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是兄弟砍一刀

裘广德一边忙得热火朝天,激情四溢地招呼着生意,一边还不忘竭尽全力,声嘶力竭地卖力推销道:“诸位乡亲父老,今日乃是本店开业大吉这一喜庆非凡的良辰吉日,所以我们特意推出了一项极为诱人,令人心动不已的盛大活动,凡是购买煤炉的,都将免费赠送整整五个蜂窝煤,足够让你们舒舒服服,安安稳稳地用上好几天了!”

买煤炉还赠送蜂窝煤?

五个蜂窝煤那可就是足足十文钱啊!

不得不心悦诚服,由衷地承认,裘广德不愧是在商海之中历经多年风雨,摸爬滚打,饱经沧桑的老手。他积累了无比丰富,堪称海量的经验,对于顾客那微妙而复杂的消费心理,可谓是洞察得入木三分,了如指掌,拿捏得恰到好处,分寸把握得精准无比。

百姓们向来都是朴实无华,节俭成性,他们在生活的每一个角落都精打细算,总是喜欢千方百计,绞尽脑汁地贪图一些哪怕是微不足道,如蝇头小利般的小便宜,甚至恨不得将一文钱都掰成两文来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地使用。当他们听闻这个令人心动得难以自持的绝佳好消息时,很多百姓的内心都不禁如同被春风拂过的湖面,泛起了层层涟漪,一圈接着一圈,连绵不绝。他们表现得极为心动,内心的激动如汹涌的波涛,难以抑制,纷纷迫不及待,争先恐后地主动询问起了煤炉的价格。

只是当他们听闻这煤炉竟然要一钱银子的时候,刚刚还如熊熊烈火般燃烧着的热情,瞬间就像被一盆冰冷刺骨,寒意逼人的凉水无情地浇灭,急剧地大幅度削减,那热情仿佛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瞬间消散无踪,只留下满心的失落与无奈。

单芯煤炉要一钱银子,三芯煤炉更是要两钱银子,这对于一向省吃俭用,一分钱都要掰成两半花,在生活的每一个细节都精打细算的百姓而言,不得不说是一笔堪称巨大到令人咋舌,令人望而却步的开支,犹如一座沉重如山的巨大负担,压在他们的心头,让他们感到呼吸困难,不堪重负。

“乡亲父老们,虽然第一次买煤炉花的钱确实是多了那么一些,但你们一定要静下心来,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想一想,以后可就只用购买价格低廉实惠,性价比超高的蜂窝煤了啊!”裘广德声情并茂,滔滔不绝,激情洋溢地高声喊道,那声音仿佛要穿透云霄,直抵人心。他试图竭尽全力,用尽浑身解数地说服这些内心充满犹豫和纠结,如同在十字路口徘徊不定的百姓。

“而且大家不妨好好看一看这单芯煤炉,它小巧玲珑,精致可爱,携带起来极为方便,那简直就是出门在外不可或缺,必不可少的必备佳品啊!”他继续不遗余力,眉飞色舞,手舞足蹈地介绍着,仿佛要将煤炉的所有优点都一股脑儿地,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生怕遗漏了一丝一毫。

“大家再瞪大眼睛,全神贯注地看看这三芯煤炉,一次可以稳稳当当,妥妥帖帖地放置三叠蜂窝煤,火力那叫一个十分充足,汹涌澎湃,完全可以轻轻松松,游刃有余地用来烧水做饭,大家再也不必忧心忡忡,愁眉苦脸地担心家里没有足够的薪柴了……”裘广德口若悬河,说得唾沫横飞,额头上都沁出了细密如珠的汗珠,那汗珠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却依然毫不在意,仿佛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推销之中。

在裘广德这般充满激情,极具感染力,如同一把烈火般的言语刺激之下,不少人心头为之一动,仿佛被一阵春风轻轻拂过,泛起了层层涟漪。他们纷纷迫不及待,心急如焚地拿起煤炉,仔仔细细,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地查看起来,眼中流露出跃跃欲试,难以掩饰,呼之欲出的兴奋神情,那神情仿佛在告诉世人,他们已经被这煤炉深深地吸引。

“店家,你们这煤炉到底耐不耐用啊?”有人心怀忐忑,忧心忡忡地提出了自己内心深处最大,最担忧的疑虑,眉头紧皱,如山川沟壑,目光中满是怀疑和不确定。

“怎么会不耐用?我们这可是实打实,货真价实的铁制煤炉,我可以向您拍着胸脯,信誓旦旦,斩钉截铁地保证,保管您用上十年八年都不会出现任何问题,这用料绝对是上乘中的上乘,精挑细选,那是没的说!”裘广德眼睛瞪得溜圆,仿佛两颗铜铃,神情激动,言辞恳切,情真意切地保证道。

那人听了,将信将疑,半信半疑地拿起煤炉,左摇右晃,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番,又满是质疑,满心狐疑地说道:“这质量感觉也不咋滴啊?还卖这么高的价格,就不能便宜点?”

裘广德一听这话,顿时怒从心头起,火冒三丈,那怒火仿佛要冲破胸膛,喷涌而出。他对着那人毫不客气,声色俱厉地大声喷道:“汉王殿下本就不是为了谋取私利,否则也不会定下两文钱这么超低的价格。要不是考虑到煤炉的制作成本过高,哪里会定出如此昂贵的价格,毕竟一分钱一分货嘛!您可不能不识好歹,不知好歹,乱挑毛病!”

那人见裘广德发了这么大的火,顿时有些讪讪地笑了笑,脸上露出尴尬和愧疚的神情。他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言行确实有些莽撞和不妥,连忙满脸愧疚,诚惶诚恐地为自己的不当言行道歉,点头哈腰,一脸的不好意思,仿佛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的确,盐铁向来都是由官府专营把控,价格一向都居高不下,不那么亲民和便宜。这些煤炉是铁制的,质量想想都应该差不到哪儿去。一钱银子,现在市值一百二十文,比起六百文一担的木炭,不知要便宜了多少,简直是天壤之别。而且那木炭只能用来取暖,还烧不了几天,跟这功能多样,价格实惠,性价比超高的蜂窝煤比起来,还真是一个如同在云端高高在上,遥不可及,一个在地下深陷尘埃,卑微渺小,简直有着云泥之别!

店家小二动作熟练,一气呵成,行云流水般地演示了煤炉的使用方法后,周围的人聚精会神,目不转睛地一看就学会了,操作过程非常简单便捷,轻松易懂,根本就没有一点难度,仿佛是与生俱来就会一般。于是,人们如同潮水一般纷纷开始抢购,唯恐落后一步就买不到了,那场面真是热闹非凡,热火朝天。

一次花钱和次次花钱,这笔简单明了,清晰易懂,一目了然的账,老百姓们还是能够算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心中跟明镜似的。

但是,依旧有不少憨厚朴实的百姓直直地站立在原地,脸上露出左右为难,纠结万分,愁眉苦脸的神情。他们心里想要购买却又不敢大胆地上前,想要转身离开却又有些恋恋不舍,实在是难以抉择,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着,陷入了两难的困境。

这蜂窝煤可是取暖的绝佳好物啊,花上十几文钱,就能让全家人度过一个温暖如春,舒适惬意,温馨美满的寒冬了。

可是这煤炉的价格,对于他们而言,确实是贵得有些离谱了,简直是天文数字。一百二十文,这对于生活在社会最底层,辛辛苦苦,勤勤恳恳讨生活的老百姓来说,实在是一笔巨大到难以承受,令人窒息的开支,让他们望而却步,只能在心中暗暗叹气,无可奈何。

裘广德见状,心思急转,眼珠滴溜溜一转,心中一动,计上心来,再次抛出了一个令人震撼,惊掉下巴的重磅消息。

“诸位乡亲父老,如果手里的余钱实在不足,可以去邀请自己的亲朋好友,来帮您砍价啊!”

砍价?

这是什么新奇的意思?

“为了实实在在,真真切切地造福百姓,本店特意推出了‘砍一刀’活动,您邀请一位亲朋好友来我店购买蜂窝煤,就可以砍掉百分之一的煤炉价格。”

“也就是说,一个单芯煤炉原本标价一百文,您现在就只用付九十九文,只要您邀请的亲朋足够多,甚至可以免费领取一个煤炉!”

这个“砍一刀”活动的规则,简单直接,粗暴易懂,一目了然,清清楚楚。围观的百姓们听了顿时就恍然大悟,醍醐灌顶,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

他们只知道,邀请到一百个人,自己就可以一分钱不花,免费拿走一个煤炉!

所以,老百姓们瞬间就像炸开了锅一样,兴奋激动得难以自抑,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他们毫不犹豫,义无反顾地掉头就跑,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迫不及待,心急如焚地冲向了自家的村子。

哪个村里没有几十上百人,要是能把大家全喊来了,那可就是白送啊!

人群中,夏元吉看到这热闹非凡,人声鼎沸的一幕,忍不住面露喜色,满心欢喜,兴奋不已。

“汉王殿下,这‘砍一刀’活动,是您的奇妙手笔?”

朱高煦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沉默了片刻,仿佛在思考着什么,然后默然地点了点头。

“汉王殿下真是高明至极,令人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些百姓看似占了天大的便宜,实则在不知不觉中帮助我们大力宣传了蜂窝煤,带来的潜在收益简直不可估量,无法预测。”夏元吉毕竟是掌管户部的尚书大人,虽然没有亲自投身于经商之中,但他常年与钱粮打交道,对于经济账可谓是精通无比,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活动背后隐藏的深远意义和巨大价值,眼光独到,心思敏锐。

蜂窝煤现在刚刚问世,正是迫切需要打响名气,迅速拓展市场,被广大百姓所接受和认可的时候。

汉王推出这个“砍一刀”活动,巧妙至极,独具匠心地利用了老百姓爱贪小便宜的普遍心理,成功地将顾客瞬间转变为积极主动,热情高涨的宣传者,让他们心甘情愿,满心欢喜,毫无怨言地免费帮助自己大力宣传蜂窝煤。

这等精妙绝伦,令人拍案叫绝,叹为观止的商业手段,堪称商业奇才才能想出的妙招,令人赞叹不已。

黄淮、蹇义等位高权重,声名显赫的巨头听了夏元吉的详细解释,这才如梦初醒,恍然大悟,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他们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汉王爷,心中充满了惊讶和敬佩,对朱高煦的智慧和谋略有了全新的认识和高度的评价。

朱高煦面无表情,看似波澜不惊,实则内心五味杂陈,嘴角却一直在不停地抽搐,难以平静。

这“砍一刀”活动,灵感正是源自后世的拼夕夕,那砍人的手段可是出了名的狠辣有效,令人又爱又恨。

黄淮突然眉头紧紧一皱,满心疑惑,百思不得其解地纳闷道:“汉王殿下,为何取名‘砍一刀’?这名字太过简单粗俗了些,不够文雅大气,高端上档次……”

朱高煦听了,心中一阵无语,暗自腹诽:“???”

文雅?

我文雅你大爷!

读书读傻了吧你!

朱高煦扭头看着这位大佬,脸色一沉,神情严肃,语气严厉地说道:“是兄弟,就来砍我!”

众人听了,都是一脸的茫然和困惑,如坠云雾之中:“???”

你娘咧!

你脑子有病吧?

……

煤炭店对面,二楼的雅间之中。

朱棣面带微笑,心情愉悦,悠然自得地抿了一口清香扑鼻,滋味醇厚,余味悠长的茶水,那神态仿佛在品味着世间最美妙的滋味。姚广孝则神色平静,气定神闲地坐在他的对面,宛如一位超脱尘世的高僧。

同桌的还有一名大腹便便,体态臃肿,富态十足的官员,满脸洋溢着和煦可亲,平易近人的笑容,给人一种亲切随和,容易接近的感觉。

“和尚,公达,老二这法子精妙绝伦吧?”朱棣眼中闪烁着自豪和赞赏的光芒,那光芒如同璀璨的星辰,耀眼夺目。他兴致勃勃,满怀期待地问道,语气中充满了对儿子的骄傲和喜爱。

姚广孝含着淡淡的微笑点了点头,没有立刻接话,似乎在脑海中深入地思考着什么重要的问题,神情专注而凝重,仿佛在权衡着利弊得失。

字为公达的官员却是缓缓开口说道:“皇上,汉王殿下诚然有着非凡的才华和智慧,更难得的是他还有着一颗真挚的惠民之心。”

“不过这样一来,百姓们倒是只知道汉王殿下爱民如子,却不知道朝廷在其中同样也付出了诸多的努力和支持啊!”

朱棣原本眉眼带笑,春风满面,如沐春风,听了这话后,却是脸色微微一变,瞬间晴转多云,那笑容如同被风吹散的云朵,消失得无影无踪。神情有些不悦,眉头微微皱起,仿佛两道纠结在一起的山川。

这官员名为袁忠彻,是相术大师袁珙之子,身怀一手神鬼莫测,令人惊叹,堪称神奇的惊人相术,在官场中官至尚宝司少卿,地位尊崇,备受瞩目。

朱棣向来对相学有着浓厚的兴趣和喜好,曾经与这位相学名家进行过无数次的百问百答,上至王公贵胄的命运前程,下至黎民百姓的旦夕祸福,无所不涉及,无一不探究。事后一一证实无一不准,其相术之精湛高深,令人折服。

只是这袁忠彻方才的这番话,朱棣听了心里很是不舒服,难以接受,如鲠在喉。

为何老二做出了一些显著的成绩,这些人反倒是屡次三番地予以诋毁和贬低?

难道身在帝王之家,当真就没有丝毫亲情可言,只有无尽的争斗和算计了吗?

朱棣越想越觉得气闷不已,心中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沉重压抑,难以喘息。原本高昂的兴致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被一阵寒风吹散,不留一丝痕迹。

“去把汉王叫上来!”

朱棣语气坚定,不容置疑,斩钉截铁地吩咐道,那声音充满了威严和力量。

他倒是想要看看,一个黑衣宰相姚广孝,一个相术名家袁忠彻,会对自己心爱的儿子做出什么样的评价和判断。

是辅佐朝纲、造福万民的盛世贤王?

还是心怀不轨、祸乱天下的谋逆之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