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chapter 25纵容

一抹暗色出现在门口。

矜雅俊绝的脸,下颌线近乎锐利。。

他掀眸扫来。

说不清是阴天光线太昏暗,还是遇瑾年本身的目光就那么淡。只草草掠过众人,也让人觉出风雪寂灭的冷意。

司婉很平静,细长的睫毛低垂,投下鸦翅般弧形阴影。

静静等待,她知自己没有胜算。

亲妈和一个不入眼的女人。

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可谁在乎呢?

温晴见遇瑾年来了,情绪也平静了不少,这几年她也是要看脸色过活。

看遇良的,还有儿子。

温软下声音,又是那个贤良淑德的遇夫人:“儿子,妈也是一时生气。戴珂的事情总要有个交代。不然就是亵渎法律。”

两幅面孔,生动形象。

司婉自愧不如。

“蒋先生到访,有失远迎,”

遇瑾年走到蒋寒笙面前,薄笑寒凉。

二人身高旗鼓相当,视线平视。

“未事先通知,礼数不周。”蒋寒笙的唇扯成了一条直线,笑的匪气。

两手相握,宽大的手背上青筋浮起爬上各自分明的指骨,直至没入袖口深处。

司婉在大明能混进锦衣卫并非偶然,她有着极高的洞察力。总是能抓准旁人关注不到的细节。

比如现在。

她发现遇瑾年处在盛怒之中,却压制的尚有转圜余地。

而蒋寒笙似乎乐见其成,巴不得遇瑾年发飙。

甚妙。

“还有家事处理,就不送了。”遇瑾年的第二句话就是送客。

“长腿了,自己会走。”蒋寒笙幽默回应。

太和谐,和谐的像商量好的。

走之前,蒋忠拿了法务部一张名片。

而蒋寒笙则是又蜻蜓点水般给司婉抛了个媚眼。

有点皮。

司婉照旧白眼。

“吴从,送夫人回去。”遇瑾年撂下这句,原地等着垂眼看空气,连眼皮都没掀。

“啪!”这一声来的猝不及防。

工位上有四个石化已久的身影,因为这个巴掌缓缓转动了眼珠,看向司婉。

司婉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她本是能躲开的,可她没有。硬生生挨了温晴一巴掌。

为何不躲?

解决了戴珂,下一个会是谁?

答案不言而喻。

处理温晴的方法不能使用武力。打蛇打七寸,司婉与温晴之间最大的矛盾是谁?

站在这呢。

从温晴身边剥离她最爱的儿子,远远比拧断她的脑袋来的更痛快。

计划野蛮生长。

司婉不躲,自有道理。

抬手,手心翻转。手背贴抚脸颊:“伯母放心,我不会再缠着瑾年哥哥。我…马上离开。”

两幅面孔,谁又不会?

阔别三年,‘瑾年哥哥’四字如今再听,耐人寻味。

往外走,步伐缓慢。像电影里,女主角的脚步特写。

只走了三步,温晴温柔的声音响起:“婉婉,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伯母不能看着你犯错。”

“要怎么样伯母才满意?”司婉听话,停下脚步。

温晴说的理所当然:“去警署认罪。”

“好啊。”司婉欣然,暗扯唇角:“我去。”说着要走。

温晴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的抓住了司婉的手腕:“我亲自送你去。”

司婉:“那就麻烦了。”

说的好像真是那么回事是的。

“母亲若是太闲…”近乎在温晴拉着司婉要做出走路动作之际,遇瑾年的声音闷涨响起。

极度隐忍,爆发边缘。

“我亲自送您去礼佛?”他眼中冷意湛湛。

一个母亲最大的挫败莫过如此。

温晴眨眼,泪珠滚落。慌忙极快的用手擦掉:“…不用,我回去了。”

她挺委屈,还全咽了。

看司婉一眼,有些情绪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浓度:“你好自为之。”

司婉不说话,微垂下头掩藏了眸底呼之欲出的杀意:“伯母慢走。”

……

“遇董,司匠。会议快开始了。”吴从的声音像吞了钉子,能说出话何其有勇气。

遇瑾年看着司婉,视线似长了刺。半晌这人“嗤”了声。

也仅此而已。

遇瑾年的离开像阵暴风刮碎了一动不动的雕塑,里面的人终于能够喘口气。

“司匠,你没事吧?”文文过来,伸手在司婉红肿的脸附近,要摸不敢摸。

平时最咋呼的张晨也到了司婉身边,深沉的出奇。一句话没说,主打陪伴。

司婉望着玻璃墙在那道人影消失,凉凉道:“有事。”

甩了高跟鞋,紧跟其后。

“……”

文文和张晨茫然对视,不明白司婉说的‘有事’是什么意思。但又感觉要出大事。

“砰!”三秒后……“哗啦啦!”

“不会吧?”

“我艹”

文文和张晨同时想到了一个微乎其微的可能,随之往声源方向跑去。

圆滚滚的烟灰缸从总裁办破碎的玻璃下来,一路呼噜噜滚走。

沿路办公室的门像商量好了一样,鬼里鬼气的同时打开,数双断头齐刷刷摆兵布阵。

目标:总裁办。

“哐,咚,哗啦,唰唰——”

这日,司婉挨了一巴掌,反手就砸了总裁办。

办公室里,遇瑾年站在更衣室门口,就那么看着司婉进来抄起烟灰缸砸碎了玻璃。

男人起初是一愣,但很快是褪去眉眼戾气的平静,眉头轻挑看着司婉。

那意思:就这点本事?

事实证明,不是。

沙发落枕里的羽毛漫天飞舞。

开会?

开吧。

文件给你撕的粉碎。

地板贵?

高尔夫球杆刨起来,一下一个坑。

这日总裁办里的打砸声经久不息。

不知道的,还以为富可敌国的遇董欠了高利贷呢。

不知过了多久,司婉似乎累了。无趣的丢了手里的高尔夫球杆。

撩起眼皮看向站在更衣室门口,身体靠着门框已然开始了吐云吐雾的男人。

不说话,似在等他过来打她。

等了半天,那人没动。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看她,抽空又看看窗外渐沉的灰白色空气。

“不是说开会?”拢了把发丝往脑后,目光瞟向吴从。

这日最为心惊胆战的竟是吴从。

他在后怕。

怕什么?

很多男人都有一时兴起的纵容。

吴从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遇瑾年纵容的女人会是司婉。

他更想不到的是,这种程度只是刚刚开始。

暗暗庆幸,三年前在SW商场没给他机会多言。

手心里不知何时握了一把水,捋平西裤,手才干爽。吴从恭恭敬敬弯下腰,温声道:“就等二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