什么话,我不过只能令那帮豪强乱匪不要在我的地盘上太过胡来罢了,这乱与不乱,岂是我一人能决定的?”
“如我手下就有不少人,行事无纪、只增人笑耳!”他有些生气地说道。
其实他的道德水平也不算太高,打家劫舍的事情也没少干,但比起一般的黄巾头领而言他的人品还是相对较高尚的,起码他的刀就不怎么见血,这是因为他是真正的笃信太平教之人,这在众如今还在世的渠帅中尤为罕见。
简直就是一群投机分子里混入了一个真正的理想主义者。
而袁燿见刘辟这么说也只好笑笑,“以武止戈,那也是刘渠帅之功啊!说到这大小豪族,刘渠帅听说过张宁此人没有?”
“张宁?那不就是葛陵的那个地主?此人奸诈多变,向我兜售过不少粮草,辟还欠了他不少债没还呢!”刘辟冷笑道。
其实他哪里有钱、有布帛还他呢。面对这等坐地起价的奸商,刘辟觉得自己没有痛下杀手已经是宅心仁厚了。
“哦?那如今看来还得恭喜刘渠帅,你的钱如今是不用还了。”袁燿神秘一笑道。
“何出此言?”刘辟蹙起眉头看向袁燿,“莫非……”
“非我也。”袁燿似乎猜到了刘辟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乃是几个张家的家丁趁夜袭杀了张宁一家。”
“死的好!”刘辟大叫道,看来张宁的死让他喜出望外。“不知那些壮士何在?而公子又是如何知道此事的?”
“他们动手的那一晚,我恰好就在庄上。”袁燿顿了顿,而这很快又引起了刘辟的好奇心,“不过那位壮士倒没有对我等下手。此人恩怨分明,有国士之风,您应当认识此人。”
他记得陈到曾托他向刘辟问好。
“哦?是何人?”
“汝南,陈到。”
“嗯!?”刘辟听到这话当即神色一动,然后有些激动地看向袁燿到:“陈到!他如今在哪里?”
*
密林之中,有零零碎碎的阳光透过层叠相错的树叶静谧地洒在男人的肩部、帻巾上,此人身材魁梧,看起来十分高大,正是那一日于张家庄上亡命而出的陈到。
陈到此刻骑在马背上,身上还背着一把重剑,慢悠悠地走在这林间小道中。
自那日在庄上大肆杀戮之后,他还有些恍惚,仿佛深陷于泥潭之中,久久不得脱身。
如今的他没了家人,没了忠友,这天地之大只剩他一人了。
日后该往何处去,又要靠什么为生呢?
那一刻他居然有些后悔,或许当时跟着“袁燿”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罢了,天涯何处不相逢,有缘再会吧。”陈到默默叹了口气,然后又收拾好心情重新上路,但忽然间他突然听闻林中突然传来一阵怒骂声,只见一个脸上有着一道可怕疤痕的男人带着四五弟兄径直走了过来,一时之间居然没有意识到陈到的存在。
“老子还想去投奔我那在江面上谋生的兄弟呢,没成想他那支船队都空了!”领头的男人愤愤不平地说道,然后才注意到了眼前骑着高头大马,神色铁青的男人。
他当场吓得说不出声,“壮……壮士?怎么是你?”
陈到见来人如此慌张,思考片刻后才想起来这不就是那个周正的兄弟吗?他记得当时他已经捅了他几刀了,怎么如今还好好地出现在他面前!
“老子倒想问你呢?怎么是你!”
“壮士!”恶汉立刻跪了下来,随后他身后的弟兄们也懵懵懂懂地跪了下来,“绕过小人吧!小的什么都没做!”
“那你这是要去哪里?”
“这不是日子过不下去了,想去投奔各处的一些渠帅、堡主,讨口饭吃嘛。”他有些心虚地说道。
“哼!一看就去打家劫舍罢了,不过就你这四五子,如何能行?不如跟着我罢了!”陈到嘴角上扬,然后“砰”地一声下马落地,径直走到跪在地上的恶汉面前。
他端详着那道丑陋的伤疤,他记得此人因奸淫妇女被他教训得很惨,没想到居然能大难不死,当真是顽强至极。
“壮士说得可当真?”恶汉听到这话未免有些喜出望外,靠他身旁这几个老实巴交的糙汉子能成什么气候?陈到杀人的功夫他是见过的,若他能不计前嫌,那他的前途又是一片光明了啊!“我认识不少兄弟,他可以……”
可他的喜悦还没有表达完成,大好头颅忽然就在一瞬之间飞了出去,而刚刚还恭敬地跪在他身后的几个男子当即吓成土色。
“某可没跟你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