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聿的西装弄脏了,是我让她来送衣服的。”西门礼盛帮腔道。
宋宛之眸光回到陆聿周身上。
微微嘟起红润的嘴唇,“聿周哥哥,你的西服脏了,怎么不告诉我,我可以给你送衣服嘛!”
她侧头看向宋影姿。
眼神冰冷,直直地刺向她,“肯定是你,做事笨手笨脚地弄脏了聿周哥哥的衣服。”
宋影姿双眸圆睁,牙关紧紧咬住。
要不是她故意撞了自己,她怎么会把酒洒在男人身上。
现在还好意思指着她的鼻子骂,看来这世界真是谁横谁有理。
她刚想还击之时,西门礼盛跳出来说,“舞会快开始了,你刚刚不是嚷嚷着要找阿聿跳舞吗?”
陆聿周眸色像窗外的夜色一样暗沉浓稠,恶狠狠地对西门礼盛抛出一个警告。
宋宛之拉起陆聿周的胳膊,拽着他往房间门口走去。
“聿周哥哥,我们去跳舞吧,陆爷爷说让我们多拍些照片发给他看。”
宋影姿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
她嘴角轻轻上扬,笑意里却满是苦涩。
眼睛里氤氲着一层淡淡的雾气。
人生最大的分水岭不是高考,而是羊水。
她和宋宛之同年同月同日生,明明都是宋家的女儿。
宋宛之是高贵的二小姐,而她却不配拥有名分。
她最大的失误就是走错了肚子。
宋影姿凭着十二载寒窗苦读考上京大,才换来爷爷正眼相看。
宋宛之一个吃喝玩乐的学渣。
高考失利后爷爷将她送出国镀金,回来也只会说句‘how are you’。
宋影姿想起过去,倏然冷“呵”一声。
那声音像一片羽毛飘落般轻柔,却重重砸在了西门礼盛的心头。
“影姿,你别放在心上。”
西门礼盛柔声安慰,“你也知道宋宛之这个人比较骄纵,但绝对没有恶意的。”
“你怎么知道她没有恶意?”
宋影姿从小与她一起长大,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她骨子里的顽劣。
小的时候就开始欺负她,长大了还是继续欺负她。
好像她生来就活该被她欺负似的。
“宋陆两家要联姻?”宋影姿盯着地板,纤长的睫毛掩住了眸底那一抹复杂的神色。
“嗯,两家的长辈都有这个意思,看宋宛之的样子,也很喜欢阿聿。”
宋影姿嘴角似有若无地抿着,嘴唇微微泛白。
既然宋陆两家要联姻,凭什么是她宋宛之。
犀利的光芒在眼底一闪而过,旋即又被温顺的表情掩盖,“西门先生,我回去工作了。”
西门礼盛看向她离开的背影,忙不迭道,“影姿。”
宋影姿顿住脚步,回眸,“西门先生还有事?”
“你、你会跳华尔兹吗?”
虽然有些冒昧,但西门礼盛还是大胆地向她发出邀请。
*
宴会厅里。
小提琴的琴弦微微颤动,一串流畅而悠扬的音符跳跃而出。
琴音在空气中奏响了华尔兹开场的序曲。
随后,钢琴沉稳而优雅的琴键被按下,涓涓如细流汇入小提琴编织的旋律中。
瞬间丰富了音乐的层次。
黑管再适时加入,略带俏皮又不失优雅,像彬彬有礼的男士在邀请女士。
随着乐队指挥的一个手势,鼓点悄然融入,为整个音乐注入了活力。
音乐逐渐澎湃起来,三拍的韵律在空气中勾勒出一个个旋转的圆圈。
宋影姿的表现完全出乎西门礼盛的预料。
他不曾想过,她的华尔兹竟会跳得如此出色,堪比专业的舞蹈生。
难道宋家连佣人都是如此高的素质。
他们眼神交汇。
西门礼盛的目光透着专注和深情。
宋影姿的眸中是温柔和信任。
他们的身体紧密相依,却又在每一个舞步中展现出恰到好处的距离感。
就像两颗相互环绕的星子,在宴会的舞池中,散发出迷人的光芒。
这道耀眼的光不经意刺向隔壁的陆聿周,灼伤了他的眼睛。
他的手臂看似沉稳地搂着宋宛之。
可他的视线却被另一处吸引,不由自主地飘向旁边—-
那身露背的黑色吊带修身晚礼服紧紧贴合着宋影姿的身体曲线。
犹如为她量身定制一般。
女人肌肤胜雪,黑色的绸缎面料衬得她愈发白皙透亮,神秘而诱人。
吊带纤细如丝,轻柔地搭在她圆润的肩头,仿佛只要西门礼盛一用力就会断裂。
光洁的背部在灯光下散发出柔和的光晕。
从纤细的脖颈、漂亮的蝴蝶骨,一直延伸到腰间,形成一道撩人于无形的刀片。
陆聿周看着她的身姿随着西门礼盛的引导而翩翩起舞。
每一次旋转,她的裙摆就会飞扬起来。
像盛开在夜风中黑罂粟,释放着勾人的魅力。
华尔兹的音乐渐渐放慢下来,变得慵懒而缱绻。
西门礼盛微微俯首,低声细语问,“影姿,你以前经常跳华尔兹吗?”
嗓音在这缓慢的音乐中,显得格外温柔。
宋影姿抬起眼眸。
眼中闪烁着明亮的光,“没有,已经很久没跳了,以前大学的时候,”
说到过去,她倏然如鲠在喉。
原本除了那见不得光的身世,她的其余都是坦荡的。
甚至还带着光环。
从小学到大学,宋影姿都是学校里名列前茅的好学生,奖学金也是拿到手软。
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这辈子还会跟‘天堂河’有交集。
从前再多的光环也从此变得微不足道。
西门礼盛注视她的眸色充满探究之意,“大学的时候怎么了?”
“大学的时候有跳华尔兹的社团,我是在那个时候学的。”
宋影姿不像宋家的两位小姐,家里请来专业老师授教。
华尔兹最初是在贵族社会流传的一种宫廷舞蹈。
在历史发展的长河里,一直都和上流社会有着紧密联系。
作为宋家的一份子,她不想落于人后。
终于在大学的时候,宋影姿有机会学习这种社交舞蹈。
“你是念哪个大学的?”
要是换作以前别人问宋影姿,她一定会充满骄傲地告诉对方。
但现在,她忽然觉得自己配不上。
污点太浓墨重彩,仿佛连仅存的一处白都被玷污。
她声如蚊呐,“京北大学。”
卧槽!
学霸呀!
又一次冲击了西门礼盛对她的认知。
他的瞳孔急剧收缩,眼白都多了几分显眼。
堂堂一个高材生为什么会去做网约车司机呢。
这女人拿的是美强惨的人生剧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