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被否定
程亦成功谈下与厉承烨的合作后，江晨曦主动请缨，接下了编写宣传短片脚本的任务。
她对自己的写作能力还是有些自信的，毕竟化学系的实验报告从来没让她愁过，而升学辅导学会的宣传文案也写了不少。更何况，她一直觉得自己对逻辑结构和信息整理有一套，应该可以胜任这个任务。
然而，她还是低估了这件事的难度。
她按照自己在农工大的考察经历，将当天的巴士路线作为影片的第一视角，每当巴士停靠一个系院门口，就由相应的科系代表出镜，介绍该系的特色和实验场设备。
脚本写完后，江晨曦满怀信心地发给了厉承烨。
十分钟后，厉承烨的回复来了。
——“不行。”
江晨曦皱眉，又仔细检查了一遍脚本，确定信息全面，结构清晰，逻辑流畅。她不解地问：“哪里不行？”
厉承烨直接冷淡地回复：“这个脚本只是把各个系的介绍拼凑在一起，像是一份没有灵魂的宣传册，没有故事性，也没有足够的连贯性。观众看了一半就会失去兴趣。”
江晨曦咬牙：“可我们的重点本来就是让人认识农工大啊。”
“认识不代表要生硬地灌输。”厉承烨语气讽刺，“难怪程亦愿意让你来写，大概是想让我亲自来教你怎么编剧吧。”
“你——”江晨曦正要反驳，却听见厉承烨轻笑了一声，接着对程亦说道：“你这位‘女伙伴’真不行。”
程亦一直在旁边听着，此刻见状，双手抱胸，似笑非笑地说道：“你也别光说风凉话，难道你一开始就能写出完美的剧本？”
厉承烨哼了一声，语气依然带着挑衅：“至少不会像这样死板。”
程亦挑眉：“那你倒是给个改进意见？”
“要有主线人物，最好是用一个视角去带动整个故事，而不是让画面跳来跳去。”厉承烨淡淡道，“观众需要情感连接，而不是单纯的资讯罗列。”
程亦点头，忽然笑道：“行，那就给江晨曦一个重来的机会。明天早上我们再给你一版新的脚本，如果你还是不满意，那这次合作就算了。”
厉承烨瞥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默认了这个决定。
江晨曦皱着眉，一方面被厉承烨的挑剔激得有些不服，另一方面也意识到自己的确没考虑到故事性的问题。她本来以为把信息有条理地呈现出来就够了，但文学学会的人显然更在意如何让信息变得“好看”。
程亦走过来，耸耸肩道：“我可以帮你一起想——”
“不用！”江晨曦立刻打断他，“我自己来。”
程亦无奈地摇头：“真是不服输的性格。”
“我不想欠你人情。”江晨曦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程亦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嘴角微微勾起，眼底闪过一抹趣味。
9.2珍珠奶茶
晚上，女生宿舍。
江晨曦坐在书桌前，撑着额头，看着电脑屏幕上打开的文档，眉头皱成了一团。
她知道厉承烨说的没错，但她一时之间也想不到更好的方案。主线人物？情感连接？这些听起来容易，可是要怎么结合农工大的特色呢？
她托着腮，看着屏幕上闪烁的光标，脑子里一片混乱。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陆然。
她愣了一下，接起电话：“喂？”
电话那头传来陆然低沉的声音：“下来。”
江晨曦眨眨眼：“什么？”
“我在你们宿舍楼下。”
“这么晚了，你来干嘛？”
“带了珍珠奶茶。”陆然淡淡地说道，“提神的。”
江晨曦一怔，心里微微一暖。
她快速披上外套，走出宿舍楼，果然看到陆然站在路灯下，手里拿着两杯珍珠奶茶。夜风轻轻吹过，他穿着黑色的风衣，身姿挺拔，英俊的脸庞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深邃。
“给。”他把其中一杯递给她。
江晨曦接过，捧在手里，杯身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她嘴角微微扬起：“你怎么知道我需要这个？”
“程亦下午跟厉承烨谈合作的时候，你不是接下了写脚本的工作？”陆然看着她，眼里带着一丝柔和，“我猜你肯定会熬夜。”
江晨曦吸了一口奶茶，心里莫名地泛起一点暖意。
“谢谢。”她轻声说道。
陆然微微一笑，双手插进风衣口袋，随口问道：“脚本写得怎么样？”
江晨曦无奈地叹气：“被厉承烨直接否了。”
陆然挑眉：“为什么？”
江晨曦把厉承烨的批评复述了一遍，然后苦恼地说道：“我觉得他说得也不是没道理，可要怎么改，我还没想好。”
陆然沉吟了一下，缓缓说道：“那……需要我帮忙吗？”
江晨曦一愣，随即笑着摇头：“不用，我想自己试试看。”
陆然听见她的回答，微微一滞，眼里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又恢复如常，轻轻点头：“好，那你自己加油。”
江晨曦看着他，忽然觉得这个男人有时候也挺温柔的。
“不过，你明天得记得吃早餐。”陆然看了看她，轻声说道，“别又因为熬夜不吃东西。”
江晨曦嘴角一勾，举起奶茶：“这算不算半个早餐？”
陆然失笑，揉了揉她的头：“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江晨曦拍开他的手：“喂，别乱摸！”
陆然低笑，目光深深地看着她，声音温和：“早点睡。”
江晨曦轻轻点头，捧着奶茶转身走进宿舍楼。
夜色下，陆然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温柔，又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期待。
9.3深藏不露
清晨的校园，晨雾还未完全散去，空气中带着微微的凉意。
陆然刚走到商学院楼下，就看到程亦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步伐虚浮地朝他走来。
“……你没事吧？”陆然皱眉，看着他这副熬夜过度的模样，忍不住问道。
程亦打了个哈欠，眼神迷离地挥了挥手：“没事，习惯了。”
他从书包里掏出一叠打印出来的稿子，递给陆然：“帮我交给江晨曦。”
陆然有些意外地接过脚本，翻了翻，发现内容十分详尽，明显是花了大功夫打磨出来的。他抬头看向程亦，眼里带着疑问：“……你通宵赶这些？”
程亦点点头，随即嘴角勾起一抹懒洋洋的笑意：“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我对江晨曦是真爱？”
陆然沉默了一下，盯着程亦的脸，试图从他那双疲惫却带着戏谑的眼睛里看出些什么。
“你……”陆然顿了一下，认真问道：“你不是在追她？”
程亦闻言，先是微微一愣，随后轻笑了一声，语气随意地说道：“喜欢她？当然。”
陆然的手指微微收紧了一下，但还没等他说话，程亦便继续说道：“不过，喜欢归喜欢，我没打算追她。”
陆然怔了一下，眉头微微皱起。
“为什么？”
程亦耸耸肩，像是在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她太优秀了，我配不上。”
陆然皱眉：“你这算什么理由？”
程亦笑了笑，语气难得有些认真：“是真的。我认识晨曦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是个很有目标的人，总是全力以赴。我这样的人……懒散惯了，得过且过，能完成任务但从来不追求极致，说白了，就是没她上进。”
他顿了顿，忽然换了个轻松的语调：“再说了，我早就看出来你对她有意思。”
陆然一僵，眉头下意识皱得更紧了一些：“我——”
“别装了。”程亦拍拍他的肩膀，笑得意味深长，“从我们筹备升学讲座到交流营，你那点小心思，我不是瞎子。”
陆然沉默，没再反驳。
程亦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做人要讲义气，兄弟的心上人，不能抢。”
他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潇洒地拍了拍陆然的肩膀：“这脚本就交给你了，希望你早日拿下江晨曦。”
说完，他转身离开，步伐带着一贯的随意洒脱，只是因为熬夜太狠，整个人晃晃悠悠的，像是下一秒就要倒下去。
陆然站在原地，看着程亦的背影，心里复杂得难以言喻。
他并不是一个喜欢炫耀情感的人，可程亦的直白还是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垂眸看着手里的脚本，呼出一口气，翻开仔细看了起来。
——然后，他被惊到了。
脚本有两个版本，思路截然不同，但都很有创意。
第一个版本：“以为 vs事实”
这个版本以对比手法呈现，先拍摄“以为”——人们对农业的刻板印象，比如穿着破旧草帽的农夫在田里挥汗如雨，或者手工播种的传统画面；然后，镜头迅速跳转到“事实”——现代农业已经完全被科技改变，大型机械自动化耕作，智能温控大棚精确调节作物生长环境，甚至无人机喷洒农药的画面。
这种碰撞感很强烈，能瞬间抓住观众的注意力，颠覆他们的固有认知。
第二个版本：“还原食物原本的样貌”
这个版本则是以食物的旅程作为主线，先拍摄一盘精美的菜肴，让观众看到成品，然后一步步追溯它的原料来源——从餐桌到食材，再到田间地头，最后回到农业的现代化生产场景。
通过这种方式，让观众认识到农业不仅仅是传统的“种田”，更是一门科学、一种产业，一切现代人所需的食物都离不开农业的支持。
两种版本各有特色，逻辑清晰，立意深刻。
陆然看完后，忍不住在心里感叹——程亦这家伙，真是深藏不露。
他一直以为程亦只是个擅长嘴炮、到处打哈哈的家伙，没想到在真正需要用脑子的时候，居然能想出这么精妙的方案。
陆然叹了口气，将两个版本的脚本拍照，直接发送给江晨曦。
[陆然]：两个方案，你看看哪个合适。
江晨曦很快回复：“这是谁写的？”
陆然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隐瞒：“程亦。”
江晨曦沉默了一会儿，才发来一条语音，语气带着点惊讶：“他……居然能写出这种东西？”
陆然轻笑：“我也没想到。”
江晨曦：“这家伙平时吊儿郎当的，没想到还挺厉害。”
陆然：“所以，你决定选哪个版本？”
江晨曦认真地想了想，最终回复：“‘以为 vs事实’这个版本更有冲击力，我觉得比较适合我们这次的主题。”
陆然点头：“行，那就这个。”
发完消息，他看着手机屏幕，脑子里又浮现出程亦那副顶着黑眼圈，随口一句“做人要讲义气”的样子，忍不住轻轻笑了一声。
——兄弟，这个人情我记下了。
9.4知识和科技改变命运
江晨曦坐在图书馆的自习室里，面前摊开的笔记本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修改过的脚本细节。她一手扶着额头，一手拿着笔，不时在纸上勾画，思考着如何让短片更加有冲击力。
程亦的构思已经很出色，她只是顺着他的思路，做了一些拓展，让画面更加连贯，故事更具冲击力。
农业：镜头从烈日下弯腰劳作的农夫开始，汗水浸湿了他的破旧衣衫，他弯腰撒下种子，身后却传来轰隆隆的机械声——大型自动化机械和无人机从天而降，精准地施肥、播种，取代了农夫的手工劳作。农夫缓缓站直身体，身上的破旧衣衫瞬间变成干净整齐的工服，他站在田边，手里拿着平板电脑，屏幕上跳动着数据，他的眼中不再是辛苦和疲惫，而是科技带来的自信与满足。
养殖业：妇女蹲在牛边，一边低头挤奶，一边提着沉甸甸的奶桶。转瞬间，背景变换，她身处于现代化的畜牧棚里，原本粗糙的奶罐变成了先进的挤奶设备，身上的旧衣裳也换成了干净的 jumpsuit。她走到另一头奶牛旁，伸手轻触屏幕，牛棚后方的大屏幕随即显示出每头奶牛的实时数据，从产奶量到健康指数，一目了然。
水产业：几个年轻人站在河边捕鱼，奋力拉起渔网，大鱼腾空而起，然而就在鱼入网的一瞬间，镜头切换——大鱼跃进现代化的养殖鱼排里。青年们转身，换上干净的工作服，仔细研究着屏幕上的水质监测数据，眼里透着专业的光芒。
食品工艺：传统的小作坊里，妇女把一团面团放在案板上，低头认真揉捏着。她转身，背景瞬间变化，面团被放入现代化的食品加工厂，机械化的流水线精确地分割、塑形、烘焙。她身穿标准的食品安全隔离服，望着流水线上出炉的面包，屏幕上显示着食品的营养成分，象征着食品科学的发展。
随后，镜头快速切换，像走马灯一般展示着各个科系的实验设备、研究成果以及现代农业与科技结合的最前沿。最后，画面回到农工大的大门，天空上缓缓浮现出一行字——
“知识和科技改变命运。”
江晨曦合上笔记本，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9.5名花有主
下午，江晨曦、陆然和程亦一起带着新版脚本，来到文学学会的办公室，准备向厉承烨汇报。
“这次应该没问题了吧？”江晨曦有些紧张地问道。
“应该可以。”程亦一边打哈欠，一边伸手接过她手上的文件，帮她整理好，“你尽力了，剩下的就交给那个‘大魔王’吧。”
陆然瞥了程亦一眼，语气不善：“你是有多困？”
程亦耸耸肩：“没办法，为了某个不服输的女人，我熬夜干活了。”
江晨曦轻哼了一声：“没人求你。”
程亦挑眉，一脸无奈：“好好好，我是活该。”
三人推门而入，厉承烨坐在桌后，单手支着额头，看向他们：“拿到了？”
陆然将文件递过去，语气自信：“你看看。”
厉承烨翻开脚本，目光在文字间游移，不时微微颔首，脸上没有太多表情，直到他翻到最后一页，才抬起头，嘴角微微勾起：“‘以为 vs事实’的升级版？”
程亦懒懒地靠在椅子上，语气随意：“怎么样？符合你的‘文学标准’吗？”
厉承烨将文件放下，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嘴角扬起一抹笑意：“特效要求不低，拍摄难度不小，但——这个版本很棒。”
江晨曦松了口气，看着厉承烨满意地收下脚本后，陆然示意有事，两人并肩离开。
厉承烨合上文件，目光落在程亦身上，看着他黑眼圈明显的脸，轻笑着调侃：“英雄救美，够拼的。”
程亦摆摆手，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晨曦才是编剧，我只是给了点思路。”
厉承烨看着他，眼底浮现一丝玩味：“别骗人。这个故事的叙述方式，根本就是你的风格。”
程亦一怔，随即轻笑了一声，刻意避开话题：“我说了，我只是提供了个框架。”
厉承烨眯起眼，语气意味深长：“你明明对江晨曦有意思，怎么舍得拱手让人？”
程亦神色微变，抿了抿唇，没有立即回答。
片刻后，他才缓缓说道：“喜欢一个人，不代表一定要占有。”
厉承烨微微一愣。
程亦靠着椅背，望着天花板，语气有些散漫，却透着一丝深藏的落寞：“有些人适合欣赏，有些人适合守护。”
厉承烨沉默地看着他，没有再说话。
程亦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朝他摆摆手，笑得随意又洒脱：“名花有主，我也不多想了。你慢慢想怎么拍，我也要走了。”
（第9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