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追踪

昨天夜里，李覆衡在夜空中驰骋一夜，停留数个大镇。

一路上尽可能多地经过人群聚集的地方，以便寻找其踪迹，救更多的人。

但大多数镇子都没发现其踪迹，似乎对镇里百十号人不感兴趣。

各处的乡民都说见到一片乌云，往南边飞去。

玉佩忽然失去了作用，并不知道林宝云去了哪些地方。

这群地龙，莫非就是主动找林宝云去了？

从整场天灾来看，李覆衡心中有了些眉目。

那大妖救下林宝云，或许就是现在只有这一只红毛瘵鬼能收网，因为自己的完全不受控制。

眼下没有其他活口，只能先问问那个少女。

葫芦落在原地，开口将他放出。

此时尘埃落定，麦青在废墟中坐着，头发、肩膀上落了一层灰，眼角凝结着两道灰色泪痕，冷漠失神。

即便经历了地龙过境，也没有丝毫波澜，似乎对生死已经看淡。

祝俏冬则在一旁陪着，将其松垮的衣物勒紧一些。

李覆衡走上前，引来少女的目光，正想开口安慰一番，对方反而先问道：

“你是那个李神医吗？”麦青声音沙哑。

李覆衡欲言又止，点头肯定。

“多谢神医派遣弟子分发粮食。”

麦青当即跪下磕了个响头。

肯定是土平来西江县城以他的名义发的粮食，不是自己做的好事，李覆衡竟无言以对。

“收到粮食就好，我会再给你一袋，顺便想问问刚刚发生了什么。”

麦青也没有保留，一五一十地将昏迷前所见所闻都告诉了他。

“果真是地龙……”

如此大规模、长距离迁徙还是头一次看到。

没了那些红毛瘵鬼收集，林宝云一个人不可能完全将地龙髓全部收走，偶尔漏掉一些很正常。

听麦青所说，这些地龙只是过境，并未往城中其他地方寻找活人。

他在空中看到的也是如此，偏东北处和西南处城墙倒塌，这两点中间一片狼藉，其余地方都是完好。

若刚才设想为真，不止泽边四大县，贡州其他县城的地龙可能都会往他那儿赶。

这些地龙精髓被林宝云全部吃下的话，贡州在这场天灾中死去的几十万生灵，体内精气汇聚在他一人身上。

仅仅吃光所有红毛瘵鬼，就能腾云驾雾，远超其他红毛瘵鬼。

如此下去，他会变成何等恐怖的模样？

自己的鼻中天也是有极限的，李覆衡对此可没有完全的把握。

“姑娘在县城是否看见过一片乌云往南飞去？”

麦青摇摇头。

李覆衡张开地图，西江在吴水正南方，若这里都不来，可能真的不是为了这些凡人。

他依次对比了地龙行过的路径，一路下去，还有太康县城和……

林家堡？

林宝云一路都没有停留，不来人群聚集的县城，反而向着自己家里赶去。

此事不能武断，得再寻找一些地龙犁过的痕迹才能确定。

“李神医……”

这时，麦青已站起身，眼里收起漠然，看着他的目光中有些许炽热。

刚刚自己那么重的伤，被神医摸了一会就完全好了，这可不是一般人。

“什么事？”

“我现在已经无家可归了，神医能否收我为徒？我什么都可以学。”

麦青没有一般女子的羞涩，说话也很直，眼里的目的很明确。

“我一介行脚郎中，没什么好教的，那个少年明面上说是我徒弟，但我可无法教导他，收徒之事不会再提。”

“那神医能不能带着我，我当过丫鬟会伺候人，哪怕做侍妾暖床……不，陪床也可以，在地主家看着学过一些舒服的姿势…”

麦青不经意间拉了拉单薄的裤子，隐约勾勒出修长紧实的腿，细微动作也是撩人姿势，眼中十分殷切。

“不用了。”

说的这么直白，李覆衡伸手打住，毕竟周围还有人。

“我还是完整的，李郎中放心，我这么瘦吃的很少，好养活的。”

“李某一个人习惯了，身边不会再带其他人。”

见对方不依不挠，李覆衡斩钉截铁。

有了吴细兰的前车之鉴，以后不可能再乱带人。

麦青看了看前凸后翘、精致妩媚的祝俏冬，带着这等美人定是享尽艳福，自己除了一双腿全都败下阵来，心里清楚对方是找了个说辞。

寻常手段不起作用，她又往别处想。

“小女子斗胆再问一句，可否看看我有没有灵根，能否入道修行？”

说这句话时，麦青哀求着跪了下来。

“这个我暂时无法帮上忙，但我……徒弟可能近几日会路过西江，你可找他帮忙看看，提我名字即可。”

再次婉拒之后，麦青不免有些失落，很快又想到了什么，迫不及待道：

“神医刚才说，您在寻找那什么乌云和瘵鬼？”

“是，莫非你有消息？”

见李覆衡来了兴致，她脸上有了喜色：

“这两天听柴夫说过，他们砍柴回来时，在县城西边看到一大片乌云，铺天盖地，腿都吓瘫了，回来和我们说的时候还尿裤子呢。”

“先前我在城外的时候，看到过一只红毛瘵鬼跑到井里喝水，此后同一个地方我还远远看到两三次。”

谈到这些，她并未有惧怕之色，反而更期待李神医的反应。

听到井，李覆衡瞬间打起精神。

莫非还有其他血井？

他立马追问：

“你说的水井是龙王庙前？”

“不，是我们村里的水井，正好在南边，顺您的路，要不我带神医去看看？”

麦青竭力证明自己有用，忽然又想到什么，落寞道：

“我也想顺便看看我爹娘……”

听到此话，李覆衡心底动了动，点头应下。

见他答应，麦青秀美的脸上虽然流着眼泪，但仍然抑制不住喜色。

“我们顺路去你村子看看，若有用也算帮了我一个忙，我会将你放在太康县，让我徒弟去找你验灵根。”

李覆衡直接挑明，他看出来眼前的姑娘急切的心情，但不会因此多留个人在身边。

于是，他取出翠玉葫芦，将自己与二女都收了进去，光芒一闪，消失在天空。

等他们走后，西江县城的人才陆陆续续出来，在废墟上探查一番，三三两两议论着：

“听那恶毒的小娘匹说，那白衣仙师是李神医？”

“李神医，就是派弟子来施舍的那个？”

“是啊，他们在讨论柴夫遇到的乌云来着，不会要发生什么大事了吧？”

“先前他弟子说，三个月这瘟疫就会有结果，应该就是为了此事奔波了。”

“有这样的神医，感觉会有好事发生。”

“希望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