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维特镇的荒凉与神秘事件

维特镇是一个被世界遗忘的小镇,坐落在紫雾山脉的深处。这里的生活艰难而破旧,镇口的界碑歪斜地立在那里,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无情。每当商队从东南隘口翻山越岭而来,总会惊起一群食腐鸦,它们的黑翅膀掠过界碑,仿佛在嘲笑这个被遗弃的地方。

镇上的居民早已习惯了这种荒凉,他们的生活就像那界碑一样,虽然破旧,却依然顽强地立在那里。

井德是镇上的一个老人,穿着满是补丁的羊皮坎肩,生活艰难。这天,他蹲在罗伊河畔,拨弄着篝火,烤着串在柳条上的鲫鱼。火舌贪婪地舔舐着鱼身,油脂滴入火堆,发出细碎的爆响,像是某种隐秘的低语。

河面倒映着最后的夕阳,芦苇丛里飘来腐烂水草的气味,混着远处酒馆飘来的劣质麦酒香,构成了一幅颓败而又熟悉的画面。

就在鱼皮开始卷曲泛金的时候,北边的天空突然亮起了一道诡异的紫光。那光不像闪电,倒像是天空被利刃划开了一道伤口,粘稠的光晕顺着创口流淌下来。

井德下意识攥紧了烤鱼的木签,滚烫的油脂烫得他掌心发麻。他眯起眼睛,望向那道光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悸动。

“那是什么?”井德喃喃自语,声音被山风撕碎,飘散在空气中。

光柱以极快的速度坠向狼牙峰,那座形似獠牙的险峰。井德望着峰顶,喉头发紧。此刻,峰顶腾起的紫雾正扭曲成漩涡,像是某种活物在吞吐呼吸。他的心跳加快了,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召唤他,催促他前往那个未知的地方。

“管他娘的,去看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井德把半生不熟的烤鱼囫囵塞进嘴里,焦脆的鱼鳞刮得他喉咙生疼。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羊皮水囊里最后一口朗姆酒滚过食道时,井德摸到了后腰别着的燧发枪。那枪早就锈蚀得拉不开膛,但握着它总比攥着空气踏实。

攀爬比想象中艰难。裸露的岩壁上结着冰晶,手指扣进缝隙时能听见指甲开裂的脆响。井德咬紧牙关,汗水顺着额头滑落,浸湿了破旧的羊皮坎肩。半山腰飘起细雨,混着硫磺味的山风灌进领口,后颈的旧伤又开始隐隐作痛。

他抬头望了望峰顶,紫雾依旧浓稠,仿佛在等待他的到来。

峰顶的雾气稠得化不开,每一步都像踩在吸饱血的棉絮里。当那座石台的轮廓浮现时,井德差点被凸起的符文绊倒。那些凹槽里流淌的绝不是月光,倒像是凝结的星辉,蜿蜒的纹路找不到任何头绪。中央裂缝中渗出的紫光正在有节奏地脉动,像极了垂死巨兽的心脏。

“圣灵在上……”井德吐出嘴里的沙砾,燧发枪管轻触石台的瞬间,整座山峰突然震颤起来。裂缝中迸发的气浪掀得井德仰面摔倒,后脑勺重重磕在岩壁上。

血腥味在口腔弥漫时,井德听见了水晶碎裂般的脆响——不是来自外界,而是颅骨深处的嗡鸣。

等视野重新聚焦,石台中央已然多了个人形轮廓。一个白发少年悬浮在离地三尺的空中,银纹长袍的下摆无风自动,露出缀满符文的绑腿。最诡异的是他的皮肤,那不是活人该有的苍白,更像是新雪覆在象牙上的质感。

“愿圣光庇佑……”井德画着十字架后退,靴跟却踢到了什么东西。那柄悬浮的剑通体透明,剑格处嵌着的紫水晶正在渗出光雾。它划过井德耳际时带起冰凉的刺痛,一缕灰发无声飘落。

少年睁眼的刹那,井德确信自己看见了星群湮灭。那双紫眸深处有银河在坍缩,无数光斑在其中诞生又消亡。他抬起的手掌纹路间流淌着幽光,忽明忽暗。

“你……是人是鬼?”井德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燧发枪不知何时滑落到脚边,枪管上的锈迹正在诡异地剥落,露出底下暗红的金属质地。

少年没有回答,悬浮的剑尖却突然调转方向,在井德左肩三寸处急停。剑身震颤着发出蜂鸣,井德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激荡的心跳在耳旁突突直跳。

####**少年的消失与井德的决心**

悬浮剑突然发出尖锐的啸叫,少年的身形开始透明化,银纹长袍化作光粒消散前,他的嘴唇翕动着吐出几个音节。此时,碎石从山顶滚落的轰响提醒了井德。尽管听不懂那种语言,他也明白绝不能将少年独自丢在此地。

当晨雾中传来教堂钟声时,井德艰难地背着少年,踉跄着抓起地上的枪械。下山的路上,一群食腐鸦在头顶盘旋不去。路过罗伊河畔的帐篷时,井德僵在了原地——篝火居然灭了。

教堂钟声再次响起,这次带着急促的颤音。井德将充满异味的羊皮坎肩给少年裹紧,焦急地埋怨着不断咔咔作响的打火石。

不久之后,他也沉沉睡去……

暮色中的圣特鲁斯亚布教堂总带着某种秘而不宣的温柔。当最后一只白鸽掠过彩绘玻璃窗,年迈的洛伦佐神父便会捧着铜托盘走向中庭喷泉。青苔斑驳的天使雕像掌心,每日准时出现一杯氤氲着热气的牛奶与枫糖面包,直到次日朝阳升起时,清洁的空杯会带着晨露静静伫立。

这样的馈赠已经持续了整整3年。

直到某个秋雨缠绵的傍晚,喷泉池边跪着个蜷缩的人影。褴褛的衣角在夜风中飘摇,花白头颅深深埋在掌心,枯枝般的手指死死抠进石板缝隙。抽泣声混着雨水砸在圣像脚下,惊飞了檐角熟睡的夜莺。

“他在这里跪了七个小时。”见习修女森德利攥着圣经轻声说。她至今记得昨日厨房里漂浮的焦糖香气,老神父佝偻着腰往面包胚里塞葡萄干的模样,像在制作圣餐饼般虔诚。

“他说是给老朋友准备的。”炉火映着老人布满老年斑的脸,牛奶在铸铁锅里咕嘟作响,“若那人问起,就说是圣餐剩下的残渣。”

当时谁也没料到,这句温柔的谎言竟成了最后的遗言。

此刻,森德利捧着褪色的锡盒,盒中铁十字架压着三枚泛黄的银币与一封印着蜡菊火漆的信笺。

拾荒者颤抖着接过盒子,当指尖触到信笺上“致亲爱的井德”字样时,浑浊的泪水突然决堤。

从此,喷泉边再没有出现温热的牛奶。没人知道那封信的内容,井德将其夹在了厚厚的羊皮笔记本中,时常翻看时总是泪流不止。

他恍惚看见信纸上最后一行晕开的字迹:“愿你余生,尽是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