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狭窄的长廊里,一个身影缓缓前行,涉水声在无尽的长廊里荡开。
身影停下脚步,四周显得格外安静。
“我在哪?”
没有人回应。
骆小川抬眼望去,前方是看不见尽头的黑暗。
突然,黑暗深处传来涉水声,越来越近。
“谁?谁在那里?”
四周再次安静,这时,暗处伸出一只手臂,手指微曲示意骆小川靠近。
“你是谁?”
还是无人回应,悬空的手指再次微曲。
骆小川神情恍惚,身体不由自主的向暗处靠近。
几步过后,骆小川突然回过神来,他惊恐的看着那只手臂,只见那手指仍是微曲示意。
骆小川不敢再停留,他飞速转身向着相反方向逃离。
双眼猛然睁开。
骆小川坐在床上环顾四周,窗外已是黄昏,树叶随风微动。
他心有余悸的摘下眼镜,这时才发现手上还握着那块纯白腕表,骆小川放下眼镜和腕表,放水洗了把脸。
骆小川抬起头,看着镜中的自己,那个梦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每次都那么真实。
“妈,我出门了。”
骆小川鬼使神差的将腕表戴在手上,然后给张梦婷回了个信息。
“外面注意安全,晚上早点回来,反正也是个单身狗。”
骆小川无奈的看着自己亲妈,“不要瞧不起人,今晚我就开除自己的狗籍。”
“那敢情好啊,给妈透露点秘密呗。”周晓芳在围裙上擦了擦沾水的手。
“保密。”骆小川眉眼一挑,手插着口袋就准备出门。
“等下,你怎么没戴眼镜?”
“那东西又没啥用,封印我的颜值。”
周晓芳已经将眼镜递到了骆小川跟前,“听话,丝毫不影响你的帅气。”
骆小川接过眼镜顺势戴上。
“好了吧,再耽搁我可就要赶不上了。”
“去吧,祝你成功。”
“得令!”
虎吟算得上是高档聚餐场所,它位于汉街繁华地段,即便消费不菲却也从不差客人,但是今天虎吟只在大厅设下四桌,便不再对外营业。
骆小川赶到时,人都已经到得差不多了,张梦婷朝着骆小川招了招手,她那桌还有位置示意骆小川过去。
骆小川面带笑容地坐下,大厅里全是同班同学,都比较熟络。
“路上堵车耽搁了一下。”
张梦婷巧笑轻盈,说道:“没事,还没开始呢。”
骆小川只觉得今晚的张梦婷格外漂亮,一袭白色连衣裙如同夏日白莲,清纯可人。
“你今天很漂亮。”骆小川情不自禁的夸赞。
骆小川话音刚落,同桌上传来几声轻笑。
只见张梦婷柳眉微挑,佯怒道:“你的意思是我以前不漂亮咯?”
大意了。
骆小川不见慌乱的接下话,“一天胜过一天。”
又是几声轻笑,同窗几年其他人哪能看不出骆小川平日里眼中只有张梦婷。
只是这笑声,不太自然。
“都到齐了吧。”
声音从楼上传来。
众人纷纷起身向楼上看去,只见霍思源拾阶而下,如闲庭信步,神采奕奕。
不知是谁回应了一声,“都到齐了,就差你这个主角了。”
主角?骆小川也看出来了,今天的霍思源好好的打扮了一番。
确实是个“品相”不错的翩翩公子哥。
霍思源在骆小川那桌停了下来,他先示意众人坐下,随后说道:“今晚的消费我买单,大家随意。”
聚餐在欢呼声中正式开始,霍思源看向张梦婷,面带微笑道:“梦婷不要客气,喜欢吃什么跟我说,不够让后厨去做。”
“谢谢。”迎上霍思源的目光,张梦瑶脸颊微红,她赶紧岔开话题,“今晚又得花好多钱吧。”
“不用,虎吟本来就是我家的。”
霍思源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却让桌上其他人都投来了羡慕的目光,但霍思源丝毫不在意这些,或者说他成长的环境早就让他习惯了这些。
能怎样?都是命。
说实话,骆小川也挺羡慕的,不过羡慕归羡慕,他也没觉得自己的生活不好,各有各的活法,各有各的快乐。
有些心思细腻的人,会走到霍思源身旁和他多寒暄几句,这类人比较聪明,想法很多,并且付出行动,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成熟。
多数人则是干着饭跟旁边人倾诉一番衷肠,毕竟这场饭过后,所有人的人生朝向都会不同,再相聚不知是何时。
而骆小川不认为自己是那类聪明人,他一直觉得自己只不过是个升斗小民,追求的也是升斗小民的快乐。
读个大学,找个工作,领份工资,娶个老婆,养个孩子,了此一生,平淡而又安稳。
骆小川跟身旁的张梦婷聊着天,好几次想要说出深埋心底多年的话,却都犹豫了。
面对喜欢的人,男生总是不够自信。
霍思源身旁的人提醒他看骆小川的举动,而霍思源只是面带轻笑没太在意。
今晚的聚餐对于有些人确实是聚餐,但对于有的人注定是心碎地。
霍思源的笑容难以捉摸,他对骆小川既没有好感,也谈不上讨厌,那种感觉就像是不值一提。
骆小川跟张梦婷说了一声便去往洗漱间,他没有上厕所而是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他抬起头看向镜子。
“你说你怕什么,胆小鬼。”
骆小川又将头低下猛的搓了两把,然后起身擦干脸,此时的他觉得自己又行了。
外面突然传来欢呼声,骆小川赶忙向大厅走去。
骆小川看见众人都站了起来正在起哄,但人群中却没有张梦婷的身影。
顺着众人目光看去,霍思源正手捧玫瑰递向张梦婷,骆小川呆呆地看着那两个身影,这一瞬间,他的世界安静了。
当看见张梦婷脸色羞红的接过玫瑰时,骆小川只感觉心头如遭重击。
果然,犹豫就会败北。
但骆小川更知道,败北有时候并不只是因为犹豫。
霍思源牵着张梦婷的手回到餐桌上,几人的座位也悄然发生改变,骆小川坐下后一句也没有说。
张梦婷看向骆小川,“小川,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不舒服?”
这时,一人调侃道:“小川不是不舒服,单方面失恋而已。”
几年同窗下来,骆小川的心思,谁不明白呢?或许只有张梦婷不明白吧。