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无忌身上翻找一会,最后只摸出几钱碎银子和一个瓷瓶。
陆琛眉头微皱。
打开瓷瓶,瓷瓶中只有两颗红色药丸,散发淡淡香味。
他不认识是什么药,且先收下。
又看到乌篷下有鱼篓,拖出一看,空空如也。
再提起鱼竿,鱼钩上甚至并无饵料。
陆琛大为不解。
“什么鬼?这钓的是哪门子鱼?”
他将钓竿与鱼篓绑在一起,挂在周无忌身前。
又将周无忌手脚绑好,固定在舷边桩上,这才回到自己渔船。
看一眼乌篷船,举起周无忌的三股铁叉,用力攮了几下船身。
乌篷船瞬间被捅出几个大洞,他虽觉得有些可惜,但知道这些东西万万留不得。
没过一会,乌篷船就被湖水吞没,带着周无忌的尸体,沉入湖底。
陆琛长舒一口气,将手中三股铁叉扔入湖中,拿起自己的鱼叉。
清洗干净后,悄悄驾船回到码头。
上岸之后,捡来一块树皮,刻上“东宁郡城”几个字。
来到陈广家屋后,将树皮从后窗丢进屋内,便即离开。
响声惊动久久未眠的陈广,他匆忙点灯,捡起树皮。
他虽识字不多,但东宁郡几个字还是认识的。
拿起树皮追出屋外,想要问个清楚。
只是茫茫黑夜,却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他噗通跪地,朝着四个方位,重重磕了几个响头,这才回屋收拾包袱。
而陆琛这边为了避开村宅,一路穿林过塘,绕了不远的路,才回到家中。
将瓷瓶和碎银两放入梁上一处隐蔽空槽内,这才上床歇息。
一夜无事。
第二日,他被一阵敲门声惊醒。
以为是二叔起床做饭,开门一看,竟是背着包袱的陈广。
陈广此刻双眼通红,一脸憔悴,显然是一夜未睡。
陆琛招呼他进屋。
陈广摇摇头,递给陆琛一把钥匙:“阿琛哥,我要去找我娘,我家老宅就拜托你。”
说着就要下跪,被陆琛拦住。
“男儿膝下有黄金,顺带的事,不必如此。”
他将陈广扶起,又从怀里掏出二两银子,塞到陈广手里。
陈广死活不肯收下。
“我娘那般对阿琛哥,你非但没跟她计较,还答应我照看房屋,这些我已然没法报答,很快就要入冬,这银两我是万万不能要。”
陆琛向来不懂什么吃亏讨巧,他做事只遵循本心。
不论刘玲如何,至少陈广待他是真心的。
这就足够。
他将银子紧紧攥入陈广手心,拍他手背。
“穷家富路,找回刘婶比什么都重要。”
陈广这次没再拒绝,眼眶逐渐湿润。
他深知此去郡城,路途遥远,有盘缠和没盘缠是有天大区别。
“阿琛哥大恩,陈广只能回来再报。”
他走进屋内,取下包袱,放到桌上解开,从中拿出一摞书。
“这是我祖上留下的旧书,放着也没什么用,本想拿到城里卖掉,现在就一并送给阿琛哥,就当是先给一部分利息。”
陈广说完,不容陆琛推脱,背上包袱,便要离开。
陆忠安这时也从屋内走出,叫住陈广,拿出一袋馍馍给他。
“带着路上吃。”
陈广重重点头,挥泪告别。
陆琛目送陈广离开后,回到屋里。
看到桌上放着的五六本书,不禁哑然。
不少书籍积灰很厚,甚至有的已经看不清书名。
将书籍暂时放进柜子,打算空闲时候拿出来清清灰。
之后,陆琛就如同往常一样,出门打渔。
……
转眼两天过去,清水村一切太平。
周无忌的消失,并未引起太多关注。
他无父无母,无人关心,无人报案。
甚至无人愿意提及他。
他手下的泼皮张冲,也不知去向。
茶余饭后,被谈论最多的还属那条大青鱼,以及走丢的刘玲。
午时未过。
陆琛想起今天正是镖局掌柜去鱼行的日子。
他也答应了林三木前往赴约。
便提前收好鱼叉鱼篓,驾船前往鱼市。
路上碰见几条正在撒网的渔船。
“阿琛,今个咋回去这么早?”
自从捕获大青鱼后,不少渔民见到陆琛,都会打招呼。
陆琛被迫社交:“进城有点事,很快回来。”
这两天,没了周无忌打秋风,不少清水村村民肉眼可见的开心。
捕鱼也更加有动力。
陆琛也算是过了两天安稳日子。
他本想去湖心区,探一探湖底那把锁。
细想之下,还是决定暂避风头。
锁没长腿,跑不掉。
等再过几日,周无忌尸首就会被凶猛大鱼消灭干净。
那时候大青鱼的风波也会平息很多,再去也不迟。
轻舟熟路,陆琛一路不停,来到林记鱼行。
出完货之后,等了一会,一位中年男子带着两个随从,出现在鱼行门口。
中年男子身形臃肿,一袭华衣锦服,预示着他的身份非富即贵。
两个随从粗布短打,面容刚毅,像是武者。
林三木一脸笑意,走出柜台。
几个伙计冲着中年男人打招呼。
“宋掌柜好。”
陆琛这才留心起来。
原来这人就是龙威镖局的掌柜。
林三木上前与宋掌柜交谈一番,眼神也往陆琛这边落了几次。
没一会,二人进入铺子。
路过陆琛身边时,并未停留,径直走向柜台。
陆琛当即明白,他们要开始盘账。
于是走出鱼行,站到门外等候。
没一会,几名伙计也从房内退了出来,关上店门。
足足过了半个多时辰,门才被打开。
林三木走出来:“陆兄弟,你进去吧,东叔也在里面。”
陆琛走进店内。
店门一关,鱼行内,只剩老中少三人。
“宋掌柜,这位便是打到大青鱼的陆琛。”
“后生,这位是龙威镖局的宋掌柜,负责镖局的事务管理。”
林振东伸伸手,给陆琛二人相互介绍一番,便坐到椅子上,半眯着眼。
宋掌柜围着陆琛转了一圈,上下打量。
“皮相不错,骨架也不小,就是有些偏瘦。”
他来到陆琛面前:“听说你想学武?”
“是的。”
“那为何不去武馆?反而想进我们镖局?”
陆琛不假思索:“武馆报名费太贵,银两不够。”
宋掌柜神情一滞,看了眼林振东,呵呵一笑。
“芽儿攒子亮,撬了。”
说罢,他转身开门,扬长而去。
陆琛听不懂宋掌柜的话,想来应该是镖局的行话。
林振东拐杖在地上敲了两下:“后生,明天去镖局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