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换在现在,对阮院长的疑惑消除了不少,便多半不会出现这样的梦的情节。
“准确地说,是你在这个梦中表达了对阮磐桂的怀疑。当然,前提是你第二种可能成立。”顾森远顿了一顿,又问,“换红酒你有没有解释?”
“可能做梦前曾在金若愚家喝了不少茅台,以致短暂不适,这个记忆原型变形到梦里去了。他家酒柜里也有许多红酒。”陈思勉强解释道。“你点评一下我这两种可能性。”
“做梦呢,并不是发生了新的事实。分析梦境的意义在于,弄清做梦者的潜意识情况,以及找出梦的原型,也即是把变形的记忆材料复原,这样可以找回显意识已经遗忘的记忆。”顾森远慢慢地说道。“你这两种可能性都有一定的合理性,但你应该再想想,有没有第三种可能。穷尽一切可能,是严谨的学术态度嘛!”
“看来你对我的这两种可能性分析有保留态度。”陈思叹了一口气。“但你说得对,析梦的价值在于分析潜意识的想法,以及找回受压制的记忆。而这两者对于我目前困难的摆脱都毫无帮助。”
“多少总有点收获的吧!”顾森远笑道。“你两种可能性分析的共同之处是你老婆。看样子你与你老婆充满了隔阂。这种状况不利于你今年的工作和生活,你得想办法改善。”
“你别扯远!”陈思不愿展开这个话题。“还是聊聊你的情况吧,有好长时间没跟你联系了。我听说你官当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辞了铁饭碗?”
“那是找到了更好的行当啊!”顾森远笑了笑。
“这倒也是,当官总不如发财来得自由。”陈思跟着笑了笑。
“跟你开个玩笑的!”顾森远解释说。
“难道你现在的行当不好?”陈思装作困惑的样子。
“暂且不论现在的行当,我离开官场因为看不惯的东西越来越多了。”顾森远摇了摇头。“我从基层做起,随着与这个城市的权力中心越来越接近,失望也越来越多。那些人职位越高,人格面具越厚,说一套,做一套,掩盖在动听说辞之下的,是各自盘根错节的利益追求,有时候你要被迫做一些明显不合情理的事,得益的是他们,担责的是你自己,甚至有的人还会提出一些违法的要求。”
“看样子,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依然是个理想主义者!”陈思叹息着,叹息中带着几分钦佩。
“你别说我,我是够委曲求全,忍辱负重的了,要是换了你,恐怕连基层这一关都过不了,因为你是完美强迫症型人格。”顾森远笑着反驳。
“也是,所以我只能当个普通的医生。”陈思不但不以为忤,反而深以为然。“但你这个本事也实在太大,官不想当,就能发财,想不佩服都难!”
“其实我也不是因为辞职再去找了份新工作的,而是因为有人提供了份新工作,所以终于下了辞职的决心。”顾森远摇了摇头。
“那份新工作一定非常璀璨!是哪个大神提供的?”陈思也不禁好奇起来。
“基金经理,我的老师提供的。”顾森远淡淡地说。
“基金经理,你的老师?!”陈思越听越胡涂。
“八年前,市里鼓励机关干部去考交通大学的公共管理硕士,还出台了许多优惠政策。”顾森远解释道。“我觉得公共管理纸上谈兵的太多,特别是在国内的环境中,所以在全国统考出成绩后,转到了商学院的工商管理专业。有一个老师一直很欣赏我,当我完成毕业论文后,问我有没有意向,有的话他打算把我推荐到一个投资公司做基金经理,那家老总托着他。我初始也没有在意,但不久之后,因为在机关里与顶头上司发生严重的意见不合,终于心灰意冷,竟答应那个老师试试看。因为运气好,比较顺利,于是真的辞掉了公职。”
“你现在还做着那个基金金理?”陈思问道。
“没做了,做了三年后,我就自己单干了,成立了自己的投资公司,名字叫做‘波粒两象’,后来改成了‘引力透镜’。”顾森远答道。
“这名字听起来挺高端的!”陈思笑道,“那个雨果,是你的洋客户?”
“可以说是洋客户,但更多的是老朋友。”顾森远看着陈思的表情变化,继续解释道,“我在上交大读工商管理硕士的时候,遇到留学的雨果,当时我正在强化英语,所以,我教他汉语,他教我英语,两人很是投缘,慢慢地发展成为志趣相投的朋友。”
“哦,原来如此!后来雨果在中国做起了生意?”陈思又问道。
“没有!”顾森远解释道。“雨果看到中国的互联网产业发展得太迅速了,决定弃文从理,回美国读了东北大学计算机科学的硕士研究生,在硅谷试着创业,没想到一举成功。”
“他现在找你要互联网投资项目?”陈思顺着顾森远的思路问题。
“是,也不是!”顾森远摇了摇头。“他倒是一直有这个心愿。但他这次来,准确地说,是我请他来的,我请他专程来一趟,来研究我的互联网投资项目。”
“你的互联网投资项目?是你牵线的,还是你的互联网公司?”陈思好奇性益盛。
“我的互联网公司的创业计划书。”顾森远进一步解释道,“去年下半年以来,国内政策环境出现了巨大的变化,在纳斯达克上市的中概股出现系统性的下跌,我也蒙受了不少损失。痛定思痛,我决定对传统的投资策略进行调整,被动间接型投资已大幅削减,让位于主动性的直接投资,那个创业计划书就是开端。”
“说起了投资,我也亏得要死。我港股里的教培,以及A股里的医药全踩雷了,血本无归。你能帮我起死回生么?”陈思触发了在资本市场严重被套时那种无助的感觉,与逃亡的心境混在一起,尤其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