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背弃·三

  • 灰烬逆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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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0139字
  • 2025-01-11 18:30:03

很快,比赛随着主持人的一声宣判正式开始了,两边被同时解除了身上的抑制魔法。就见到那只冰兽口吐寒气似乎要将空气中的水分子全部冻结,径直向那位少女冲去,一个猛扑打算把她压在身下大快朵颐。而就在它高高跃起的一瞬间,那名少女咬咬牙一下子动了,身体一个侧压借助脚步一个爆发完成了一次完美的横跳,躲开的同时背上张开双翼向后飞行了一大段距离停留在半空中,显然她已经注意到了,不仅仅要躲开面前敌人的攻击,更要想办法绕开它浑身上下的寒气攻击。根据图鉴上的记载,阿拉伏甄冰兽不仅口中能吐出寒气,浑身上下更是覆盖着比令水结冰的低温还要寒冷得多的超低温,一般的冒险者想要对付它除非是有足够强力的抗冰冻装备,否则多半是利用远程武器或是魔法将其击毙,待其尸体身上的寒气散尽再分解素材。眼前的少女手中显然没有任何武器或是媒介来释放魔法,那么她能够使用的只有自身的天赋能力,该如何破开眼前的困局就成了一个难题,也难怪之前那么多人不看好她。

而那只冰兽见自己一击扑空,立刻调转方向怒吼了一声,咆哮着奔向前打算近距离高高跃起将她从半空中拉到地上。由于场地设置有禁空限制,导致那个少女无法飞得太高,正好处于冰兽可以攻击得到的范围,只能再度一扇翅膀在空中进行位移躲开了这一次攻击。虽然保住了自己的安全,但却引起了观众席上大片观众的不满:“臭魔物,就只会一直躲来躲去吗!怪不得会被我们灭掉,打不过就早点死了算了,别耽误老子时间!”“下贱东西,有本事正面打两下啊!前面三场对上弱鸡的对手就行,这会儿对上强的就只知道跑了,欺软怕硬的东西!”其他的污言秽语更是不计其数,让人心烦。相较之下,旁边的几人该说不愧是出身于上流社会的贵族,尽管多少也有些不满,但顶多也只是换了一种坐姿,或是发出一两声咂嘴声,之外再没有别的举动。但我却完全不同,我非常看好这个小丫头,从她的目光和隐忍可以看出来,她绝不是那种只知道欺软怕硬的家伙,而是那种知道如何战斗的一类。

战斗依旧在继续进行着,面对着多次的不得手,那只冰兽就如同那些观众一般恼怒了,全身冒出了微弱的蓝光,最后集中到了头部,张开血盆大口,一大片寒气顷刻喷涌而出,形成一道气浪直直冲向半空中的少女,逼迫其更快地躲闪着,想来不出一会儿便会耗尽体力栽倒在地,成为饵食。但令在场所有人出乎意料的是,在躲闪了几下之后,她突然停止了躲闪,开始将魔力或少或多有规律地外放,环绕在身体周围,同时收回了翅膀降落在地,结结实实被冰冻气体所击中,冻成了冰雕,而那只冰兽则是步步逼近,似乎下一秒就要将其生吞活剥。

“好了,胜负已…”主持人见状正欲宣判比赛结果,因为在如此的情况下那个少女好似马上就会被杀死,胜负已是板上钉钉之事。但她的声音却戛然而止,因为在这一瞬间本该被冰封的少女忽然微微颤动了起来。一股预感一下子闪过我的脑海,因为根据我的判断,所谓的“魔力”如果放到我原本的世界应当是一种特殊的分子物质,那么它就应该具有一些性质,比方说引力。而事实也正好印证了我的判断:就在那只冰兽张开大口的瞬间,她突然活动了起来,关节处的冰被一下子崩碎,使其恢复了行动能力,而身体上的坚冰却如同一套坚硬的护甲包裹住了身体,使其不至于面对它体表的超低温,双手上的坚冰更是成为了有力的武器。随后,对准它的脑袋疯狂的挥起了拳头,将面部一层冰晶毛发生生轰碎,并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不给对方反应过来的时间,直至将其轰的两眼翻白,头骨碎裂,轰然倒地没了声息。现场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反转所震惊到了。那些押错注的人当即怒骂了起来,声称这样绝不能视作符合规定,而那些压在她身上的人则是更大声地叫喊了起来,这意味着他们将会分到难以想象的金钱,就连我身边的那些个面具贵族都有几人鼓了几下掌,剩下的几人却是浑身一个抖机灵,想必是输了钱。

“胜负已分!”主持人的声音再次传来,脸上原本还带着的些许尴尬此刻已经消失不见,“真是一场精彩的比赛啊,不知道各位观感如何呢?当然还要恭喜那些赢了钱的观众们啦!二十分钟之后就是总决赛啦!期待那将会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比赛!”

很快,之前那位工作人员再次来到了我身边,抬手从自己的小空间中取出一只鼓鼓的小钱袋递到我手上并再次向我伸出手。我自然明白,稍加思索后从口袋中掏出了两枚圣金币,放在他手上,再次指了指那位血族少女。对方也是一点头,这次就没有了多余反应,向下一个人走去。打开钱袋,里面除了先前的那枚圣金币之外,还有不下一百多枚金币,让我不由思考自己这次一次性下注两枚圣金币会不会有点多了,不然等一会万一成了押注最多的人,我不想引人注意的计划就泡汤了。至于他从小空间中取出东西的手法,我在皇宫图书馆中的插图上见到过,看样子是一种极为方便的储物魔法,见此机会也顾不得会不会有副作用,立即用“看破”与“能力编辑”将其破解并学习了下来,打算等到回皇宫后再慢慢了解。

终于,在经过一段相对漫长的等待之后,伴随着主持人的再次宣布,两边的大门同时打开,一边是刚才的血族少女,另一边则是之前大杀四方的沃恩拉。伴随着周围一阵欢呼声,与主持人的宣布,这场总决赛终于拉开了帷幕…

只见那只沃恩拉咆哮一声将空气都逼得震动起来,一个冲锋进入了场地中央,摆出进攻的架势对准目标,似乎随之都可以发动致命一击,如闪电般夺下这场战斗的胜利。而另一边,那名血族少女的状态明显不太好:尽管身上的冰都融化掉了,但在这期间造成的冻伤却并没有得到治疗,使得这场战斗变得尤为困难,在旁人看来几乎是必死的局面。此刻正艰难地迈着脚步使自己站稳,眼神中的凶狠却不见半分削减,甚至尤为凌厉,这也是我之所以看好她的主要原因之一,因为我从未见过那样的眼神,那样可以为了仇恨而献出一切的眼神。

正当我思索之际,场上嘈杂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更大了,我于是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到斗技场上:就见到那只沃恩拉不知何时已经发动了攻击,狠狠地用一只巨大的爪子将那名少女压住,面露凶光,嘴角甚至有唾液垂下,而那名少女此刻看来已是无力还击,就她的状态而言,能够坚持着参与这场战斗都是一个奇迹。已经到此为止了吗?我想,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面色重新变得冰冷:我完全没有必要为了这样素不相识的家伙而伤感,所有生命都是按照既定的命运而行进的,或许这便是她的终点了吧…

“哦!!”场上一阵巨大的欢呼响起,我急忙扭过头,眼前的场景令我震惊:就见到她身上涌现出一股月蓝色的光芒,产生了巨大的力量将那只沃恩拉震飞出去几米,随后缓缓站立起来,张开双翼,缓缓地飘浮在半空中,原本一红一蓝的双瞳此刻全部变为了蓝色,头发也完全变成了高贵的月蓝色,浑身上下透露出一股强大的威压,光是看着就让人有点喘不过气来。而那只沃恩拉的大脑显然不允许它去理解如此复杂的状况,见自己被震飞,不仅没有表现出萎缩,反而变得更加愤怒,怒吼着向前冲过来,激起一阵扬尘,浑身的毛发也都耸立起来,气势比之刚才更加浩大。这一下子更是激起了全场所有人的轰动,如此精彩的反转在以往的无数次比赛之中可不多见,就连主持人都不免为这样的场面所触动:“看样子,这场战斗将会迎来前所未有的展开!气势全开的双方到底哪一边会获得最终的胜利呢?还让我们拭目以待!”

就在主持人忙着说话的瞬间,场上的形势已经是瞬息万变的状态:首先还是那只沃恩拉发动了进攻,一个高跃直接向她扑去,本以为会是必然被躲过的招式,但没想到这家伙的战斗能力完全不符合一只野兽的标准,竟然在空中一个回旋将它那如同钢鞭般的尾巴扫向目标,意图打她个措手不及。而那名少女显然不会被这种程度的暗算所伤害到,双脚一抬对准那根尾巴从反方向蹬了上去使其失去平衡,借助反作用力的同时翅膀一扇同样作出了一个回旋,双手化作利爪向敌人的头部狠狠刺去。令场上几乎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的是,那只沃恩拉见状虽然瞳孔猛地放大,但却毫无躲避的架势,张开血盆大口在那双利爪即将刺中头部的一瞬间猛地一口咬下,将那双利爪在咬断的同时猛地向下一甩借力打算将她砸向地面。在这样万分紧张的时刻,她并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哪怕退缩的痕迹,尽管双爪已然断裂,却仍旧保持了冷静与那份不知何时夹杂了一份冷酷的眼神,张开双翼尽可能延长自己的滞空时间,同时在空中挥动了那双双爪断裂的手,一下又一下地向下砸击,断裂面的锋利恰好成为了极好的武器,因此在她被砸到地上的那一瞬,她已然在对面的脸上留下了数不清的血色伤痕。

但是,她的这份魄力并不能成为获胜的条件,她所做的一切并不足以将这只巨大的魔兽杀死,顶多是留下了相当的伤痕。随后,她便被恼羞成怒的沃恩拉再一次压在了爪下。这一次,对方也许是长了记性,并没有丝毫的犹豫,一口直接向她的头颅咬去。围观的几乎所有人都以为大局已定,那个少女是必死无疑了,但我却注意到了一样东西:之前她被咬断的,上面还残留着魔力的碎屑,其中有一片较大块的被她在刚才殴打沃恩拉时从其没有闭紧的嘴中取出借力扬向了上空,而那片碎片,此刻恰巧,又亦或是故意使然,击中了悬挂于斗技场上方的魔力光源,使整个场地一下子陷入了绝对的黑暗,只留下观众席上一点微弱的光火让我有能力勉强看清场地上的变故:

可以明显看见,由于光芒的突然消失,那只沃恩拉有了一刹那的停顿,而当它反应过神来的时候,爪子下方已经是空无一物,那个少女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悄无声息的越过黑暗来到了它的脑后,如同于黑夜中降临的黑暗女神一般凌驾于空中,双手上此刻笼罩着月蓝色的魔力光芒形成的如同垂下长须一般的利爪,在黑暗中熠熠生辉,以月光照耀般的姿态迅速地一下又一下地打击着它的后脑,攻击全部集中在了同一个地方,最后在那只魔兽痛苦的嚎叫声之中一击刺穿了它的颅骨将大脑从内部生生搅得稀碎,夺得了这场战斗的胜利。而就在主持人宣布了比赛的结果,周围响起一片喝彩声时,她却一下子双眼翻白,身上的魔力也迅速流失,从空中栽倒在地上陷入了昏迷,躺在地面上不省人事,头发也在不知不觉中恢复成了半红半蓝的状态。由于她所散发出的魔力完全散失,影响光源的魔力自然也不复存在,整个赛场如同舞台谢幕一样打下了光辉,笼罩在这位胜利者的身上。

没过多时,场上的人全部兑完了相应的赌注,是输是赢都开始从通道内的数个传送门撤出,那位少女也被两个人架了下去。直到这时我才发现,我之前的猜测似乎有一部分是错误的,这里并不是在皇宫的地下,而是在我最开始触摸的那面墙上纹有传送符文。而正当我也准备离开之时,前台的那个男子轻轻拉了拉我的衣角,冲我使了个眼色,我心中上升起一种喜忧参半的预感,即我也许将会成为那个“在其身上下注最多的人”,而随后我的预感便应验了…

“那么恭喜这位先生,您以总共三枚圣金币的赌注成功获得了冠军的所有权,接下来还请随我前往准备室领取。”那人脸上扬起一抹职业性质而带有幸灾乐祸的笑容,依旧是从怀里摸出那串钥匙,不过这次取出的则是那把平平无奇的铁质钥匙,随后打开了那扇散发着腐臭气味的大门。“来,这边走。”一边说一边摆出一个“请”的手势,并跟在我身后一同进入,还不忘小心翼翼地把门待好。

然而,进了门之后,其内部的景象相较之于刚才的大厅,不可不谓之是破败不堪,以至于有了天壤之别:天花板干枯甚至龟裂,蜿蜿蜒蜒的似乎是要有水珠从中渗透出来;地上的地毯也不再是柔软的兽皮,而是不知道什么劣质纤维织成的破布,不仅脏兮兮的,上面还有不少的破洞;墙壁上也是灰蒙蒙的,不少墙皮都脱落了下来,裸露出石头堆砌而成的墙体;光线也十分的昏暗,两边两盏老旧的油灯忽明忽暗,甚至比起先前隧道中的光线都差上了一大截。两侧密匝匝的堆满了数不清的铁笼,不时叮叮当当发出碰撞的声响,并且绝大部分都显得锈迹斑斑,上面刻着的魔法符文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刻上去的。每一个铁笼之中,都关有一只魔物,肢体的各个关节全部都被手镯、脚镣或是其它的拘束工具所牢牢控制住,大部分都是披头散发,衣冠不整,精神萎靡,眼神涣散无光好似被人从中抽走了灵魂一般。他们或男或女,或老或少,种族也不尽相同,其中包括有各种魔物以及兽人、妖族之类的种族。身体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浑身颤抖着,见到有人进来本能地向笼子的角落处缩去,却反被笼子边缘上的伤害性符文所弹飞开来。令人十分在意的是,这里居然不存在哪怕一个人族,连精灵、矮人之类的近人族都不曾存在一个,这令我先是一阵诧异,随后后背升起一股寒意,脑子中浮现出一股不好的感觉,却又说不上来。

那个男人见我眉头一皱,似是有些反感的样子,只当做我是厌恶这里脏乱差的环境,毕竟在他的印象里没有哪个贵族会喜欢待在这种环境下,于是便抬起头来冲我说道:“本来嘛,这个地方是不会这么拥挤的,可是这阵子不是由于国王陛下下令大力讨伐魔物,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便已经攻下了两座大迷宫,甚至连勇者大人都亲自出动了,结果就导致了每次他们搞那个什么扫荡作战后都会送过来一大批俘虏,完了那些收奴隶的人嫌质量普遍较差又不肯要,这才全送到了这里,把这里搞得跟个监狱似的…真是的,一点样子也没有了。”也许是发觉自己似乎是说了多余的话,那人便尴尬地干咳了两声,咽了口唾沫,接着就一句话也不说了,直到又走了一段路之后,他这才停下了脚步,指着前面一个较大号的笼子道:“诺,就是这个了,您是打算现场拆解成素材还是说有别的用处?”

这一句话,直接恶心到了我,嘴角歪了一下,但又立刻将我的厌恶收起,调整了一下呼吸的节奏,用冰冷的语气开口道:“把笼子打开,然后你先出去吧,这里没你什么事了。”听闻了这句话,那人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但他也非常懂得不能激怒顾客,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随即鞠了一躬:“那么,小人就先退下了…”随后打开了笼子并立即掉头离开,但刚走了没两步,又回过身,快步走到我面前,将一枚造型精美的纹章交到了我手上:“对了,忘了给您了,这是这家伙的奴隶纹章,拿着这个,那它就没法直接伤害您了,但还是请小心一点,这东西凶残的很,别因为什么别的原因被间接伤到了。虽然现在还处于昏迷状态,可是知道过会儿会不会就醒来了…”说完这句话之后,便一路小跑着离开了,很快便淡出了我的视野。

那人前脚刚走,我后脚便立即对她发动了“看破”,打算详细了解一下她的相关信息,同时看看她刚才在战斗中所发挥出的究竟是什么样的能力。而这一眼,彻底将她与我之间的缘分绑定在了一起,从而直接影响了我今后长远的命运。

姓名:Kindred·Moonter·Charis年龄:17岁性别:女种族:血族·月魇

位阶:6级品级:银珍

契约状态:无

天赋:血契(白)、黑暗适性(绿)、月华(蓝)、毒素赋予(蓝)、黑暗转移(紫)、鲜血苏生(紫)

身份:血帝查理斯之女,血族长公主、神器“血杀”持有者、奴隶

“血帝之女?血族长公主?她的身份原来这么崇高的吗?不过这倒可以解释她那凄厉的眼神到底是由何而来了,毕竟面对着举族覆灭的惨剧,没有谁是不会升起一种仇恨而又无能为力的悲痛之情的。但最关键的是,她的身上竟然还背负着一件神器!看样子是那个所谓的‘血帝’托付给自己的女儿的,还是说她自身就是那件神器的适格者?怪不得之前国王说大迷宫之中的神器下落不明,看来其中一件就在这了。”心中这样子思考着,但眼下的情形却容不得我再多思考:由于刚才的几场战斗,她身体上多处外伤,体力严重透支,这些还不算是主要的,重要的是,她的身上出现了多处不寻常的青色斑点,散发出强烈的刺激性气味,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某种剧毒…如果跟我所想的一样的话,这应该是她利用自己“毒素赋予”的能力采取的自杀方式,以防止自己被自己所憎恶的人类进行残忍的对待,只不过具体是在比赛前就已经发动还是在比赛后有过短暂的清醒并借机发动的就不得而知了。但照着这个形势下去,她大概活不过今晚。不过,面对着这样的情况,我自然不会放弃她,心中早已想出了一条计策可以挽救眼前的局面,但这个方法有着相当的不确定性,不过不试的话一切都无法改变,怀抱着这样的想法,我深吸一口气,走进了牢笼。

当我将一只脚率先伸入笼子时,我先低头观察了一下她的反应,她就如之前我所看到的那样,被各种镣铐拘束在笼子中央一动不动,但我却依靠我强大的感知力发现,她的呼吸相较于我之前听到的似乎有了那么一段时间的紊乱,却被我故意忽视,不让她发现我意识到她已经清醒了。缓缓地靠近,借着微弱的灯光,我终于看清了她的长相:除了那一头通体月蓝色而末梢血红色的长发,双目也是一只血红、一只月蓝,充满诱惑力的同时隐约透出一股震撼力。白皙的脸庞上绣有精致的五官,一张殷红而又微微泛白的樱桃小口显得尤为醒目,虽然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导致其中几乎没有什么血色,却依旧散发着强烈的吸引力,很好地衬托出了微微露出嘴外的两颗尖牙。她的皮肤是一种凄凉的惨白,身材曼妙玲珑,胸前的一对双峰傲人的挺立着,就尺寸上看已经与晓白相差无几了。背上的双翼此刻萎缩着,比之刚才明显小了许多,多半是因为气力不足导致的,却也是另显别致。

而就在我足够接近她的一瞬间,只见她原本低垂下去的头颅猛地一抬,双眼发出微弱的光芒,小口一张发出哈气的声音,就见一阵绿色的雾气毒素即刻间席卷而来,直奔着我的面门而去。出乎她意料的是,我丝毫没有加以躲闪,正面吸入了那片毒烟,竟然是无事发生,连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任何改变,只是轻轻蹲下身,开始着手替她解开四肢上的镣铐,同时将精神力集中到整个大脑之中,发动了“万物沟通”的能力,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开口说道:“不需要这么紧张,你现在身体过于虚弱,在做这样剧烈的动作或是发动能力都会对你造成不小的负担,不要再给我乱动了。我对你没有任何的恶意,也不会伤害你,更不会把让你去送死。我跟那些攻占你故乡和把你送上斗技场的家伙不一样。”随后又稍微停顿了一下子,“初次见面…大概是吧,你可以管我叫‘李’,你呢?”脸上尽可能地挤出一丝丝笑容,想让她对我多少放松一点警戒,来减少那些无意义行为发生的可能性。

伴随着“哐当”一声,绑在她右手腕上的最后一条铁铐也被我打开,露出已经被勒得发红的手腕。由于失去了支撑的东西,她的气力也早已经耗尽,终于一头栽倒在了地上,发出轻微的响声,让我本能地向后撤了一步,随后便因为没能将她接住而感到一丝懊悔,却又不敢上前将她扶起,或许是因为她此刻身上衣衫褴褛,洁白的身体在其之下若隐若现,多少令我有些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因此在她的心中留下轻薄的坏印象,毕竟在这之前,大概是前两年的时候,我曾因为差不多的事情被晓白狠狠地踹了一脚,至此仍心有余悸。再看她此刻的状态,尽管身体已经虚弱的几乎到了极限,双眼之中充斥着汹涌的杀意,竭力从牙齿间挤出断断续续的几句话:“你…你为什么会说血族的语言…是哪个卖祖求荣的混账家伙教给了人类…还有,为什么…为什么我的‘毒素赋予’对你没有任何作用…”说着说着,她的语气变得越来越激动,以至于差点喘不上气。

“没有这么一回事,我之所以能够跟你正常对话是因为我拥有‘万物沟通’的能力,可以超越语言的限制直接与你进行沟通。另外,我除了‘万物沟通’之外,还拥有着一项‘驱散’的能力,你所施展出的毒素对我没有任何用处,顺便提醒你一句,不要向任何人透露你自己的能力,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因此而陷入信息差所造成的困境。”我重新将脸色调整回了往日冷峻的样子,“再者,还请你先回答我的问题,用一个简短的词汇,而不是以问题回答问题,从你的样子来看,你应该是受到过高等的教育…”

“闭嘴!”她突然间大吼一声打断了我的话,随后就因此猛咳两声,一股相较于人类更为粘稠的冰冷鲜血从她的口中喷出,溅落在地上,而她则完全不顾自己的身体状况,或许是早已有了必死的觉悟,她仍然挣扎着趴在地上说道:“你…你们这帮虚伪的人类…没有资格知晓吾之名讳…”眼中的怒火变得更加旺盛,双手撑住地面想让自己有能力站起来,但最后还是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却依旧抬着头用一个恐怖的表情狠狠注视着我。

“如果我知道的不错的话,你的名字应该是叫做‘Moonter’吧?全名是‘Kindred·Moonter·Charis’,查理斯血帝的女儿,血族的长公主阁下。”借由刚才利用天赋能力所获得的信息,开始对她施加着隐形的压迫,“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了,你不是个愚蠢的家伙。”

“你…你既然知道,那又为什么要问…”话说到一半,她的话便戛然而止,瞪大着双眼,透露出震惊的神情,聪慧如她立刻明白了我想要对她表达的意思,“所以说,你选择带走而不是处决我…你真的和王国那帮混账东西不是一伙的…还是说你打算拿我邀功…不,不可能,王国的家伙全部都是同样一种德性…难道说,你真的是为了救我而来到这里的…”

“不是,我会以这样一种形式与你见面纯粹只是一个巧合,而你能获救更大一部分是因为你自己的努力,”思㤘了一会儿后,我最后还是决定按照实际情况来回答,“但我可以向你保证,除了我之外整个王国没有其他人知晓你的身份,否则你绝不可能活到现在。而且我尽管暂时还无法摆脱王国,但对于王国的制度,我可是存在着相当大的意见。总之,你愿意跟着我吗?还是说就这么死在这里?”面容严肃而冰冷,完全不给她选择的余地。

“有言在先…我并没有信任你…但就眼前的情况而言的话,我还是选择去相信你比较合适…”她的情绪稳定了许多,说话也逐渐开始趋于平稳,但身体依旧虚弱。语气中透露出一股若隐若现的威压与镇静。

“你似乎还对我有一定的警惕性,我现在唯一的目的就是把你带出这个地狱,仅此而已。”

“我不信…再者,真是可惜了,我早就已经给自己下了剧毒…虽然我是血族,但也已经活不了多久了…就算你把我带出去也没用…”还没有等到她把话说完我便一下子抄起了她的手顺势把她背在了背上,将她的头抵在我不知什么时候裸露的右肩处,身体整个儿地贴合在了我的脊背上,隔着衣物仍旧能非常清晰的感觉到她那冰冷却又发育良好的双峰。不过对此我并没有过多在意,加上此刻想要带她走的话有没有什么别的好办法,这是我所想的到的唯一方法,索性就直接这么做了,全然看不见——不过就算看见了我大概也会漠视掉——她此时此刻脸上变幻着的丰富表情。

“喂!你…你这是在干什么…快点…快点把我放下来…我自己能走的…还有,我不是叫你把我留在这里等死了吗!”语气变得迅速而掺杂了一丝激动,原本苍白的小脸微微泛起一抹红润,倒显得与之前战斗时的架势截然相反,显得尤为可爱,尽管此时我并没有看见,当然也没有想过去看,只是单纯感觉到她似乎在我背上有些许躁动不安:“就跟你说的一样,你现在身体状况这么差,想要走路是根本不可能的,老老实实的给我趴着,节省一点体力吧,顺便少说两句话。”此言一经出口,我便意识到了我不加思考所说出口的话有多么的出格,一股懊悔从心中上升起来。而这也正如我所想的,确实招致了她的气恼:“你…有本事不要只是花言巧语…想让我恢复的话…有能耐就让我吸几口血…”

“所以说我才把你放在这个位置,你还没有察觉到吗?”我立即打断了她的话,同时也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打算看看她此刻到底是什么状况,却一下子几乎贴在了她的脸上,把她吓了一大跳,反射般的向后栽倒下去,差一点把我也拉到地上,幸亏我猛地一使力又把她拉了回来,并立即调回了头深呼吸了了一口来调整状态,平静地说道:“现在就给我吸,没有那么多时间给你浪费了,吸饱了之后就自己下来走吧。我之前跟你讲过,我拥有的天赋之中有一项叫做‘驱散’,而这股力量也应该寄存在我的血液之中,喝了的话应该就可以解除你身上的毒,不然就这么放你出去,如果其中有什么传染性的毒素的话说不定还会产生瘟疫,到那时事情就不可控制了,这可不是我所想要的结果。”

“你…你难道就不怕…我把你全身上下所有的血液一口气全部吸干…让你命丧当场吗!”见到我不做声,只是站在原地静静的不动,她的嘴唇不由地抽动了几下,“就…就算你和那群畜生不如的东西完全不同…但你好歹也是…人类,没错吧?是血族的…死敌啊!你究竟是为了什么…你完全犯不着像这个样子对待我啊!更何况…你身上还有我的奴隶纹章…我根本吸不了你的血…这让我怎么去相信你所说的话…与其说这种不切实际的空话来欺骗我…还不如…”

“砰!”地面上传出了一声爆响,随后是一阵窸窣的碎裂声,那个奴隶纹章被我狠狠的砸在了地上砸得粉碎,随后脸色阴冷,用冷酷无比的语气缓缓说道:“对不起…是我疏忽了,没考虑到这一点。不过这样的话,你应该就可以吸我的血了吧。而且,我相信你,你是绝对不会把我给吸干的。”

她愣住了,从纹章被砸碎的那一刻开始脑子里就是一片空白,长期以来对人类日积月累的仇恨使得她无法理解我这么做的意义,无法理解我为什么要为了一个将死之人做到这种地步。她的双瞳放大,眼睛睁得滚圆,嘴唇蠕动着,像是要说些什么,但两瓣嘴唇似乎是被无形的力量粘在了一起,发不出一点声音。眼角有了些湿润,但她并没有注意到,也不会理解自己这样的现象。牙关紧紧的咬住,仿佛内心在做着什么重大的决定。我能够感觉到她的心跳与呼吸都在加速,最后终于回过了神来,深呼吸了一下猛地一甩头,将遮挡在眼前的凌乱的长发甩到脑后,张开嘴,露出那两颗在黑暗中闪烁着寒光的尖牙,两眼闭紧,一口狠狠地咬了下去,随后一股带着甜味而带有一丝奇妙感觉的炽热的液体涌进了她那娇小的口腔,同样的感觉,也就这样涌入了她的脑海里,令她的身体逐渐变得酥酥麻麻,意识也开始逐渐变得模糊。“这种感觉…好温暖…原来,吸血是这么一种美好的事情吗…还是只有他的血是这样呢…是后一种吧…”她的心中暗暗想着,就这样子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