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偏心的吕杨

今天晚上终于到了《赤伶》的最后一场戏了。

这场戏吕杨就不想玩这么多花活，将群演扮演的日军镜头拍完，就将两台摄影机一台做近景，对准了舞台上的曾梨，另一台则是放在她的身后，以她的视角对准台下的日军。

这场戏成不成就全看曾梨的了。

表演开始！

同样是《桃花扇》，和平时唱的是小女子的无奈，如今唱的是国破山河碎的悲凉。

曾梨虽然性子是直了一些，这场戏却演得柔弱似水，但她的双眸中却透着熊熊烈焰般的愤怒。

沙哑的戏腔中透着凄凉，配合上她的动作，将一个乱世浮萍忍看烽火燃山河的戏子完全表现了出来。

台上唱的是情，台下坐的是豺狼，当鼓声急切，曾梨的唱腔越发悲愤，而台下的豺狼却沉迷于她的表演中，却在此时，她朝天怒喝一声：“点火！”

不等这些豺狼反应过来，大火已经蔓延了整个戏院，原来豺狼也是会慌乱的。

大火不断吞噬着豺狼，而台上的身影一直未停。

“惯将喜怒哀乐都融入粉墨，陈词唱穿又如何，白骨青灰皆我。”

“乱世浮萍忍看烽火燃山河，位卑未敢忘忧国，哪怕无人知我。”

“台上人走过，不见旧颜色。”

“台上人唱着，心碎离别歌。”

整个剧组的人久久不能说话，就连曾梨已经演完了都没人坑声。

最终还是吕杨最先清醒了过来，大声喊道：“CUT！”

接着，吕杨用力鼓起掌来。

下一秒，惊醒的众人爆发出响彻整个戏院的掌声。

还在戏台上的曾大美人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一下子慌乱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最后只能不断向大家道谢。

最后，吕杨不知道从哪抽出一束白玫瑰，笑嘻嘻地走向曾梨。

“学姐，恭喜你第一次杀青了。”

曾大美人那双好看的凤眼神采奕奕地看向他，绽放出一抹动人的笑容。

“谢谢你，学弟。”

人比花娇，花无色，花美，人更美。

不过偏偏就是有人要来煞风景。

邓眧突然从吕杨的背后探出头，茶言茶语地说道：“为什么我杀青的时候没有花，我也是第一次杀青啊，真偏心！”

不等吕杨说什么，曾大美人歪头看着他们，突然道：“你们两个好像老夫老妻啊。”

邓眧和吕杨顿时如遭雷击。

曾梨还不知道自己自己的话对两人造成了多大的伤害，转身拍拍屁股就走了。

不行，这口气说什么也要发泄一下！

吕杨深吸一口气，然后回身扑到邓眧身上，各种招式往他身上招呼。

奶奶的，弄不了曾大美人还弄不了你吗？

邓眧的惨叫声顿时响彻整个戏院，比刚才的掌声还大声。

为期6天的《赤伶》正式宣告了杀青。

而就在吕杨忙拍摄人生中第一个短片的时候，《人民文学》上刊登了一篇名为《驴得水》的短篇小说。

新奇的故事切入点，略带荒诞喜剧的表现形式，不断反转的故事走向，复杂的人性转变，一下就吸引了读者们的目光。

一时间《驴得水》引起了广泛的讨论度，成了现下大火的文学作品。

连带着吕杨的名字也被不少人知道。

是的，吕杨给苏予交稿的时候因为太兴奋，都忘记给自己取个笔名，所以《人民文学》直接把他的名字登了出去。

而吕杨的背景也被人从《人民文学》那边透露出来。

一个准备大二的中戏学生竟然能写出这么具有文学性的小说？

有不少记者直接找到中戏来，但不管他们在教学楼和宿舍怎么转都找不到吕杨的身影。

因为拍摄完《赤伶》的第二天，吕杨到学校归还了摄影机和剩下的胶卷，然后拿着拍好的胶卷一头扎进了学校的剪辑室闭关了。

负责剪辑的是一位大四的剪辑专业的学长。

吕杨并不懂胶卷的剪辑工作，只能在一旁将自己的要求说出来，然后让师兄剪好然后拼接。

这些天，吕杨和学长就没出过剪辑室，吃住都在剪辑室里。

期间都是邓眧和赵邈给他俩送饭，邓眧还告诉吕杨他在外面大火的消息。

但吕杨根本就懒得理这些，只是让邓眧帮他去领了《驴得水》2000块钱的稿费，然后就继续投入到工作中。

一个星期后，等吕杨和师兄完成初步的剪辑出关时，两人身上都馊了，那味道，估计连蟑螂老鼠都受不了。

弄得邓眧和赵邈都不敢靠近他们两个。

能不馊吗，8月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剪辑室里为了保持密封又闷又热，两人汗流浃背地在剪辑室里工作了整整一个星期，没在里面中暑都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吕杨出关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宿舍洗了个澡，然后睡了整整一天一夜。

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把曾梨约出来。

别误会，不是约会，而是去录歌。

这个短片现在就差《赤伶》这首歌了。

今天吕杨打算和曾梨去把《赤伶》的曲谱弄出来，再看看有没有时间直接把歌也录好。

东亚音乐工作室，吕杨对音乐方面没什么太多的了解，这是赵邈介绍来的地方，说是设备好，价钱也便宜。

出于对赵邈的信任，吕杨便带着曾梨来到这家工作室。

却没想到吕杨两人刚进门就看了一个认识的人坐在台前看报纸。

或者说是吕杨在梦中见过的人。

“你是朴述？”

朴述有些茫然地看着他：“你是？”

吕杨赶紧说道：“你好，我叫吕杨，是中戏的学生，我很喜欢你的歌，我身边这位是曾梨，是我的学姐，我们是约好时间过来录歌的。”

“你们好。”

朴述有些恍然地对两人点点头，然后回头冲里面喊了一句：“亚東，有业务了！”

接着他的表情又变回淡然，低头继续看报纸。

吕杨也不在意，朴述本来的性格就是这样，无论做什么都是一副平淡的样子。

“来了。”

人未到声先到。

张亚東从里面走出来，看向两人。

“你们就是小赵介绍来的学生吧？”

吕杨赶紧又跟他自我介绍了一下。

张亚東啊，这位吕杨在梦中就没怎么接触过，只知道他是朴述、王菲和春哥的音乐制作人。

赵邈也是够牛的，怎么什么人都认识。

张亚東冲两人点了下头，然后微笑指旁边用来会课的沙发。

“坐，我们聊聊你那首歌。”

“好的。”

等三人都坐下，吕杨拿出《赤伶》的歌词给他，然后说道：“这首歌叫《赤伶》，不过只有歌词。”

“只有歌词？”

张亚東疑惑地看向他。

又来了！

曾梨想到了什么，差点又忍不住曝光吕杨，但最后她还是捂住自己的嘴嗤嗤地笑起来。

吕杨当然知道她为什么会笑，尴尬地挠头：“我脑子里有旋律，但我不会写谱子。”

“这···”

张亚東也是有些傻眼，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那你应该能唱出来吧？”

“行是行。”

吕杨有些扭捏，主要是他唱歌不怎么好听，还会不自觉地带上桂省的口音，有点不好意思在这位大制作人面前唱出来，更何况旁边还有朴述。

不过为了《赤伶》，吕杨还是清了清嗓子，然后轻轻唱起来：“戏一折，水袖起落···”

说实话，吕杨唱歌的声音也说不上难听，只能算一般般，没什么特别的，所以一开始这首歌并没有多吸引张亚東。

但到了副歌部分，这里吕杨唱不了停了下来，然后看向曾梨。

曾大美人立马会意，下一秒。

“台下人走过···”

当戏腔出现的那一刻，张亚東立马浑身一颤，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就连旁边一直很淡然的朴述都一脸惊讶地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