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七夜在坠落中看见崖壁闪过青光,那是嵌在石缝里的半块玉佩。他蹬着岩壁扑向光源,碎石划破掌心时,残余的玉佩碎片突然爆开,青光裹着他砸进崖底寒潭。
“咳咳...“
他吐出满嘴腥甜的潭水,右腿撞在暗礁上发出脆响。月光照见浮在水面的玉佩残片,正被几条银鳞怪鱼争相啃食。鱼尾拍打水面溅起血珠——是他后背伤口流的黑血。
第一日。
林七夜拖着断腿爬上乱石滩,十指抠进湿滑的青苔。潭边毒藤缠着具白骨,紫黑色浆果滴着黏液。他扯下藤蔓时,掌心被尖刺扎出黑血,却意外发现溃烂的伤口开始结痂。
“以毒攻毒?“他苦笑,挤破浆果吮吸汁液。酸苦的液体烧灼喉管,胃部绞痛让他蜷成虾米。昏沉中摸到怀中的《太虚炼体篇》,浸水的书页显出新字:“毒煞淬体,破而后立。“
第二日。
右手指节肿大如核桃,指甲变成青灰色。林七夜用石块砸开毒藤根部,乳白汁液滴在断腿处,腐肉竟生出粉红新芽。他瘸着腿追捕潭中怪鱼,右手插入水面瞬间,鱼群翻起白肚皮。
“这手...“他盯着泛青的掌纹。五条银鳞鱼穿在树枝上炙烤,右手触碰火焰竟不觉疼痛。焦糊的鱼肉难以下咽,混着毒藤汁液强吞,喉管像被砂纸打磨。
第三日。
黎明时右臂剧痛惊醒。林七夜看着小臂鼓起的肉瘤,用鱼骨刀划开表皮——暗红血水里裹着节森白指骨。他咬着木棍剜出碎骨,新生的筋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正午阳光刺破毒瘴。他攀着毒藤寻找出路,右手抓住岩壁时,五指竟如钢钩般刺入石缝。头顶传来秃鹫啸叫,畜生俯冲啄向他完好的左眼,被右手凌空捏碎头骨。
“比铁钳还硬。“他甩着沾满鸟毛的右手,发现指甲缝里嵌着碎石。潭边试着一拳砸向礁石,蛛网状的裂痕在石面蔓延,指骨却只擦破油皮。
暮色中,他坐在白骨堆旁磨鱼骨刀。右手握着匕首,轻松削断碗口粗的毒藤。突然听见潭水翻涌,七条腕足破水而出——是头卡车大小的墨鱼,吸盘上还粘着玉佩碎片。
“还来!“林七夜暴喝,右拳砸向袭来的触手。墨鱼腕足应声断裂,喷出的黑墨腐蚀岩石。他踩着浮尸跃上鱼头,右手插进灯笼大的眼珠:“把老子的玉佩吐出来!“
林七夜的右手插进墨鱼眼窝,黏稠的胶质裹满小臂。腕足缠住腰身将他拖向潭底,腥臭的墨汁灌进鼻腔。他抠住鱼鳃裂口猛地撕扯,墨鱼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惨叫,喷出大团裹着玉佩碎片的黑卵。
“还藏私货!“他咬碎两颗黑卵,苦涩的汁液刺激得右眼流泪。墨鱼痉挛着沉入深潭,腕足却越缠越紧。右臂骨节突然爆响,五指暴涨三寸,硬生生掏穿鱼头骨。
浮出水面时,残月已过中天。林七夜趴在墨鱼尸体上喘息,右手攥着三块玉佩残片。月光照见左腿伤口爬满白蛆,腐肉里钻出几条透明小蛇——是墨鱼卵孵化的幼体。
“呸!“他咬断蛇头吐进潭水,黑血在唇齿间烧灼。右手捏碎玉佩残片抹在伤处,青光中皮肉翻卷愈合,留下蚯蚓状的疤痕。
第二日正午,毒瘴漫过乱石滩。林七夜用鱼骨刀剖开墨鱼胃囊,掏出半消化的人骨。指节敲击颅骨时发出空响,里面滚出颗鸽蛋大的珍珠,表面爬满蝌蚪状血丝。
“好东西。“他将珍珠塞进裤腰,突然听见碎石滚落声。岩缝里钻出灰毛老鼠,眼珠猩红如苏婉清的金步摇。鼠群嗅到血腥味,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
第一波鼠群跃上墨鱼尸体。林七夜挥动腕足当鞭子,抽飞十几只肥鼠。鼠尸撞在岩壁上迸裂,内脏引来更多同类啃食。他退到潭边凸岩上,右脚踏进水里惊散银鳞鱼。
“来啊畜生!“他掰断肋骨当匕首,却见领头鼠王人立而起,前爪泛着幽蓝毒光。鼠群叠罗汉爬上岩壁,腐臭味熏得人头晕。
林七夜左腿横扫踢碎鼠墙,鼠王趁机扑咬手腕。利齿穿透皮肉的瞬间,他感觉血管里毒藤汁液沸腾。黑血溅在鼠王脸上,畜生突然惨叫着翻滚坠崖,皮毛滋滋冒烟。
“老子的血有毒?“他愣神间,左手被三只硕鼠咬住。暗红血珠滴落鼠背,顷刻蚀穿皮毛露出白骨。鼠群惊恐退散,在五步外结成包围圈。
黄昏时分,林七夜背靠岩壁喘息。左手伤口滴落的黑血在脚边蚀出浅坑,右手握着穿成串的烤鼠肉。鼠王尸体挂在藤蔓上,下半身已化成白骨。
“比化尸粉还管用。“他舔舐掌心血痕,舌尖瞬间麻木。潭水倒映出左眼瞳孔扩散,右臂血管凸起如蚯蚓。夜风卷来腐肉气息,远处传来豺狼嚎叫。
子夜,鼠群再度来袭。林七夜撕开衣襟露出胸膛,用鱼骨刀划破心口。黑血泼洒成弧,鼠潮如遇沸水的蚁群溃散。他踉跄着追出半里,所过之处草木枯朽,连岩石都被蚀出蜂窝孔洞。
黎明前找到处岩洞。林七夜用血在洞口画出焦痕,鼠群在十丈外焦躁徘徊。他嚼着风干的墨鱼肉,看掌心伤口缓缓愈合:“这身子...还算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