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六棱海棠
- 收灵兽,养灵植,混成异世大反派
- 闪电泡芙不加糖
- 2306字
- 2025-03-10 23:01:38
瓦曼大陆,银杏国。
流云城罗化镇古拉村。
橘红的晚霞瑰丽地铺满整个天空,夕阳西下,田埂上,一个瘦小的女孩头戴草帽,裤腿挽至膝盖,正弯腰一下下奋力挥着和她一样高的锄头,给庄稼翻土。
盛絮起身,擦擦头上的汗。
今年天气比去年更冷,土壤冻得结实,都翻不动。
这么想着,手里的锄头砸进地里,从锄尖传到手掌的异样感让盛絮一顿。
“嗯?”
不同于冻土的坚硬和沙粒感,似乎碰到了什么绵软的东西。
盛絮蹲下身用手刨了两下。
一块残缺的布料一角露了出来。
她用力一扯。
手掌里是一块残破的羊皮卷,但不是一整页,上面没有任何字迹,除了右下角有一朵六棱海棠的花纹。
还挺好看。
指尖摩挲着羊皮卷柔软细腻的触感,盛絮掸了掸上面的土,塞进怀里。
她喜欢收集各种各样古怪新鲜的玩意儿,回来都放进她的百宝袋里。
把最后一块地松完,盛絮收了锄头农具,拎着草帽,晃晃荡荡往家回。
天色已晚。
走了没几步,路过村头王家,王二麻子正在门口抽着大烟。他眼底青黑,眼窝深深凹陷进去,远远瞧见盛絮走来,浑浊的双眼一亮,露骨的眼神肆意在盛絮胸口游走,吸着嘴角的口水嘿嘿一笑:“小美人儿~”
盛絮恶心得想吐,眉头皱得死紧,加快了脚底的步伐。
刚下了雪,化开的雪水浸湿了路面的浮土,显得有些泥泞。盛絮深一脚浅一脚沿着灰褐色的土路蜿蜒向下,一栋土泥灰砌的小平房轮廓渐渐进入视线。
雪粒子裹在北风里打着旋儿,冻得通红的手指按上粗木门板正要用力推开,呼号的寒风中,父亲粗哑的嗓音混着烧刀子酒气顺着门缝飘出来。
“王二麻子给了十金币,正好够小源上高中的学费……”
彻骨的寒意自脊椎一路往上窜,盛絮手臂僵在半空,愣愣地盯着门缝,仿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阿爸要把我卖了?”她一脚踹开摇摇欲坠的大门。
冲天的酒气扑鼻而来,父亲盛大成手里的空酒瓶哐啷摔个粉碎。弟弟盛源正摆弄着手里的弹弓,嘴边是母亲许青殷切伸到跟前的小碟,盛着两颗还冒着热气的煮鸡蛋。
盛絮冷眼看着,心一个劲儿往下坠。
“反了你了!”盛大成蒲扇般的手掌带着酒气扇过来,盛絮矮身躲过,后腰却撞上弟弟伸出的腿,一个踉跄扑倒在地。
“小蹄子,还敢跑?”盛父狰狞着脸,冲身后一扬头,“把她捆上!”
粗麻绳勒进腕骨,盛絮凶狠地瞪着通红的眼睛,目光狠戾如负伤孤狼。
盛大成拿着一颗李子大小的赤红果子走来,盛源顿时眼前一亮。
“丫头,要怪就怪你投错了胎。”盛大成捏着她的下巴,将整颗果子完完整整塞下去。冷涩的汁液顺着喉咙往下流,仿佛冰凉的毒蛇在体内游走。
“把这死丫头扔进柴房,饿她个三天三夜,三日后直接绑进王家喜堂,成亲!”
几人合力将盛絮捆好,锁进后院阴冷的柴房,“嘭”的一声关上木门。
-
月光的银辉从高高的窗棂洒进来,落在盛絮脸上,间或从遥远的夜响起一两声零落的狗叫。
她竖耳听着外头的动静,挪到木柴堆,双手被捆在背后,绳扣贴着锋利且不规则的断面,有规律的上下磨着。
麻绳和木柴摩擦的轻微响声甚至没有窗外的风声大,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到了后面,她几乎已分不清是长时间被捆缚流血不畅的酸麻感更多,还是被寒夜阴凉一点点侵蚀的麻木感更甚。
她坚定地、认真地、耐心地磨着。
月上中空。
“嚓”的一声,最后一层束缚解下,粗笨的麻绳终于散落一地。
盛絮没去管手腕处深红的勒痕,她抬手,轻推一下柴门。
推不动。
她没有任何犹豫,搬着草垛木柴贴着墙往上码,轻手轻脚地爬上草垛,手指攀上窗沿,纵身一跃,翻了出去。
跌在冷硬的土地上,盛絮来不及感觉疼痛,猫着身子从树丛里穿行,顺着后山坡一路跌跌撞撞,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赶快下山!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她不知摔了多少跟头,栀子松尖利的树枝划破手背,血还没流出来就冻凝了伤口也顾不得。后山深处传来的声声狼嚎令她心惊胆颤,脚底枯枝踩断的咔嚓声催命般步步紧逼。擂鼓的心跳声中,一股凶悍的热意倏地从四肢百骸升起,尖锐的剧痛从心脏炸开,盛絮如吃了当头一棒,眼冒金星,脚底一软,身体一个踉跄,扑倒在地!
一滴,两滴……额角的血于白雪之上晕染出朵朵红梅,汇成蜿蜒扭曲的河。皎洁的月光在雪地反射出耀目银光,盛絮恍惚间看见那血竟混杂着诡异的黑线,仿佛有生命般,发出刺耳的尖叫嘶吼。
身前草丛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两盏幽绿的光渐渐迫近。
滴答,滴答。
口水滴落雪地上,瞬间融化了表层的雪粒。
它灰褐色的头腭从树丛中钻出,后肢一蹬高高跃起!
霜狼,四五个年轻力壮的中年猎户共同设伏才能与之一战的森林霸主!
腥臭热气尽数喷薄而来,锋利的獠牙悬于眼前!
就要这样结束了吗?
盛絮指甲死死抠进泥土,后槽牙咬得发酸,额角的血糊了满脸,目之所及,尽皆蒙上一层流动的血色。
咚咚……心脏失序狂跳,血色视野一点点收窄,霜狼的獠牙在月光下反射出森冷的光。
……不,不!
尖锐的疼痛刺穿脑海,身体里似乎有什么呼啸而出,从丹田向四肢百骸凶悍蔓延的热意仿佛终于找到挥发的地方,耳边的世界突然清净了。
狼齿刺下的剧痛迟迟没有来临。
盛絮用尽最后力气睁开一点眼皮。
四周的树丛像是经历了一阵狂风,齐刷刷拦腰从中间截断,以盛絮为中心,竟清出一片方圆三米的真空地带。
霜狼远远歪倒在草丛边缘,光滑灰亮的皮毛上翻出一道狰狞的大口子,还在汩汩往外冒着血。
它哀哀呜咽着,幽绿的竖瞳触及地上的黑色血液,竟罕见地带了忌惮神色,瘸着脚,身形一扭,在丛林深处消失了。
“咦?”
不知何时,一位身着银色滚边长袍的老者静静立在不远处。
盛絮大惊。
这老头什么时候来的?她竟一点都没察觉!
月黑风高,不明来者,敌我不清,实力还深不可测,怕是凶多吉少!
那老者极快地逡巡一圈,最后目光钉在盛絮身上。
“意外收获。”
他步步逼近,盛絮却再也支撑不住,意识渐渐涣散,记忆的最后,老者蹲下身,视线与她平齐,嘴唇微动,盛絮怀里顿时多了块坚硬的触感。
“……到术法高中……找我。”
盛絮心神一松,周身一软,彻底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